第140章 杀意
苏婉自打昨个儿听到顾窈那边派人来传的话,便明白自己那点子心思早被顾窈看了出来。兴许,连顾老夫人也知道了。
此时,听到顾窈这般打趣她,倒也没有了害羞了心思,只含笑看着顾窈,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听说他喜欢芍药,今个儿便是特意按着他的喜好打扮的。阿窈你说,这样子能不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顾窈被苏婉颇有几分大胆的话弄得一愣,直到见着苏婉不自觉攥紧的帕子,才明白过来苏婉根本就是故意装出来的坦然,心里头不知有多忐忑呢。
她也没揭穿她的心思,视线朝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含笑点了点头:“婉姐姐这般好看,若不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总会喜欢婉姐姐的。”
听顾窈这般说,苏婉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委屈低声道:“怕就怕真是个呆子。”
顾窈听着扑哧一声笑了,还未开口,就将不远处顾孚青朝这边走过来。
兄长今日穿了件蓝白绣竹叶暗纹直裰,身形修长,龙章凤姿。
这衣裳的颜色,倒和苏婉身上的水绿色相差不多,顾窈朝苏婉那边看了一眼,莞尔一笑道:“可真是巧,兄长平日里哪会穿得这般好看。”
之前被顾窈打趣时苏婉并未脸红,可见着顾孚青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听着顾窈这话,苏婉一下子就脸红了,将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了几分。不知是想叫顾孚青听到顾窈这番话,还是不想叫他听到。
顾孚青过来时,对着顾窈行了个礼,然后又对着苏婉拱了拱手,叫了声:“郡主。”
苏婉不敢直视他的视线,见着他手里拿着的食盒,忙问道:“这是什么?”
顾孚青回道:“祖母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绍兴那边的点心,吩咐微臣拿来给娘娘和郡主尝尝。”
苏婉直愣愣盯着顾孚青手中提着的食盒,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好吃吗?”
顾孚青被她这样直白的话问得一愣,看了苏婉一眼,才开口道:“郡主若是有兴致,不妨和娘娘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下来尝尝。”
苏婉点了点头,对着顾孚青道:“嗯,那咱们过去吧。”
说完这话,苏婉不等顾孚青反应,便径直朝亭子那边走去,一点儿都不给顾孚青拒绝的余地。
顾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含笑对着顾孚青道:“兄长还愣着做什么,别叫郡主等急了。”说着,也带着蒹葭朝亭子去了。
顾孚青无奈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过去。
虽是夏日,行宫里却是凉爽得很,尤其这湖心亭,微风吹过,甚是惬意。
顾孚青到了石桌前,将食盒打开,拿出里头的一碟子点心来,点心是绍兴有名的龙须酥和桂花香糕,下一层,还拿青玉茶盏放着三盏甜酒酿。
苏婉从顾孚青手中接过甜酒酿,含笑开口道:“早听说这绍兴的甜酒酿很是出名,我还从未尝过呢。”
顾窈听着苏婉这话,下意识看了苏婉一眼。
苏婉察觉到她的视线,一时有些心虚,带着几分祈求看向了顾窈。
顾窈心里头直乐,却也没揭穿这甜酒酿苏婉在她的昭阳宫不知吃过多少回,哪里是从未尝过。
顾窈心想,婉姐姐真是喜欢兄长,这会儿都变得不像她了。
这般想着,她便朝坐在面前的顾孚青身上看去,兄长一身蓝白绣竹叶暗纹直裰,头发拿玉冠束起,墨眉似剑,五官棱角分明,偏偏身上都有几分沉淀下来的书卷气,叫人忍不住朝他身上看去,难怪婉姐姐会生了爱慕之心。
顾孚青像是没看出苏婉和顾窈的眉眼官司,开口道:“郡主喜欢,下回来府里看祖母,叫祖母吩咐膳房的人做一些便是了。”
苏婉直愣愣看着顾孚青:“哪好劳烦老夫人,不如哪日我去了府上,孚青表哥吩咐膳房的人做了这甜酒酿给我尝尝吧。”
苏婉说完这话,便低下头去拿起勺子尝起面前的甜酒酿来。
虽说她大着胆子说出这些话,可心里头还是有些慌慌的,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可她知道,依着顾孚青的性子,若她不表现的明显些,主动些,怕是一辈子都追不到人了。
不解风情又如何,她解风情便好了,要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母亲当年也不会将父亲追到手。
苏婉正这么想着,面前坐着的顾孚青突然出声问道:“郡主今日可是换了香?”
听到顾孚青这么问,不止苏婉愣住了,就连坐在一旁的顾窈眼底也露出一丝诧异来。
难不成,兄长也喜欢婉姐姐,不然,怎么好问这样的问题?
姑娘家用香,虽说不上私密之事,却也不好直接便这般问了。
苏婉的脸颊薄红,暗恼顾孚青这个呆子便是想知道她用了什么香,私下里问便是了,怎好当着阿窈的面问。
若是母亲在这儿,心里头定要觉着他轻浮了,还好母亲不在这儿。
不止苏婉这般想,顾窈也觉着兄长这话问的孟浪了些,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顾孚青见着面颊薄红,流露出几分嗔怪之意的苏婉,忙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孚青无意冒犯,只是孚青外祖家是制香世家,母亲便也颇懂制香,孚青自小耳濡目染,知道郡主昨日衣裳上熏的是九和香,可今日,这九和香中却是多了两味,一味黄樟香和一味泽兰香,加的不多,极难分辨出来。”
顾孚青说完这话,苏婉脸上的笑意便一时凝住了。
顾窈也收起了笑意。
顾孚青继续道:“这九和香乃是由沉木香、青玉香、甲香、薰陆香、唐香、叶香、青渐香、雀如香、大安香九种香调成。合香之法,贵于使众香为一体,少量加了两味香,寻常人大抵闻不出来,也于自身无害。可这黄樟香和泽兰香会使婴儿憋闷头晕,浑身起疹,啼哭不止,婴儿沾之,极易引发重症,随即窒息殒命。”
说到最后,顾孚青声音沉重了几分,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冰冷。
顾窈听着顾孚青这话,猛地一下子从座上站起身来。
她哪里不知,这香是冲着祉哥儿来的。
苏婉的脸色煞白,带着几分慌乱朝顾窈看去,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她张了张嘴,想要出声辩解,话还未出口,顾窈便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因着太过用力,捏的苏婉有些发疼:“婉姐姐的为人,妹妹如何不知,无需解释。”
“咱们不妨将计就计,看看到底是谁敢这般谋害祉哥儿!”
顾窈眼底满是寒意,隐隐猜到这动手之人该是坤宁宫的那位。
毕竟,在萧景珣的强势下,太后如今安分了几分,怕是不敢这么快便对祉哥儿下手。而且,这回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李桐都跟着来了行宫,依着太后的性子,该不会这般冒险。
苏婉颤抖着嘴唇点了点头,从石凳上站起来时,双腿都有些软,她只要一想若是今日顾孚青没有闻出她身上的香有哪里不对,她就会成了害死祉哥儿的那个人,到那个时候,她怕是以死谢罪都弥补不了,整个南恩侯府都要跟着完了。
她虽和阿窈交好,也是表姐妹,可若是祉哥儿有什么差池
苏婉脸色煞白,心底满是恐惧和后怕。
顾孚青见她这样,出声道:“郡主莫要怕,一切有娘娘和微臣。”
“就如娘娘所说,咱们将计就计便是。”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声音,苏婉渐渐平复了心情,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了几分后怕和哽咽道:“好。”
几个人一路回了涟漪苑,到下午时,涟漪苑昭贵妃急忙宣了随行的太医。
皇上也赶了过去。
一时间,引得行宫里众人心生猜测,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听说宣的是太医院的院正康太医,若只是把个平安脉,又怎会这般急急忙忙宣了院正大人。
莫不是贵妃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五皇子?
到晚上时,行宫里才传出消息,说是五皇子身上起了疹子,如今都烧糊涂了,怕是不好。
这消息传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唏嘘,有人快慰,一时间行宫里气氛虽是凝重,可好些人都在等着五皇子什么时候就没气了。
夜幕中,一个身着湖绿色褙子的宫女偷偷走到一处槐树后,搬起地上的一块儿砖头,将一张纸放到了石头之下。
等到她回过头来,却是一下子愣住了,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涟漪苑
萧景珣从锦衣卫指挥使手中接过审问出来的供状,随着不断往后翻,脸色愈发阴冷,一双眸子里满是杀意。
萧景珣沉声问道:“太子可参与了?”
锦衣卫指挥使摇头道:“不曾。”
萧景珣冷声道:“谋害皇嗣者,罪不可赦!”
“你带着锦衣卫先行回宫,传朕旨意命禁军和御林军将坤宁宫和东宫都围了,擅出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指挥使心中猛跳,忙领命退下。
天亮后,御驾启程回京,随行之人各各面色凝重,却是打听不到一点儿消息。
有人听说,似乎是五皇子病了。可倘若只是五皇子病了,这气氛该不会如此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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