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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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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天真不去啊。”

        “真不去,”闻逐边往闻棠碗里夹菜,边说道:“不开玩笑,明天得去派出所拿锦旗。”

        林东华吐了根鱼刺出来,问道:“什么事儿啊还非得给你送锦旗。”

        闻逐:“见义勇为呗,”顿了顿,“偷人老太太钱包被我逮着了,还在马路牙子上跟我干了一架。”

        他这么一说,池越想起几天前闻逐挂彩回来的样子,附和道:“就是你带着血回来,把张大娘吓的早早关了铺子那天”

        “唔,”闻逐含糊地应了一声,将烫好的肉在酱料里随便搅和了几下,便一口吃了下去,等吃完,他就着旁边剩着没多少的啤酒瓶对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道:“你们说那孙子抢谁不好,非要抢老太太的,人老太太走路还杵着根拐杖呢,被抢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怪可怜的。”

        “不然呢,”池越一挑眉,笑道:“难不成抢你这种健壮青年的?这是找哪门子的死。”

        闻逐刚从话语间品出一丝夸赞的意思,没一会儿就被池越打散了:“你跟小偷站在一起凶神恶煞的样子,指不定派出所的以为谁抢谁呢……哎哟!”

        闻逐在桌下豪不留情地给了池越一脚。

        林东华见惯了他俩掐架的样子,也不阻止,只是转头看向坐在闻逐身边的闻棠,话锋一转,道:“小棠这次的月考成绩是不是下来了,考得怎么样?”

        闻棠略微一抿嘴:“将就吧……”

        “害,”闻逐打断她:“别听她瞎说,这次考得好,班上第一,年级第十二。”

        池越:“可以啊,比你哥有出息多了。”

        闻逐:“你搁这儿说什么猪话呢。”

        两人又掐起来了。

        林东华忍俊不禁,喝了口酒,缓缓地道:“没事小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照你现在的成绩,只要高考稳定发挥,以后读的学校肯定不差。”

        四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走出火锅店时已是将近九点,街坊小巷里依旧是热闹得很,所到之处都透露着一种烟火气。耳边店员的招呼声此起彼伏,街边行人更是络绎不绝,临近过年,各处便早早地挂起了大红灯笼。

        火锅店离lwh317修理厂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池越喝的多了有些微醺,吵吵嚷嚷着要去和隔壁张大娘说晚安,被闻逐连拖带拽地才送回了屋,顺道将门也锁了——池越睡着了基本不起夜,但照着今晚这架势,估计没睡之前还会挣扎着去找张大娘。

        闻棠滴酒不沾,是四个人中最为清醒的,等洗漱完毕,也不用别人催,自己就回屋睡着了。

        闻逐安顿好池越再下楼,发现林东华站在自己的车旁边在打电话,似乎是在找代驾。闻逐在心里打鼓,壮着胆子走到林东华身边,准备把打了一晚上腹稿的东西说给他听。

        林东华三下五除二地说完,随后挂了电话,看着闻逐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叫了代驾,估计一会儿就来,你……”

        “华哥。”闻逐闷闷地叫了他一声。

        林东华见惯了他平时吊儿郎当又贱兮兮的模样,突然这般严肃地叫他还真不习惯,但每次闻逐露出这种表情时,都是有求于他,于是他将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熄,招呼闻逐到一旁,问道:“怎么了?”

        闻逐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掠过一丝踌躇,慢吞吞地道:“我……想跟你对个账。”

        林东华也不多想:“要多少?”

        闻逐的心突然抽了一下,他倒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摸了摸鼻子:“不是借钱,我就是想看我还得还多少给你。”

        林东华一挑眉,“你怎么了?”

        闻逐:“没怎么,就觉得我都跟你干这么久了,以前没能力供小棠读书的时候,学杂费一直都是你给的,总还是要还上,不然拖下去我怕给忘了。”

        “我现在也不缺钱,而且小棠争气,去的学校都是公办的好学校,那些钱不多,你也不用急。”林东华一摆手,“慢慢来吧,大晚上的就别啰哩吧嗦的,谁稀罕催你。”

        说着,他又看向面前的闻逐,不知怎的,突然话锋一转:“以前你跟池越刚从技校毕业,就跟来我这个厂里打下手……好像已经好几年了吧,但确实不太景气,生意是有,但有上笔没下笔,当初说好给你俩的分红也还没凑够数,”顿了顿,“这样,等下笔生意谈好了,就你和池越负责,到时候分钱你俩也多拿点。”

        闻逐有些愣,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急不急都一样,”林东华打断他,“你和池越都是二十出头的人了,迟早要娶老婆生孩子,多攒点钱也好。”

        闻逐:“那华哥你……”

        “我?”林东华哼笑一声,“我就算现在失业了不还有你们任姨呢吗,反正饿不死。”

        没一会儿,代驾的师傅已经来了,临走前,林东华又说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跟我这么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些钱还不还都一样,就当我额外养了个闺女。”

        闻逐没说话,目送林东华离去。

        清晨。

        闹钟响到第三遍时才被人关掉。

        姜槐半眯着眼,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一眼时间:七点零三。

        下一秒,急促的来电声就横冲直撞地进了他的耳朵,他刚一接起,那头就是孟月冷冰冰的地声音:“起来了吗?”

        姜槐:“嗯。”

        孟月一听这哼唧声就知道他刚睡醒,语气不悦地道:“成绩下滑这么严重你还能睡得着吗?多大的人了还要我追着你赶鸭子上架似的,真当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字还没说完,那边似乎是有人说了句什么,她便急匆匆地要挂电话,“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快点起床吃饭,吃完饭就自己回房间写作业,别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外面瞎晃。”

        最后电话挂断,姜槐看着手机呆滞了几秒,在通话页面退出后,取而代之的则是聊天框消息提醒。

        班群里像是炸开了锅,不论这次考得好与坏,统统聊嗨了,一直到今早两点才结束。姜槐一边下床换衣服,一边想起昨晚的事。他做题做到后半夜,实在是困得不行,竟然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要不是昨晚没关窗,夜晚的冷风将他吹醒,不然他也不会乖乖回床上睡觉。

        穿好衣服下楼,张姨便利索地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他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晃晃悠悠地扶着桌沿坐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张姨见他一脸困倦的样子,便问:“昨晚没有睡好么?”

        “唔。”姜槐含糊不清地应道。

        “唉,”张姨叹了口气:“夫人今早天还没亮就走了,脸色也不好。”

        姜槐没打算追问,但张姨却以为他想知道,便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先生昨晚没回来吧,说是开会开得晚,直接睡在公司了。”

        也不知道姜槐有没有在听,张姨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一句话,便自顾自地去打扫院子了。

        吃完早饭后,姜槐回屋继续做昨晚没做完的卷子。

        对他来说,这种难得的假期毫无意义,因为每次都是枯燥无味的活动:吃饭、写作业、睡觉……往复循环,似乎并没有真正放松的时候。孟月和姜盛南都很忙,长时间见不到人也是家常便饭,但张姨很负责任,每餐总是保持营养地变着花样给他做,偶尔也和他说说话——虽然他也不太会主动搭腔。

        从开始上学到现在,姜槐仿佛一直维持在这样的状态,他对自己曾经的学生时代记得不真切,他只觉得自己被人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笼子的主人让他衣食无忧,唯一要的,就是让他学,日以继夜地学。

        学得好了,会大发慈悲似的让他出来喘口气,学得不好,就会一直关着他。

        他对亲情也很模糊,因为经常见不到那两个人,甚至不曾深深感受到那股爱意,于是亲子间的关系仿佛仅仅是用人们口中的“血缘”维系着。

        不知不觉间,姜槐静不下心来,稀里糊涂地做完了后面的题,拿着答案一对,竟错了快一半。

        姜槐不说话,低头又开始拿着红笔改错。

        屋内很安静,这座价值不菲的大房子也很安静,仅有的一点声响,也是由笔尖和纸张的摩擦产生的。

        闻棠洗完脸,换了身衣服,下楼时想顺手从闻逐挂在楼梯扶手上的外套里摸几块钱买包子吃,结果却被她哥逮个正着。闻逐看着她仿佛是打扮过的样子,倚在二楼栏杆上看着她,笑道:“鬼鬼祟祟地拿我的钱,是要给哪个小王八羔子花呢。”

        “我去买两个包子,”得手的“小王八羔子”闻棠收回手,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我和同学约了在江城图书馆碰面,中午不回来吃了,你和越哥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她一说完,闻逐随即道:“你越哥跟着林叔去接嫂子了。”

        闻棠:“哦。”

        “哦个屁啊,”闻逐哭笑不得:“身上有钱么?”边说着,他边准备拿钱给闻棠。

        闻棠连忙摆手:“我有,加上来回路费也不用很多。”

        闻逐半信半疑:“中午吃饭呢?”

        闻棠:“同学请客……”

        话没说完,闻逐便塞了两张红钞票给她,义正辞严地道:“请客也不能白吃,去请同学喝杯奶茶也行。”

        闻棠有些哭笑不得:“哥,你也好这口啊?”

        “我不好,”闻逐一边反驳一边将闻棠往修理厂外赶:“甜儿吧唧的玩意儿,就你们这些小孩子喜欢。”

        等闻棠一走,闻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午饭该怎么解决,索性在修理厂外愣了半天,最后瞧见张大娘正在米店里面的小厨房里忙活,于是恬不知耻地走过去,笑道:“大娘,介不介意加双筷子?”

        “那可太介意了!”张大娘像是看见了瘟神似的,拿起一旁的扫把就要赶他。

        闻逐冒着被大娘就地处决的风险跑了出来,回到修理厂换了身衣服,便骑着厂里唯一一辆自行车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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