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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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闻逐将车停进地下车库,领着姜槐乘电梯上了十四楼。
来开门的是池越:“比想象中的慢啊,嫂子还准备给你打个电话催呢。”
“催什么催,”闻逐一边从玄关柜子里熟门熟路地拿出鞋套,一边递了一双给姜槐,“穿上。”
姜槐结果,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跟着两人进了屋。一转眼,正好看见闻棠抱着林婷在看电视,于是瞳孔稍微地震了一番,几乎是同时,两人双双望着对方呆住了。
闻棠先开口:“姜槐?原来任姨说的人是你啊。”
姜槐:“嗯。”
姜槐稍显局促地站在原地,被热情好客的任颖拉着坐下,道:“你和小棠认识吗?”
“我跟他同班,还是同桌。”闻棠抢先回答道。
“这么巧,”任颖笑了,“我还说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呢,看来不用了。”
说完,又赶忙从茶几上的果篮里挑了几颗糖往他手里塞,嘴上说道:“老师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忌讳,要是这里面有你喜欢的,那就多吃点。”
池越站在旁边,跟闻逐咬耳朵道:“嫂子果然是为这小子买的。”
闻逐并没有放在心上,仍然是滑着手机,看着一些花边新闻,道:“那不然给你买?”
池越吃了瘪,无奈只好闭嘴,起身去往厨房,帮林东华弄那条鱼。
任颖要下楼买饮料,闻棠又带着林婷进房间玩积木,一时间,客厅就只剩闻逐和姜槐两个人。
而电视没关,里面传来熟悉的动画声——
“我是小猪佩奇!这是我的弟弟乔治!”
“这是我的妈妈!”
“这是我的爸爸!”
闻逐额头上的青筋不禁狂跳几下,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忍无可忍地拿着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旁边的姜槐一声不吭,要不是偶尔传来剥糖纸的声音,闻逐甚至一度觉得这人是不存在的。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人。”闻逐略显笨拙地劝慰道。
姜槐想要反驳:“我不是……”
“他们也不吃人。”他补充道。
姜槐不说话了。
“好了吃饭啦!”
“闻逐过来帮忙!一下午什么事不干光等着吃!”
“什么啊,这小孩儿不是我接回来的吗!”
一片吵吵嚷嚷中,菜终于都上齐了。
任颖很负责任地当好了女主人,给在座的都倒上了饮料和酒,然后率先举杯道:“之前我不在江城,麻烦闻逐和池越帮你们嫂子我照顾了老林,希望今年你们俩能尽快把自己终身大事的目标给找着,”顿了顿,又看向闻棠和姜槐,“当然,你们两个就安心把成绩弄上去,争取高考考个好学校。”
话音刚落,几个还嫌不够热闹的就开始起哄。
林东华:“照顾什么啊,他们两个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池越:“快算了吧,我估计还能指望上,闻逐没把人姑娘气跑就不错了。”
闻逐在桌下踢他一脚:“乌鸦嫌猪黑!谁给你的自信!”
“嘿,”池越忍痛笑道,“你可不就是猪吗。”
闻逐二话不说,抢在他下一秒开口前,胡乱夹了块肉往他嘴里塞:“闭上你的嘴!”。
席间,林婷看着闻逐和池越两人当众“斗殴”,眼睛都瞪直了,仿佛是要等个结果出来,谁知一旁的闻棠却将她的小孩儿轻轻压下去,随后夹了块鱼肉给她,道:“婷婷别看,吃你的饭。”
林婷听话,乖巧地扒了一两口,又觉得自己应该回礼,于是也夹了块鱼肉放进闻棠碗里。然后,他悄悄地看眼姜槐,想着对人要平等,既然姐姐有,那哥哥也得有,便稍微一起身,又夹了块给姜槐。
任颖见状,在心里夸了自己女儿百八十遍,随后道:“姜槐,别客气,多吃点。”
“好。”
姜槐其实心里还是别扭,毕竟这并非自己家,到底是放不开,更何况他也不是健谈的人,就连相处这么久的同学都没混熟几个,这些人又怎么能在短时间有什么深厚的交往呢。
这样想着,他权当自己真的只是来人多的地方吃个饭,心里的包袱反而还轻了许多。
吃完饭,任颖和林东华忙着在厨房收拾碗筷,而闻逐和池越,则是一人拿着垃圾桶、一人拿着抹布在清理桌面。一顿饭下来,林婷骨子那种外向的性格发挥得淋漓尽致,此时抛弃了“旧爱”闻棠,坐到了“新欢”姜槐身边,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估计姜槐也没怎么听懂。
收拾完,众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齐刷刷地各自找了个地方坐。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电视里还在放着节目,姜槐看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快到八点了,他还从未在假期中逗留这么晚,便想着也该回去了,于是环顾四周,看着闻逐道:“司机师……”
闻逐抬起头。
对上闻逐的眼神,姜槐立马改口:“哥。”
“嗯?”闻逐又将头低下。
姜槐:“我该回去了。”
闻逐奇了:“不看春晚啊?”
“不看,我……”姜槐没来得及说完,一旁的任颖道:“没事,你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跟我们在一块儿还热闹,大不了晚了我还是让人送你回去。”
姜槐一时不知如何拒绝,心里纠结一番,还是决定留下。
等看完,就已是半夜。
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任颖抱着早已睡着的林婷进了房间,林东华从玄关抽屉里拿出车钥匙,递给闻逐:“你把人都送回去,也不用开回来了,直接停在修理厂。”
闻逐接过钥匙:“那你怎么过来?”
“这段时间暂时不去修理厂,”林东华挠了挠头发,“反正只要不是大事儿,你和池越都能处理。”
“行。”闻逐答应道。
返回时,闻逐先将闻棠和池越送回了修理厂,然后一踩油门,又往中心城区的方向开去。
车上开了暖气,加上闻逐跟林东华喝了几杯酒,现在身子暖烘烘的,索性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
姜槐坐在后座,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看起来乖巧得很,只是脑袋偏在一侧,像是在看窗外沿途的夜景。闻逐从后视镜里看他几眼,莫名地觉得这小孩儿不是一般的沉闷,加之之前见他在二楼窗口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显得胆小无比。
他想:这样一个小孩儿,父母该是什么样的?
于是他问:“小孩儿,你爸妈做什么的?”
姜槐回过神来,道:“房地产的。”
“哦,”闻逐一挑眉,“哪块儿地?”
姜槐:“太多了,你想听哪块?”
闻逐:“……”在心里将万恶的有钱人骂了好几遍,“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干他们这行?”
姜槐顿了顿:“嗯。”
“可以啊。”闻逐笑了一声,“不过爸妈对你要求都高吧?”
“是,”姜槐像是强调一般,“很高。”
闻逐不可闻地低笑一声。关于姜槐家里的事,他在任颖那里听过一些,不是很多,但大概知道这家人对孩子要求高,望子成龙的心情很迫切,导致这孩子仿佛时常生活在低气压下,比普通孩子更沉闷些。
“小孩儿,”闻逐突然想起那晚的事,“那天你在窗口望什么呢?”
姜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才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
闻逐:“看什么?”
“看……看风景。”姜槐道。
从他略显局促的语气里,闻逐心里知道他大概是瞎编的理由,但索性不拆穿,打趣道:“挺有雅兴啊。”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云华锦城的大门外,有保安挥手示意他将车子停入地下车库,闻逐回头看着姜槐,道:“我就把你送到这儿了,你自己进去吧。”
“嗯。”姜槐应声下车,走了朝里面走了几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来,又匆匆跑回来,弯腰敲了敲驾驶座旁的车窗。闻逐不明所以地将车窗降下来,没来得及发问,又听他道:“今天……谢谢哥,注、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跑走了。
闻逐愣了片刻,知道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他才回过神来将车子开走。
这小孩儿……还挺乖。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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