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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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池越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闻逐,“没想到你穿上西装竟然也是狗模人样的。”
闻逐原本背对着他,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意味深长地一笑,“别谦虚,你也是。”
池越:“……”
孙祺悄无声息地凑到闻逐旁边,睁着眼睛就要往他屏幕上看,“闻老板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给林老板汇报工作呢。”闻逐瞧他一眼,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咱们在这儿等这么久了,还不能进去吗?”
“不能,”孙祺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又看向不远处的孙涛,“我爸自从结了家里的公司,和这老爷子做生意都快二十年了,交情还挺深,老爷子刚派人来说了,让咱们等着他亲自来打招呼再进去。”
闻逐“啧”了一声,“有钱人讲究真多。”
话音刚落,站在那边的孙涛突然朝他们走过来,然后看着闻逐问道:“你和我儿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没多久,就上个月。”闻逐实话实说,“他买了台新车,说是让我和我朋友给他出改装方案……”
话没说完,闻逐被孙祺忙不迭地捂住了嘴,然后就见孙祺慌慌张张地给他爹解释,“爸你听我说,我那车不是买来玩儿的,是准备今天当礼物送给老爷子的。”
闻言,孙涛不禁骂道:“你他娘给八十岁的老人家送车?是觉得别人找死没门道?”
“不不不……”孙祺慌不择路地看向他爸,又看向前台那两个脸色变了又变的女接待生,无奈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人今天八十大寿,说出来多不吉利。”
“……”孙涛还想再骂几句,却听身后有人招呼他,“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还让你们在这里等这么久。”
来人是孟老爷,孙涛赶忙迎上去,“哪里的话,晚来多久多没关系,只要您现在身体健康就好。”说完,又看向站在老爷子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确定没见过,是个生面孔,“这位是……”
“啊,”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将人从自己身侧拉出来,“这是我孙儿姜槐,之前一直没机会给你介绍。”
“幸会幸会。”孙涛随即又将手伸向姜槐。
“……”姜槐实在是适应不来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只一握,便很快松开了。
再抬头,就见孙涛的斜后方站着个人,正被一个胖子用手捂着嘴,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是闻逐。
他今天换上一身西装,衬得身形匀称且修长,完全没有之前那股痞气,分明就像换了个人。
但他怎么样姜槐都认得,全凭直觉他也知道那个人是闻逐,随后,就像是看见他有感觉安全一样,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慢慢走过去,站在离他一步的地方,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孙祺愣了,随后被孙涛一瞪,立马收回了手。
闻逐稍微侧头咳了几声,转而看向姜槐,“我来混个脸熟,过会儿就得走。”
池越愣了,心道:没出息!见着好看的就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姜槐愣了愣,又抬手往宴会厅内指了指,“那你……进去吗?”
“……要啊,”闻逐抬手摸摸鼻子,和池越私下交换一个眼神,“肯定要进去。”
“好啊,”姜槐不明由来地笑了,“我带你。”
“……”闻逐莫名其妙就不想拒绝,于是点头,“行。”
这边气氛融洽,那边的老爷子却是莫名情况,抬头朝姜槐道:“槐槐,你认识的?”
“是,”姜槐半侧着身子回头,“我同学的哥哥。”
“哦……”老爷子半眯着眼,杵着拐杖朝闻逐走近,抬头瞧他一眼,伸手拍拍他的胳膊,感觉到有精实的肌肉,“干什么的?”
闻逐毫不避讳,“穷修车的。”
“……”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又变,“和我们家槐槐怎么认识的?”
“害,”闻逐看姜槐,转头冲老爷子笑了笑,“他大晚上回家找不着路,我给送回去了。”
“……”姜槐低头不语,虽然仅有一半的事实是这样。
老爷子看向姜槐,见他耳廓有些微微泛红,只觉得闻逐是在借此逗自家孙儿,于是抬起拐杖就不轻不重地在闻逐大腿边来了一下,道:“能跟咱们家槐槐做朋友是你的福气,你可别整天在心里打算盘,觉得他单纯就欺负他,小心我这把老骨头收拾你!”
闻逐一愣,看看姜槐,又看看老爷子,忍俊不禁,“好好好!我肯定疼他,当宝贝似的供着!”
老爷子见他一副嘻嘻哈哈的,虽是眉头皱了皱,但仍是潇洒地转身,领着孙涛父子进了宴会厅。
方才一直没开口的池越这下终于走过来,看着这气氛诡异的两人,不由道:“你们俩这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那老爷子都快把自家孙儿交给你了?”
“不……不是。”姜槐头低了低地,闻逐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头顶。
“快滚了。”闻逐朝池越摆手,作势要赶他走,“没见着人小孩儿脸皮薄,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你还在这儿逗,小心老爷子出来收拾你!”
池越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见着好看的就走不动道儿是吧!”
“滚!”闻逐笑骂。
等池越走了,两人有这样不语地站了会儿,最后,闻逐忍不住,冲姜槐道:“哎,你不说要带我进去吗?”
“啊……嗯。”姜槐点头。
“走吧,”闻逐帮他转了个身,拍拍他的背,“不然老爷子真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走过宴会厅,闻逐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再看眼前面带路的姜槐,突然间问道:“他们都穿这么正式,你却穿成这样,不怕被人议论啊?”
“不怕,”姜槐头也不回,语气里透着点得意,“我外公在呢,谁敢说我?”
“那万一就有人说你呢?”闻逐觉得有趣,忍不住追问。
姜槐:“那我就去告诉外公。”
“噗”闻逐忍俊不禁,“你是小孩子吗?怎么受了委屈还告状的?”
“……”姜槐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孩子气,但他偏不服软,“……反正是他先说的。”
“那要是我呢?”
“什么?”
“要是我议论你,”闻逐补充道,“你也要告诉你外公,让他来修理我?”
“……”姜槐往前走的身子顿了顿,“不。”
“为什么?”闻逐虽然心里高兴,但明面上仍是保持疑惑。
姜槐闻言,微微转头瞧他一眼,又转回去,“你这人说话……本来就没把门。”
闻逐又被逗笑了,“那我是不是拿了张‘免死金牌’?”
“……”姜槐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能太过了。”
“太过,我还是要生气。”他补充道。
寿宴开始的井然有序,孟哲和孟月作为老爷子的子女,自然是全程陪在老爷子身边在给到场来宾敬酒。孟月不太能喝酒,堪堪喝过三四杯后就统统婉拒了,只是陪着走过场。而孟哲作为家里的唯一的男丁,顺理成章地被人一通猛灌,但好在身经百战,一圈下来也还勉强保持着清醒。
孙祺平生最喜欢凑热闹,喝的开心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离他最近的池越拉到身边,嚷嚷着要和他拼酒。池越推脱不开,闻逐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去了,从中途就找不着人,便也只好任命地埋头跟他喝起来。
场内吵吵嚷嚷,宾客你来我往、有说有笑,混着作为背景音钢琴曲,活像是给人编制了一场声色淋漓的梦境。
厅里越是热闹,厅外就越是安静。
闻逐跟林东华简单聊几句便挂了电话,收起手机,突然烟瘾上来忍不住,便伸手从衣兜里摸了根烟,就着打火机点燃,望着远处的夜景抽了起来。
要是以前,在有上顿没下顿,偶尔被迫饿肚子的时候,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有机会来市中心的顶级饭店里吃饭。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将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两根手指中,埋头吐了口烟圈。
“哥……”
闻逐寻声转头,望见姜槐正站在不远处的饭店门口。
“……”看见他,闻逐不明缘由地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姜槐果然就不急不缓地过来了,也不嫌台阶上脏,一屁股坐在离闻逐不远的位置上。
“不在里面待着,怎么跑出来了?”闻逐转头瞧他,伸手轻轻扯了扯姜槐的运动衫,语气漫不经心地道,“你喜欢这件衣服吗?之前去找你你也穿的这件。”
“嗯,穿着很舒服。”姜槐回答道,“我外公带着我妈和舅舅给其他人敬酒去了,我本来想找你的,你又不在里面……”
“找我干嘛?”闻逐偏头问道。
“……”姜槐依样画葫芦,“我找谁又不需要理由。”
闻逐忍俊不禁:“学我说话学的到挺快。”
他吸了口烟,又吐出一个烟圈,“你越哥呢?”
“他在跟孙叔叔喝酒……看着快醉了。”姜槐瞧他一眼,只见他叼着烟,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合着就是等我去把他扛出来载回家,直接送到床上睡觉。”
姜槐听他吐槽,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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