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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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华一开口,局面突然转换,原本胶着的气氛慢慢松下来。
姜盛南看眼林东华,再看眼闻逐,伸手拉姜槐拉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于嘉俐上前将他拦住,“姜盛南,你要带他去哪里?你不能带他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他了!你不能……!”
“那恭喜你,”姜盛南扬手将她推开,“你连他都没有了。”
于嘉俐不死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姜槐的手臂被姜盛南拽得死紧,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他转头,目光穿过那么多人,就想看看闻逐。
说来很奇怪,他应该是难过、慌张的,但和闻逐遥遥相望的那一刻,眼神相交,他变得无比镇定。当在被姜盛南带上车的最后一秒,他看到闻逐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
别怕。
他们一走,这场闹剧终于落幕。
林东华盯着闻逐,突然没了往日的亲切,“闻逐,我说过什么你记不记得?我说,要是姜家人来咱们这儿讨人,我们就管不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让步了,至少还和于嘉俐周旋了好半天。
闻逐吐出来一口气,“我知道。”然后什么表现都没有,转身上楼了。
屋内还残留着姜槐的气息,不管是他碰过的东西、到过的每一个地方,在闻逐眼里,都是场景重现。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无一处没有对方的影子。
刚才,他用口型告诉姜槐别怕,但实际上,最怕的就是他。
以前,姜槐刚住进来的时候,闻逐觉得来日方长,不急着跟他坦白自己的心思。可到底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要不是姜盛南他们今晚到这里,他都要错以为,姜槐原本就是这里的人,永远不会走。
可是,他真的走了。
姜盛南把姜槐带回家,一开门,撞上张姨惊讶的眼神,“小、小少爷……”
姜槐太久没到过这里,已经非常陌生了。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就算是曾经对她照顾入微的保姆。
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便跟着姜盛南进了屋。孟月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穿着睡衣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显然,她不会再有和姜盛南同床异梦的烦恼了。
孟月同样有些惊讶,不过多少都有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愣了那么一下,便道:“动作挺快的。”
姜盛南不与她多说,一言不发地领着姜槐上楼。
“……”姜槐从她身边走过时,同样没说话,一是不想说,二是就算非要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叫“妈”?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两人进到房里,姜槐一看,那些摆设竟然都没变,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想必张姨经常来打扫。
“这次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姜槐,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姜盛南颇有一番警告的意思,朝他走过来,伸手拽了拽他衣服的领口,“还有,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话没说完,姜盛南顿住了,眉头紧锁,方才消下去的怒气再次涌上来。
“这是什么?”
他指的是姜槐锁骨处的一抹红痕。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红,姜盛南好歹也是有过鱼水之欢的人,对这种东西再清楚不过,不需要问,他瞪着姜槐,见对方竟一脸平静,好像这压根不是什么大事,“哦,这个……吻痕啊。”
姜盛南的拳头攥紧了,“怎么弄的?”
姜槐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笑,“怎么弄的……您不比我清楚?”
“……”
“您是想听更多吗?行,我都说给您听。”姜槐自己也很讶异,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绝不敢跟姜盛南对着干的,可是这次不一样,看到对方气得快要扭曲的脸,他都要高兴死了。
原来,他想,原来他有时候也挺坏的。
他转头,将目光放到身旁的那张床上,“……难怪您要找个三儿,果然,床上的快乐,可比小打小闹来得刺激,光是一个怎么够?”姜槐笑了一下,“不过我比不上您,我只有一个。”
“至于这个小东西,就是他给我留下的,怎么说呢,我还挺喜欢。”姜槐轻轻地说,“反正事到如今,除了没到最后一步,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不止这里,说不定这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您要不要……亲自替我找找?”
“哦,对了,还有件事,”姜槐低笑一声,“他是个男的。”
姜盛南在盛怒之下骂了句脏话,恶狠狠地把姜槐按在旁边的墙壁上,“你他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老子今天就他妈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畜生!”
“一遍有什么难的……十遍,二十遍,都可以。”姜槐仍是带着嘲讽地看着姜盛南,像是在欣赏一幅难得的画面,“很生气是吗?想杀了我对吗?那就来啊。在你同意于嘉俐把我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应该想到,我这个小东西也长了獠牙,时机一到,就会把你们统统咬死。”
姜盛南举起的拳头始终没有落下,姜槐仍在说,“你那又乖又听话的儿子已经死了,姜盛南。”
“我不好过,”姜槐如同把字都嚼碎了吐出来一般,“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嘭!
终于,姜槐还是被迫挨了姜盛南一拳。他被这么一打,眼前有一瞬间的眩晕,但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从地上站起来,咬着牙,“这一拳,就当是把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还了,再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你有种再跟老子用这种口气说话?!”姜盛南抽起旁边的椅子就要打过来,“老子拼死拼活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他妈就为这点破事儿要和老子断绝关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跟你妈一个比一个贱,没一个顺心,净给老子添堵!操!”
张姨听到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忍不住开门进来,见姜盛南高举着一个椅子,而姜槐嘴角还流着血,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二话不说上去把人拦住,“您冷静一点!小少年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点脾气是正常的,您别下这么重的手,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孟月本来不想管这些事,但他们是在闹得太凶,她不得不进来看眼情况,“够了,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姜盛南见所有人都阻止他,张姨甚至生生挡在了姜槐身前,一股火气无处发,就只能将椅子狠狠往地上砸!还好地上铺了羊绒垫,椅子摔下去没发出什么声响,更未受到什么损伤。
孟月只当他是发脾气,也不想多问什么缘由,见姜盛南一走,自己便也走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姜槐却一点也不困,相当清醒。
张姨拿了医药箱给姜槐处理嘴角的伤口,那渗出来的血,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加上姜槐本身肤色就偏白一点,这一对比,别提多明显。张姨一个劲儿地心疼,“小少爷,您一声不吭地失踪好几个月,大家都担心啊……先生就那个脾气,您也别跟他对着干,听姨的,稍微顺着些……”
姜槐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论疼与否,哼都不哼。
张姨没什么立场一直劝,上完药,就收拾东西出去了。
等张姨关上门,姜槐便从床边站起来,慢慢往窗户边走。
之前跳过一次,那这次也可以,反正这点高的别墅,总不至于摔死。
他伸手去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
窗户被人想办法从外面锁死了。
姜槐觉得好笑,姜盛南口口声声说不跟他计较,但实际上已经把他能走的第二条路封死了。
姜槐只觉得内心烦躁,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家住下去。恰逢此时,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是闻逐发来的一条消息:睡了吗?
几乎是立刻,他将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就被接起来,那头传来闻逐的声音,“睡不着?”
“嗯,”姜槐就地坐下,“还是习惯被你抱着。”
闻逐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特殊情况,将就一下,好不好?”
“我很快……”他想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去,但转念一想,他一回去,姜盛南肯定还会去找他,这样一来二去的,也是在给林东华他们添麻烦,便改口道,“很快会想到办法的。”
“嗯,好。”闻逐应了一声。
“哥。”
“嗯?”
“你说现在,像不像你来找我的那天晚上?”姜槐想到那时候,闻逐站在他家楼下,伸手要接住自己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闻逐也笑了,“记得。你那时候磨磨唧唧,非不跳。”
“你倒是在下面站着说话不腰疼,”姜槐哼了一声,“就不怕我哪里磕着碰着了?”
“那不是有我给你当肉垫吗。”闻逐轻声细语,温柔无比地哄着他。
两人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聊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挂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姜槐的确是累了,但他一抬头,看见天上挂着月亮,虽然只露出一点,但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对那边的闻逐道:“闻逐,看月亮。”
闻逐走到窗边,伸手撩开帘子,就见那小东西露出了一小边儿。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刻都离不开你,”闻逐望着月亮,目光温柔,像是要透过它,去看自己的心上人儿,“你才走多久呀,我就又开始想了。”
闻言,姜槐鼻子有些发酸,“哥,我也想你。真挺想的。”
“我知道。”闻逐对着电话落下一吻,“睡吧,如果可以,尽量梦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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