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殡葬从业者
一时间,众人背后的冷汗几乎浸湿了衣衫。
莫杰皱眉:“刚才那个纸人,是一个怨咒的载体。”
发带男慌忙问:“杰哥,你能解这个怨咒吗?”
莫杰沉稳回答:“嗯,我试试。”
他还名不经传的时候,曾经九死一生在副本中得到解咒术。
自从有了它,没有怨咒他无法攻克。
他也正是靠着这种解咒术才纵横副本,连排行榜前200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这次肯定也一样——
莫杰的手一顿。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额头青筋绽开,不管如何尝试,都没法撼动身体里的那股阴冷气息。
莫杰终于慌了。
“这个怨咒非常厉害。”
他的话音落下,恐惧瞬间像病毒般蔓延。
其他人原本以为怨咒绝对可解,看到消息时只是畏怯一瞬,现在彻底陷入了恐慌中。
“我们纸质化到50,恐怕就没办法移动了……”
“或许一撕就碎。”
“而且还容易点燃。”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要打开信封开始工作。即使不知道工作内容是什么,但都清楚它绝对很危险。
怨咒染身,无异雪上加霜。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钟颖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白秋叶举起手:“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回房间?”
白秋叶指了指隔壁卧室:“还有点时间,正好养精蓄锐。”
付瑶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我们才中了怨咒啊,你不害怕吗!”
白秋叶说:“怕啊,但是着急有什么用吗?”
付瑶一时语塞,那纸人都自焚了,他们连发泄的地方都找不到。
工作事项出来之前,大家也不可能到处乱跑。
发带男冷然说:“管她什么,爱去哪儿去哪儿。”
莫杰没多说,只是叮嘱白秋叶不要去有尸体的那间房。
一行人回到楼下,付瑶有些担心地抬头看向天花板:“她一个人在上面,会不会出事啊?”
发带男:“出事不奇怪,不出事才奇怪。”
付瑶十指交握:“那我还是把她叫下来吧。”
钟颖凉凉地说:“她只有1级,脾气却大得很,还要我们道歉。谁管她啊!”
一旁的柳鹤一语不发,坐在凳子上垂眸看着脚尖前的地砖。
付瑶又看向莫杰:“杰哥,你说呢?”
莫杰摇头:“不用强求,随她去吧。”
付瑶:“她多半会死啊。”谁都知道单独行动的人是最容易死的。
莫杰叹了口气:“我们这支队伍,也该死个人了。”
投石问路。
死个人探探情况。
付瑶倒吸一口气:“杰哥你不是挺重视她吗?”
“她的价值源于她碰到的大佬,而不是她本身。”莫杰推了推眼镜说,“相逢即是缘,她如果愿意一直跟紧队伍,我也绝对欢迎。但是自己作死,我管不着,也没义务去管。”
付瑶闻言不再相劝,也和众人一起等待凌晨的降临。
白秋叶进入卧室以后,将袖子掀起来捏了一把手臂。
皮肤颜色比刚才更白,但掐一把后隐隐还能看出血色。
这只是纸质化第一阶段,后续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清楚。
[你看起来很不妙。]
09在她脑海中说。
“这个怨咒我从来没有触发过。”她眉头紧锁,“但那个纸人我见过。”
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副本,其中一个队友死的时候,脸像加多了漂白剂的卫生纸,背上就背着那个纸人。那人死后,纸人就不见了。
当时她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新人,除了害怕什么都不会,更别说调查了。
之后的十三年循环中,猫不是没叫过,但最多引发尸体诈尸,纸人却是一次未见。
“副本变得不一样了啊。”说明循环开始被打破,白秋叶有些紧张地拽了拽裙子,“我又高兴又害怕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情复杂,她还是在床上躺下了,那只猫就在她身边踱来踱去。
每次循环开始,她的身体会恢复成第一次进入副本时的状态。
包括她的衣服、发型、样貌,所以即使在副本中度过了十三年,但她也一点没变。
当初进入副本时,她早八晚九上完一天课,累得像条死狗正要回宿舍睡大觉,没想到刚踏出教室,就被卷入了副本中。
她的系统出bug后,每次循环她都会回到上完一天课累死累活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进行副本非常危险,在摸清这个时间点绝对安全后,白秋叶每次都会在这间卧室休息一会儿。
‘等我出去了,我就立马联系爸妈。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兴奋抵不过疲倦,白秋叶很快就陷入沉眠。
她睡了一会儿,突然从梦中惊醒。睡觉前房间的灯明明开着,现在却是一片漆黑。
白秋叶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
打开门走出卧室,走廊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借着这点光,她看到无数的黑色铁链从虚空中落下,彼此交错构成一张钢铁铸成的巨大网。
仿佛饮用过量苦艾酒后的抽象派油画,以黑为主的浓重色调提高了空气中尘埃的密度。
一束浅白色的天光圈出一个狭小的光圈。光明画地为牢,拢住鼻息。
那里站着一个人。
铁链的另一头,生于他的背脊,仿佛钢铁组成的羽翼。
钢铁茧中,失去暴虐的野兽如此沉寂。
直到,寸光落在他脸上,瞳孔有破釜沉舟的星火重燃。
那个男人侧过身,一头短发被吹得卷曲而凌乱,挡住了他的眉眼。
白秋叶竭力想将那些该死的头发掀开,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曼珠沙华永不相见的花叶。
“下一次会改变的,我已经——”
狂风落下帷幕,风声将他的话吞没,白秋叶跌跌撞撞而行,跌坐于异样的料峭间。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房间还是一片明亮,她仿佛下坠到另一场梦中。
“给我滚回来啊!”
不知道穿山甲最后说的什么的绝望莫过于此。
这个人已经出现在她梦里十三年,从她被卷入副本开始,就间断地梦到这个场景。
刚开始,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到现在她已经能看清楚对方的半张脸。
“他最后说的到底是什么”白秋叶双手撑着下巴盘膝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要是能找到,我铁定把他打成筛子——算了我谁都打不过”
想到自己只有1级,白秋叶哭丧着脸。
这时,卧室门被砰砰敲响,白秋叶开口问了句谁呀。
“是我,莫杰。”门口的人回答。
白秋叶瞥了一眼猫,还安安稳稳地翻肚皮躺着。
她走到门口把锁打开,莫杰一脸凝重地站在外面。
他问:“你没出什么事吧?”
白秋叶诚实地回应:“我出事了能搭话吗?”
“”莫杰一时有些无语,“算了,你先下来吧,时间到了我们拆信封。”
白秋叶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到楼下。
付瑶看见白秋叶后长舒一口气:“你非要一个人待在上面,还好没发生什么。”
“你怎么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呢。”白秋叶说,“万一我已经不是我了?”
客厅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付瑶尴尬地笑了两声打破沉默:“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
白秋叶心想她才没开玩笑,这些人一点都不谨慎。
莫杰:“我们先看工作内容。”
他从衣服里拿出那张信封,打开封口的时候,手指抖了一下。
【第一项工作
工作时间:00:00——04:00
工作事项:洗骨。
工作联络人:村口王师傅。王师傅住在刷了红墙的房子里。
工作奖励:5生存券。
旷工惩罚:严重违纪,扣除100生存券,强制取消第二项工作资格。本次职级评分上限降为60分。
工作进度:0/2】
钟颖脸色煞白:“洗骨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白秋叶幽幽地说:“说不定是呢。”
莫杰果断起身:“时间不多了,我们直接过去。”
付瑶问:“尸体怎么办?”
不怎么说话的柳鹤说:“我守着。”
白秋叶闻言,多看了他一眼。
这些人都很忌讳单独行动,柳鹤居然主动提出来,有些古怪。
莫杰:“也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直接往村头跑。”
柳鹤冷漠地点了点头。
白秋叶又看了他一眼,正好和他目光相撞。
柳鹤面无表情,淡淡地移开视线,继续一言不发。
09在白秋叶脑海中问。
[你很注意他。]
[你想跟他合作?]
“我觉得他有阴谋。”白秋叶回答。
[]
她之所以会注意柳鹤,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柳鹤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非常地违和。
她能从柳鹤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但具体是谁,连她都说不清楚。
村子里黑压压一片,没有路灯,只有透过雾气的一抹冷月,将街道照亮。
周围的建筑打上一层泛蓝的光,瓦片偶尔折射,如同一张一合的眼睛。
远处弥漫着稀薄但无法看穿的雾,风吹时缓缓移动,仿佛百鬼夜游。
一路上他们没有听到一丝响动,整座村子陷入死寂,万籁俱寂。
终端提示里的村口并不难找,因为这个村子不大,出村就一条主干道,一眼就能看透。
王师傅住的红房子也非常明显,整个村就只有他一户墙上刷了红漆。
“这房子——”发带男欲言又止。
像是将黑暗撕出了一道红肉翻飞的伤口,透着古怪和诡异。
莫杰:“走吧。”
村里的其他房子都关得死死的,但王师傅家中,门居然虚掩着,像是准备好了迎接他们一般。
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屋后窜出来,跑到他们面前,把莫杰四人吓了一跳。
小孩的脑袋很大,身体看起来却营养不良。手上抱着一团血糊糊的蟾蜍,正捏来捏去。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娃娃。”
莫杰几人一愣。
什么情况。
白秋叶却习以为常,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小孩。
她说:“没有娃娃,但可以请你吃颗糖。”
小孩接过糖,嘻嘻一笑,从他们旁边跑走了。
钟颖看着小孩的背影:“这是人吧?”
“应该是的。”莫杰说着看向白秋叶,“你怎么会随身带糖?”
白秋叶:“我在杜寡妇家二楼拿的。”
莫杰几人回想起二楼的卧室里确实放着糖。
但是正常人敢拿吗?
但想到这个1级菜鸡还吃了柿饼,只是拿颗糖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一时间,几人哑口无言。
这时,虚掩的门内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莫杰踌躇着将门推开,浓郁的劣质脂粉气充斥着整个屋子,呛得众人咳嗽起来。
只见房间深处有一张两米长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颜料、化妆品、纸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散落的针线和剪刀。
一个身材瘦长,脸拉得像丝瓜瓤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支沾了口红的化妆刷,在面前的一颗脑袋上描摹。满地都是黑色的断发,让人无从下足。
发带男吓得差点夺门而逃,被莫杰一把拉住。
“你看清楚。”
发带男定睛一看,原来那颗脑袋是个假的。它脸上被拍上了白澄澄的粉,又抹了艳红的口脂,滑稽又恐怖。
干丝瓜把化妆刷放到桌上:“你们就是杜寡妇请的人?”
莫杰:“你是王师傅?”
对方点点头,从桌后站起来:“找我有什么事——”
莫杰:“我们准备去洗骨。”
王师傅阴冷地指了指里面的房间:“进去。”
他们顺着王师傅的指示看过去,连接着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像一只密不透风的盒子。
明明是灰色的水泥墙,但一眼看去,红橙色却是整个房间的主色调。因为墙上贴了许多黄色的符纸,墙面上还有朱砂画出来的奇怪图案。
这些东西布满了整个墙面,仿佛在镇压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焚香后的气味,和符纸与朱砂一起构成了某种阴霾一般的氛围。
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副花卉图,上面画着黑色莲花。
本应该含蓄的花,在这张图中却开得过于张扬,花瓣支出,张牙舞爪得让人隐隐不安。
在门口还摆了一张桌子挡住了他们进去的通路。桌上有三碗白米饭,旁边摆着还没燃烧过的立香。
钟颖指着一根绳子:“这是什么?”
众人和她一起抬头抬头,只见他们头顶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剔骨刀。这些剔骨刀的刀尖还沾着干透变黑的血迹,刀柄由绳子连接着天花板,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来,将他们扎出窟窿。
线的另一头垂下来,像是干枯的树须,带着垂死的气息,在他们头顶摇摆。
“一个一个进,结束之前,不能拉开门帘”王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进去干嘛?”
“选。”
他说话的时候,天花板上挂着的剔骨刀像是在回应一般,发出撞击后的清响。
莫杰问:“选刀吗,怎么选啊?”
王师傅回到座位上:“进去就知道了。”
发带男小声说:“杰哥,我们怎么办,真的进去?”
莫杰总觉得不妥,回头看了看王师傅:“再问问他。”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询问,对方就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刚才的话。
发带男提议:“我们抽签吧。”
副本中,如果大家相处和谐,这种需要冒风险的情况下,往往会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先后顺序。
虽然他们中,莫杰的等级最高,由他先进最稳妥。但是莫杰没有主动要求,就没人敢强迫他。
发带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撕成五片相同大小。写好数字后,他把纸片揉成团,放到众人面前。
钟颖第一个拿了纸团,捏在手上不敢打开。
白秋叶抽了一个纸团,当即打开,脸上波澜不惊。
其他人依次选好后,也逐个将纸团展开。看到上面写的数字后表情各异。
发带男明显松了口气,转头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我是四,你们是?”
付瑶:“我是三。”
莫杰:“五。”
报过数的人立刻将目光转到白秋叶和钟颖身上。
白秋叶:“我是——”
她话音未落,钟颖抓住她的手腕,连发丝都在颤抖:“白叶,我不想当一,我给你20张,不,30张生存券,你当一好不好?”
她顾不得之前和白秋叶间的不愉快,紧紧抓着对方。
闻言,白秋叶表情凝重,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
过了半晌,她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钟颖抢先打断了她的话:“我再加20张!求你了!不要拒绝我!”
白秋叶的app上,生存券后面缀着的数字是0。
她十三年来没有出过副本,不知道生存券的作用,但这一次循环,任务提示更新后,处处都有生存券的影子,她便猜到了生存券的重要性。
比如工作事项没有完成,别人只需要扣除生存券。拿不出100生存券的她,却要面对死亡。
明晃晃的0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此刻钟颖愿意让她白嫖30,她自然愿意。
第几位进不是进?
她在副本十三年,独来独往,每次都是一个人进一个人出。
所以钟颖的提议是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
她担心答应得太快,万一钟颖反悔,才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没想到钟颖竟然又加了20生存券。
一旁付瑶吃惊地说:“你不是只有22级吗,居然能一口气拿出50生存券。”
钟颖勉强地说:“我之前攒的。”
付瑶说:“那你一定攒了很久吧。毕竟买食物也要用,每天晚上还要用它买命,升级也要用,强化也要用。”
白秋叶耳朵动了动:“这个生存券这么有用吗?”
竟然比她想象的更不可或缺。
众人震惊地看着她。
她究竟是多不食烟火啊,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钟颖心中肉痛,早知道白秋叶不清楚生存券的价值,她就不会加价。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白秋叶:“是啊,真的很难攒,我给了你后,就一张不剩了。你能给我留——”
白秋叶:“那就再多给点。”
钟颖:“?”
白秋叶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愿意,就找其他人换好了。”
钟颖抬眼看向其他人,大家都默默撇过头去。
他们都是成熟的玩家,没人敢冒这个险。
除了白秋叶这个1级菜鸡。
钟颖几欲吐血:“你要多少?”
白秋叶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太黑心,干脆嫖个极限吧:“再加50?”
瞬间,其余人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他们平时买卖道具都是一张两张地加价。
白秋叶倒好,狮子大开口,一口气直接加50。
一共100生存券。
她等级不高,心倒是和乌鸦一般黑啊!
钟颖眼底甚至有血丝泛起:“行,我出100!”她瞪着白秋叶,颇有一副不答应,就一头装死的气势。
100是她的极限,她已经暗自做好了决定,如果白秋叶还是不同意,她就把白秋叶推进门内。
虽然这会增加后续的风险,她可能会被白秋叶的冤魂缠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况且,白秋叶只有1级,其他队友在他们二人之间,肯定更希望她钟颖活下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找白秋叶换位的原因。
想到这里,钟颖已经暗中调整了位置,白秋叶只要再加价,她就立马实施计划。
其他人看钟颖的眼神都不对了。
能一口气拿出100张生存券,就连莫杰这个层次都和大出血一般。
而且谁也没说第一个进去就会死,钟颖却像预知了结果一样,执着于找白秋叶替换。
难道她知道什么?
众人心中不由冒出这个想法。
“一百就一百吧……”白秋叶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凶什么凶啊。”
钟颖如鲠在喉,但担心白秋叶再度加价,迫不及待地要和她交易。
“白叶……”莫杰欲言又止。
那个房间就是个薛定谔的盒子,谁也不知道再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赚了生存券,也得有命花才行。
他没想到白秋叶竟然如此莽撞。
“你考虑清楚了吗?”莫杰问。
他通常不会干涉其他人交易,但是白秋叶只有1级,是个没有经验的萌新。
“杰哥,我和白叶换位置,绝对不会对你有影响的。”钟颖回头祈求道,希望莫杰不要点破。
“但是──”
“我决定好了,快交易吧。”白秋叶担心莫杰抢生意,连忙抢话。
莫杰见她冥顽不灵,不由得摇摇头,闭口不言了。
钟颖欣喜若狂,连忙向白秋叶发起交易申请。
【交易成功:+100生存券。】
白秋叶原本显示着“0”的生存券余额瞬间变成了“100”,这令她非常欣慰。
钟颖怕她反悔,连忙催促:“快进去吧。”
白秋叶欣然同意,关掉终端走到小房间门口。
“烧香再进。”王师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白秋叶将桌上一柱香拿起,凑到蜡烛前点燃。
一股浓郁的焚香味顿时掩盖住空气中的劣质脂粉味。
白秋叶将三只香插到米饭上,那桌子竟然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等白秋叶走进去,门上挂着的帘子突然落了下来。
白秋叶进入房间后,一直没有声音传来。因为老旧而发黑的暗红色门帘后,仿佛是另一个空间,隔绝了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窥探。
好奇心像气球中的氢气,在塑胶套中积累着,膨胀着,但他们不敢让它突破临界点,那意味着毁灭。
没人敢掀起来,堂而皇之地去看。
付瑶贴着门帘轻轻问:“白叶?”
发带男像是在自言自语:“难道死了吗”
钟颖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白秋叶多半凶多吉少,还好换了位,虽然100生存券让她肉疼,但生存券没了还可以赚,命只有一条。
这时门帘突然晃动起来,像有一个人在后面拼命拽着帘子。
众人惊得齐齐退后一步,紧接着,他们看见门帘被拉开,白秋叶的脸探出来。
“你没死啊!”发带男不知自己为何竟然松了口气。
挡在白秋叶面前的桌子移开,她带着一把剔骨刀走出来,神色轻松得像进去买了个菜。
他们都以为剔骨刀没办法一次拿出来,至少第一次不行。
没想到被蒙骗主动成为探路石的白秋叶居然做到了。
‘难道第一个进去的人不会有事?’钟颖之前的庆幸完全转变成懊悔。
白秋叶毫发无伤,就代表着她的100生存券打水漂了。
白秋叶又拿出一张纸条:“从画后面掉下来的。”她指了指墙上那副墨莲图。
莫杰接过来,看见上面有两排字——
死水泡尸,活水洗骨。
极凶极怨,燃灯避之。
“这应该是接下来工作的提示。”莫杰问白秋叶,“里边什么情况?”
“进去后只需要等着,只能捡地上的东西,只能带一件东西离开。”白秋叶解释道,“门旁边写着。”
“杰哥,我们还用进去吗?”钟颖问。
“还要。”莫杰点头,“纸条第一句话,讲的是‘工作’地点。第二句话则是工作条件。上面说的灯,我们必须拿到。”
他抬起头看上小房间的天花板。
最中间的位置,比刚才多了一个缺口。是白秋叶拿走的骨刀后空缺出来。
于是也露出了之前被遮掩在刀下的油灯。
轮到钟颖第二个进去,她没法再推辞,点燃供桌上的立香。
不过白秋叶的轻松出入让她放心了不少,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掀开帘子往里走。
两旁的门帘垂下,隔绝了室内的景象。
连一墙之隔都算不上,但他们和刚才一样,听不到房间里的任何声音。
白秋叶盯着暗红色的门帘。
以前的每一次循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门旁的两行字。只要她点完香,进去后就能一次性拿到剃骨刀和油灯。
但现在必须要通过几次,才能把任务物品全部集齐。
这已经是她第n次遇到副本的不同之处。
包括任务中出现的生存券奖励,在过去十三年中,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否则她现在已经是身怀几千生存券的大户。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白秋叶感觉自己之前就像封测玩家,经过几千轮测试后,终于玩上了打了许多补丁的正式版。
“她是不是进去太久了?”付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距离钟颖进去,已经过了十分钟。白秋叶刚才在里面,最多待了一分钟。
“钟颖?”
没人回。
“钟颖,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还是没人。
逼仄的空间一片肃然,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但是他们听不到钟颖的回答。
他们回过头想询问王师傅,但那张长桌前已经阒无一人。只留下那颗他一直摆弄的脑袋,以及零散的劣质化妆品。
人不见了。
众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莫杰伸手抓住帘子,正欲往旁边扯。
发带男:“杰哥,王师傅不是说结束之前不能拉开门帘吗?”
莫杰叹了口气:“我们的‘工作’时间有限制,身体还在纸质化,不能干等着。而且你怎么知道没有结束。”
随着他的话音,帘子被缓缓拉到一旁。两片深红色构成的屏障露出一道缝隙,逐渐地,它越来越大,直到足以让众人的视线穿过阻隔落到房间内。
满目都是红色。
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垂掉着的刀刃上,那些刺目的新鲜的红色,还带着温热的气息,散发着令肺部难以沉受的气味。
墨色的莲花在饮血茹毛后,成为了更加深邃的黑红,绽放得比之前更为灿烂,近乎张牙舞爪。那些血液,就像肥料一般,让它变得栩栩如生,仿佛透出纸张活了过来。
白秋叶来过这间屋子千次,但从来没有见过这副图变成这种模样。
因为这个房间,从来没有充斥过这么多血液。
它们浸透了画纸,形成一条条细小涓流如同血管一样往下流淌,最终交汇于一点。
那里躺着已经没有气息的钟颖。
她的神情惊恐,最后定格的瞬间,眼睛外突,大张着嘴,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笔直地贯穿了她的口腔直达后脑。
剔骨刀的角度,只可能是垂直着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
除此之外,她的喉咙、胸腔、腹部、四肢,都插着十几把剔骨刀。它们让她变成了一个会流出红色液体的喷泉。
落下的刀柄上连接的绳子,不知是怎般缠绕上她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像是祭祀时用的牲畜。
钟颖死了。
她居然死了。
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这么死了。
惨烈的画面让众人失语,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明明白秋叶安然无恙,但钟颖却死得悄无声息。
他们看见了钟颖身前的那盏灯。
黄铜色,外面有防风玻璃,一个木质的提手。
虽然没有点燃,但他们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混杂着一种沉积油脂的焦臭。
白秋叶皱了皱鼻子。
这味道,像是尸油。
很危险。
但那是钟颖的命换来的。
他们必须拿出来。
莫杰深吸一口气:“第三个是谁?”
付瑶惨白着脸:“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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