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年月
山姆曾经听说过，人老了总喜欢怀念从前。
他不知道刚刚过三十岁的自己算不算是老人，但今天他的确在怀念从前。
今天，并非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宽敞而且豪华的办公室中，执行队总督察山姆，站在窗边抬头看着天空中散发著黑色光芒的太阳。
“伟大的执政官吗？”
十二年前，山姆原本是一个即将被地下势力抛弃的棋子，在他反抗的途中，偶然地跟人类共同体的执政官许慎认识了，并且获得了对方的帮助。
山姆从来没有想过，渺小卑微的自己有一天能够变得如此位高权重。
人类共同体的执行部队，跟一般的警察和军队完全不同，这是直接隶属于执政官的特殊行动部队，拥有许多的权力，甚至能够坐在议会之中决定未来的社会事项。
过去了这些年，有着如此高地位的山姆，已经成家立室，他有两个妻子，以及四个孩子。
人类共同体允许一夫多妻，不过每娶多一个妻子，就需要付出一份“惩罚金”。
由于十多年前的人工智能灾难，原本接近百亿人口的这个人类社会，在一天之内只剩下二千多个年轻人。
为了增长人口，人类共同体议会通过了各种各样的生育计划，一夫多妻制就是其中一种。
虽然说一夫多妻制在未来人口增加到某种程度的时候，这种制度就会自然剔除，但是过去了这些年间，整体人类的人口也不过是勉强接近三千万，想要恢复到过往的辉煌，恐怕要好几个世纪的发展了。
看着天空中黑色太阳的山姆不断地胡思乱想，想着各种有益没益的事情。
他现在很幸福，不用担心生命的安全，不用考虑明天能否填饱肚子，甚至有着两位娇妻和可爱的孩子，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就算换取这些幸福的代价，是这些年来的对于层出不同的反抗者的血腥镇压，他也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
他很明白，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山姆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小儿子问过的问题。
——爸爸，执政官说的是真的吗？在未来会有可怕的外星人要侵略这个星球？
“外星人……来自亚空间的心灵物种……”
都要今时今日，对于十多年前的人工智能灾难，人类共同体已经有一个标准者统一的解释。
“过往的人类统治者，为了力量，也为了无尽的能源，在偶然的科学实验中，发现了非物质的空间，无穷无尽的心灵领域，亚空间……然后，再提取把空间的能源的时候，他们研究所可以用心灵干涉现实的武器，也就是事象武装……”
自言自语的山姆抬起左手，看着手上现在带着的最新型小型象武装。
“在连接亚空间的过程中，我们这个星球比空间的心灵物种发现了，这种存在开始对我们进行干涉，那个是我的统治者也发现有问题，不过他们没有公开，他们想要私底下的清除，维持着自身的利益，只不过，他们失败了……”
过去，名为矩阵系统的巨大网络支撑着这个社会的运作，基本上每一个人都会进行简单的身体手术，在身上制造一个可以方便连接矩阵系统的接口。
也因为这种接口的关系，矩阵系统中因为心灵力量应影响产生的自我意识，才会在失控的时候能够杀死超过九成九以上的人类。
“来自亚空间的敌对心灵生命体，总有一天会降临这个星球的，所以伟大的执政官才会在这些年里推广事像武装，让所有的居民都拥有一定程度抵抗心灵侵蚀的能力……”
话虽如此，能够称之为事象武装的，只有用来战斗的，那是仅限于小部分战斗部队才能拥有的装置。
现在这个社会几乎人手都有一个的，只能称之为心灵防御装置，没有任何对现实干涉以及战斗的能力。
只不过，在明面的称呼上，这两者都会叫做同一个名字，叫做事象武装罢了。
身为执行部队的执行总督的山姆，随身携带的自然是拥有战斗能力的事象武装。
“现在想起来，这种听上去就很荒谬的官方宣言，当时可没有几个人相信，始终都很让人难以置信，而且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很年轻……”
单方面的宣告，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在那个浮躁混乱的社会中，除了单方面的执政官的崇拜者，几乎所有人都抱着极大的怀疑。
直到天空的太阳染黑，直到执政官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拯救世界”的力量。
“因为人总是下意识的崇拜强者，能够直接影响现实中的太阳的执政官，自然成为了最高的权威……”
山姆不知为何很想叹气。
就像是他小时候想像不到自己居然成为大人物一样，他在第一次遇见还不是执政官的许慎的时候，也想像不到那个冷漠的少年居然会成为全人类的领导者。
“来自心灵领域的外星物种，总有一天会降临的敌人，原本以为只是统治世界的一种藉口和压力，但那是真的……他们总有一天会来临……”
山姆虽然是执政官的近臣之一，但他没有盲目崇拜对方。
他会信任执政官的预言，但他绝对不想面对那种外星的侵略者。
“和平而且富有的日子过久了，我也变得软弱了……”
山姆转过身，不再注视天空中的那个黑色的太阳。
“为了我的家人，我是不能死的……”
“所以？你的决定是？”
听着在心底中响起的声音，山姆微笑了。
“但是，我也无法背叛那位伟大的执政官……”
山姆努力地想要抬起手，想要控制难以活动的身体。
他要抵抗！他有反抗！他不能就此被控制！
“所以……和我一起死吧！来自亚空间的心灵怪物！”
＊
“……来了。”
在月球基地中的许慎，忽然转头望向窗外的蓝色星球。
“果然还是无法完全阻止，不过……做得很好，山姆，我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的。”
许慎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就，开始吧。”
许慎全力运转灵魂力量。
下一秒，漆黑的耀眼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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