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彷徨
回到车上，这感觉还没散开。
人为己而活，没错。当真正碰到无私之人，会觉得大错特错。
面对霍老头如此，面对萧锦如此。
在他们面前，灵魂会矮一大截。
萧锦不知他所想，回车上，目睹着送行人渐远。胳膊支住脑袋：“去业城，仅仅拍几张照片视频，不会再有其它要求对么！”
副驾驶的林云处在魂飞天外期，恍惚回神：“其实能做长久的代言人更好……”
“那你自己去吧，一会我跟小瑞她们一块乘去京里的航班。”
业城旅游最大的筹码，消失了！市政最大的税收来源，消失了。
本就拮据的市政方面将会陷入资金匮乏。所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都需要过多依赖外来投资。
死城！
林云某些方面知道的多，比卢晓桐看的更透。
是明知不可为也要强行去做，哪怕粉身碎骨都没有抽身脱离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看他，所有的后续投资也在看着盛海！这种担子，陷进去，超乎想象的重。这是一整坐人口上千万的城市，它的可能性，某种程度来说，在盛海身上。
被无数人观望着，一路跌倒鲜血淋漓，盛海一样得咬着牙尽全力跑完全程。
斟酌着工作，林云眼睛张开，拿手机编辑了条消息，开始询问汪冬兰动向。
生平最忌，汪冬兰安稳，他就注定安稳不了。
什么责任压力，这些能抗。抗不了的来源于未知。
纳兰措沉吟：“我有人选。”
“难办么？”
“简单，早有打算！”
……
林云萧锦等人，六七个小时后到的机场。
一多半人要回京里，去业城者无非林云萧锦及一个保镖，两个生活工作上的助理。
加一起近十个小时的颠簸，凌晨两点钟左右飞机抵达了业城上空。
城市近无光，黑压压的，山脉阴影重而压抑。
包括飞机降落在业城国际机场，客人也并没有多少。跟其它城市的机场比起来，用稀少形容都已经不太准确，一派萧瑟冷清。
尤其，外面更冷。街道潮湿，像刚下过雨没多久。
风倒是不大，乍然刮起来，让不熟悉这座城市的人极其难以适应。
温度还停留在零上五度以内，林云所知，整个南方的夏季，这里气温基本超过不了十度。有燥热天，无非短短月余。
冷！
即将迈出机场之时，林云拦了下萧锦一行：“我先出去看看晓桐来了没，然后你们再出去。穿太少了，会着凉。”
应着，几人目送林云离开之际，身边助理感慨莫名：“林哥真细心。”
萧锦笑：“适合做奴才，用到你的时候，什么都会帮你安排的好好的，人精一样……”
“哪有……他用不到我，对我也很好啊，夸我漂亮。第一次有人说我漂亮……”
严肃如张环，看向助理那张圆乎乎长满斑点的脸：“你本来就漂亮，不用夸也漂亮。尤其心灵，善良，美好。”
助理脸色绷住：“你说话就没林哥好听呢。漂亮就漂亮，提心灵干嘛，我心灵一点也不美！要不林哥是老板，张哥你只能当个司机……”
萧锦莞尔：“行了，找两件外套出来。外面好像真的很冷，还有穿大衣的。”
再说林云，走没多远已经看到来接机的车。
前后两辆，一辆奔驰轿车，一辆房车，全是盛海公司名下的车辆。车前有人，是很久没见过的邢磊跟分别并没几天的卢晓桐。
稍有陌生感，也是源自于女人身上那件厚实的黑色呢绒外套。
温和站立，不时侧目找人。
人清，目浓。
他愧疚复杂交缠，招手叫了一声：“梁哥，晓桐。这边呢……”
卢晓桐转头后本能的抬步，又敛住情绪若无其事先至近前埋怨：“又不是不知道这边温度，穿这么少……快先上车。江小姐她们在里面对嘛，我去迎接……”
抓了下林云冰凉的手掌，卢晓桐顺势拉人先上了有暖风的车子。多看了眼，又大步走了进去。
邢磊开大了暖风：“卢总等了快一个半小时了，就怕接的晚，你们会挨冻。”
林云递了支烟：“都说了，凌晨一点五十分到这都不迟……梁哥，这几天找机会回去一趟，也出来挺久了。上次见小树，个子都高了半头……”
“嗯，行！”
林云抽了口烟，待再说，已看到了萧锦一行人被领着走了出来。
返程。
林云，卢晓桐，邢磊一辆车。房车里坐着萧锦等人一行。
酒店已经安排好，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开了两个总统套，及四个次层标准房。
一切妥当，把人也送进房间，剩下两人之时。卢晓桐方才打了哈欠，满脸困顿。
林云定定看着，用手撩了下她头发：“困啦？”
“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业城总失眠！”
“这不是小事，明儿抽时间陪你去看看大夫，调整下。”
“不用，就是考虑的比较多，过阵子可能自己就好了。”
卢晓桐截住话题，亲昵揽住了林云胳膊：“你最近也挺累的吧！”
“我还成。”
“都廋一圈了，眼睛也没神儿。”
昂首，卢晓桐抚了抚男人侧脸：“一个人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什么也没身体重要。”
林云应着，抽手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不说这个，最近从媒体上看到不少关于盛丰的负面新闻，资金是不是挺紧张。”
“业城最当紧，盛丰那边再熬一阵子没问题。”
林云抬了下视线，进电梯，摁了下楼层：“是我一直在拖着你……”
卢晓桐轻抵他胳膊：“不要这么说，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再则，我看人从来不错，如果真的碰到事情，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管能不能帮忙，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都值得！”
林云吐了口气，出电梯，走出大厅，沿途沉默。
卢晓桐见他停步：“你住哪啊？”
“住哪？”
林云好似刚想这个问题。
他业城有一小套房子，卢晓桐也有房产。
可本该顺理成章的话，停了停：“太晚了，我今天先住这，萧锦姐身体看上去不太好。远来是客，不宜住太远，再说明儿早上我就直接带她去雪场了，住这方便。”
卢晓桐笑：“也是，让她们单独住这，是不礼貌。”
“嗯，明儿说。”
林云心定，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
卢晓桐顺势躲进他怀里，双手用力搂住了他脖颈：“我想你了。”
“那，也住这。”
“才不要。”
“为什么？”
“你又不想我。”
“谁说的……”
低声细语，卢晓桐眼角余光注意到有客人走出，在往这边看。
脱离，撩了下头发：“别送，外头冷。早睡！”
“让梁哥开车慢点儿。”
卢晓桐罕少有些俏皮，认真大幅度点头：“你先回，看着你上电梯。”
林云唇角上扬：“晓桐，你不像三十岁，像十八。”
“嗯？”
“很有少女感。”
卢晓桐没什么威胁般瞪了一眼：“走了你……快……”
“行！”
林云佯装被她推动，大步离开。
卢晓桐脸上笑容随着电梯门关闭，有些一闪而逝的落寞。
每个女人都是敏感的。
她再次见到林云，几乎可以确定，他跟柳如玉在京里市，一定有许多她不知道的故事。眼下状态，怎么掩饰，都让人可以察觉到的反常。
念头停留的时间不久，她随即抛之脑后。
过去的，就要尽量避免重提。至少，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机。
她选择了什么，对应的是需要承受什么，清清楚楚！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出门，夜色更冷。
卢晓桐收了下衣服上车，安排邢磊载她回家的同时，温声道：“梁哥，我记得你说等林云来了，你要回去一趟。什么时间走，别忘了告诉我。”
“国外有朋友帮我带了许多我用不到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占地方。”
邢磊连摇头：“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你是林云的战友，也是我特别尊重的人，从来都没敢拿你当司机看……也不贵重，再推辞，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谢谢卢总。”
锥心的噩梦，不敢想的事情总诚实的显示在脑海中。
极限。
触及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会醒来，又会睡去。
房内动静琐碎。
外界朝阳渐起。
林云睡的久，却觉起身走一步路，身体都透着乏意。
刺啦打开了落地窗帘，楼下人声鼎沸，车流来往。阳光高悬着，映衬在一些水渍未干的树木上。国外移植的树木，四季常青，星星点点的反光，让人神迷。
他来不及洗漱，第一时间打了邱婉君电话。
不通。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打不通，其它通讯设施也处在不回应的状况中。最爱捣鼓视频的女儿，也好像两天没有找他开过视频。
“林云，早餐还没关呢，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点。”
张环抬头，招呼了一声。
林云哪有心思吃早餐，走过去，入座客套了几句，引入正题：“萧锦姐，今儿有没有心情？有的话，去雪场看看。晓桐她们估计都先到啦……”
萧锦抿了口茶：“先吃饭吧，吃完我跟你一块去。”
“这也管。”
“别贫，让你吃饭有目的，到雪场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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