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一言不合【2】
放下手机，柳如玉迅速将徐墨轩带来的困扰抛在了脑后。
她有胆量谈日达，就有让任何人都干涉不了的把握。
徐墨轩会同意。除非他脑子坏掉，才会任由律所这颗摇钱树被风刮走。
她没有本事瞒着对方去做什么，但，有本事毁了律所。当然，自己不会这么做，徐氏更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对等了。
徐墨轩现在的处境，跟她就是不对等的。
接下来跟日达的合作一定会很顺利。
另一边，徐墨轩脸色沉若滴水。
他经商大半辈子，一手创立徐氏，生平可以说经历过无数波折，甚至，命悬一线。
如今，被一个电话，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堵得无计可施。
决断，不留丝毫情面，不惜鱼死网破亦要争取。
他本该欣赏，又只剩叹息。
老了。
不老又怎会松懈自傲。
有敲门声。
徐墨轩眼神锐利上扬。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斯文清秀的年轻人。看不出年龄，只相貌堂堂的背后，在走进办公室之时，莫名多了畏缩。
“爸！”
徐墨轩敛神：“什么事？”
“我看新闻了，也跟如玉打过电话……”
砰然！
徐墨轩将桌上东西扫落：“不要再提她。”
徐若打了个颤：“我，我没其它事，就来您这看看……”
徐墨轩不知该训斥还是如何，突兀的，也散了脾气。
知子莫若父。
摆手示意他不用走，徐墨轩指了指沙发让坐。起身，缓了些口吻：“你跟小晴怎么样？”
“我们俩没事，但我觉得赵叔叔，似乎不太喜欢我……”
“你有哪值得他喜欢的地方，说说。”
徐墨轩诧异儿子突如其来的抵触，皱了下眉：“你比起普通人当然优秀，但你不是普通人。不要像你妈一样，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家里那些花花草草！！”
徐若言辞渐无措，斯文尽丢。双眼通红，毫不退避的注视着自己最敬畏的父亲！
空气凝固。
徐若丢开对父亲天生的惧怕，前所未有的轻松。嗓子动了动，仿若讲述一件天大的小事。
“赵叔叔态度我看出来了，他不是嫌弃我没有本事，我觉得跟小晴订婚，也就是订婚了。结婚，遥遥无期！”
徐墨轩手颤，撰拳。只教训孩子的冲动，离奇压制住了。
他竟然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是了，这么多年他已很少听人如此振振有词的话来指出自己的缺点。当说这些话的人是孩子，除了气怒，还有欣慰。
毕竟是他徐墨轩的儿子，并非不聪明，缺乏那种当断则断的狠劲而已。
“接着说。”
徐若不犹豫，继续：“我知道爸您跟如玉一定会产生纠纷，生意场上没有对错。您拉拢向富宽，如玉靠近日达。谁占先机，以后律所就是谁主导。”
“跟你无关吗？”
“有关，我想让她赢。她赢，让我有一种，我赢您的错觉。再有，徐氏现在的经营状况，是我无意透漏给她的……”
徐墨轩匪夷所思：“什么！”
啪！
徐若梗着脖子，不躲不避，迎接父亲突如其来的耳光。
叮铃的电话吵闹，让徐墨轩再一次抑住失控，咬牙：“继续！”
“我一点都不赞同你们会上讨论的所谓新领域，它陌生，又是个伪概念。国外，发展类似行业的，仅仅起来了一家。看着像是未来的风口，丝毫都不现实，也撑不起徐氏这么大的体量。”
“你现在有资格谈？”
徐若自嘲：“您眼中的商场，连涂叔叔那种至交都要防备。涂叔叔一样，也只会做锦上添花的事。我不这么看，如玉一定会同意我所提的合理建议。”
徐墨轩除了笑，竟不知作何感想。
天真嘛？
早过了天真年龄。
乏力的连连点头：“你去找她谈，先签合约，我配合她的安排！”
徐若终于有了不忍，他也是突然发现，父亲头发早就不是印象中的黑色。一丝不苟中，白发斑驳。
侧了下眼神：“不用谈，我把合约给她就行。我来当这个中间人，她会信我。”
“她信你的话就没有我的事情了，以后律所我也没有必要再插手。这块，完全交给你。”
徐若嗓子动了动：“我这就发给她，合同在我邮箱里，早准备好了。”
徐墨轩看着儿子去往电脑前，手晃，茶水洒出。
他开始相信，性格不疾不徐的儿子在这件事上，可能比他看的准确。不管是看人，还是看形势。
可惜，女人早在儿子之前，认识了那个叫林云的。
他接触对方不多，却很清楚。喜欢上那种男性的女人，儿子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林云不关注徐家父子，以及旭日律所的变动。他在关心盛海今天的游客数量，正在进行的比赛。关心刚刚上任的马季萍，应付刘氏的人。
新闻没有作假，盛海自正式运营，就几乎容纳不了骤增的游客量，盛况空前。
尽管是早预料到的，还是被突然热闹起来的业城触动了。
因为自禁烟，禁赌以来。紧张而萧条的业城市，早就缺了人味儿。
比赛正在进行，人海淹没了雪场的白色。声浪此起彼伏，在观看比赛过程中，有选手做出来了让人振奋的动作。
这是比赛正式开始的第三天，商业街的酒店宾馆容纳招待不了这么多人。盛海公司的公交车全部动用，来而往返，一趟又一趟。
林云这时跟纳兰措一起在外围，身后跟着一群市政工作人员。
周边无人，望远镜辅助下，他的角度一览无余。
纳兰措则伸了个懒腰：“走一走？”
林云自无不可，摆脱一行，俩人沿着还未修缮的道路，慢悠悠散步。
风不烈，满山的白，人更形单影只。
“对，没关注你们跟刘氏的事，谈妥了没？”
“妥了，他们要盛海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管理不轻易干涉，但是呐，我跟晓桐以后就算是给刘氏打工了。”
“还挺顺利。”
“厚道人碰上厚道人，有什么好墨迹的。就是担心客源跟不上，钱的源源不断的往里扔……左右，过了这个阶段，肯定得熬……”
“对了姐，马季萍有动静没？”
纳兰措摇头：“打算跟你说这个，池奇主动投案了。在马季萍来之前，在咱们准备抓人的时候，先一步投了案……盛海够忙的，也就没告诉你。”
林云皱眉：“这么巧，姘头要来，马上投案。”
闲聊，林云手机在响。
纳兰措瞧他不接，低眼：“你不要去见姓马的，如果是她电话，当看不到就成。”
“还真是她。”
“好好忙你的盛海，理顺自己。别的，不要理。姐现在也看淡了……什么马季萍，什么业城，都要量力而行。过阵子如果对我的调令下来，我会考虑！”
林云转头，认真盯着丝毫不像开玩笑的纳兰措：“姐，既然你有好好生活的决心，我得拜托你件事……以后万一啊，我比你命短，你得帮我照顾果儿。”
“滚！”
纳兰措一脚抽了过去。
林云笑着躲开，往旁让了几步。至于手机，听不得吵闹，他还是摁了接听。
“马大姐，又要请我喝茶？不然这样，你来公安局附近，我请你喝。”
“好啊，说地址。”
林云脸色淡淡：“看来是真渴。”
“当然，有时喝茶也是种幸福。尤其是，被林总请客！”
纳兰措在听，等林云放下手机：“要去啊。”
“去，为什么不去。”
“你防着她狗急跳墙，跟你同归于尽。”
林云无所谓：“那最好不过。”
“找人送你，窃听器随身带着……”
“省省！今晚雪场不眠之夜。你得帮我给局里打个招呼，晚上，安保容易出情况，借我点人……”
“演唱会？我知道，提前就打过招呼。”
纳兰措乐：“她看着不近人情，对你还蛮厚道的。”
“女神怎么可能不近人情，我又不是奸商，真心跟着萧傲天天姐长姐短……她不帮我帮谁。”
“估计是你妻妹那个小尾巴说了不少好话。你也是，还经常训斥柳如艺。”
“你不了解她，我要不时刻表明态度，她就能得寸进尺的针对晓桐。”
“这么护着？”
“少损我。就喜欢护着她，管你什么事。”
纳兰措摊手：“不跟三岁孩子斗嘴，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
重新上车，他一个人开往公安局附近的那家茶馆。
不免的，想到了纳兰措刚才跟他说话时候的神情语态。她应该是猜出来这笔钱打算作何所用，才会有此言。
靠近，林云也瞬间敛了情绪，他看到了提前赶来的马季萍。
便装，牛仔，毛衣，长外套。
头发乌黑，脸上面无表情之时，细看也带着笑意跟豪爽。有四十岁了，瞧不出风霜残留。
林云至今看不穿，一个满身善意气质亲切的女人。怎么就是表象下，全是阴毒。
车停，马季萍笑呵呵迎来，主动帮拉开车门：“林总，你可真是难请。业城一别，我做梦都念着你……”
林云解开安全带，也笑：“是么，那咱们做的梦恰好相反！”
“林总做了什么梦？”
“梦到自己懂读心术，可以读懂马姐你想法。”
“用不着，我可以把心掏给林总好好看。但不敢呐，心掏出来，无药可医。”停顿，马季萍盯着男人：“其实来业城第一天，最思念的就是林总。今天算得偿所愿，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不饮酒。”
“那不行，我最大遗憾，就是从没跟林总你一块喝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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