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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泗襄王建衣冠冢 众仙人乱魔界城(本章共两回)


  海水似在呜咽,悲悲怆怆,像是为逝者而歌。

  凌夜修看着双眼紧闭的人儿,手却如麻痹了一般,伸不出,握不住。

  只见一团微弱的亮光从霞帔底下发出,犹如初升的太阳,将这昏暗的海底,照的透亮清澈,这团亮光渐渐包围了那个沉睡的人儿,像是有人从海底托住了她,给她一记力道深厚的掌风,凌夜修以为不过一记力道深厚的掌风,却哪知,这道掌风不但掀起了巨浪暗涌,而罩着凌夜修安全的夜皇钟,似乎也受到了无法抵抗的攻击,凌夜修立时行起法力,却一样与这股力量无法抗衡!

  恰在此时,受世间众人追捧的上古神器,就忽然爆裂在这巨大暗涌之中。眼看着任务将失败,凌夜修顾不得随即涌上身来的巨大疼痛,耗尽法力,他也要将那睡着的人儿给救上岸。

  眼看着巨浪滔天,似是海神惩罚过往的恶人。小石头连忙磕头,他只愿那受苦的尘心,自此可以免去人世间的烦恼,愿她的灵魂能趁着这暴乱逃出棺椁,重生到平凡的幸福人家,不再饱受所谓帝王人家的城府。

  约么一刻钟的功夫,海水恢复了平静,似刚才的惊心动魄并未发生一样平静,小石头的额头有些渗血,他擦了擦,刚要起身,恰好看见了那个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大公子重四,不,他已经被封为泗襄王,三日后便启程,去往他的封地,这片大陆的东南方向——泗城。

  小石头看看日头,喜宴大概已经结束,怪不得吃过喜酒又无所事事的贵人能有心情来海边消遣!低着头,小石头黯然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尽管有些绕远,却依然能回他想回去的地方。

  泗襄王只带了几个随身侍从,脸色凝重的来到乌土苦海的岸边,看着无边无际、了无生气的海,悲伤从他的眼里蔓延开来。

  “泗襄王,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随从的手指看去,那不是尘心的凤冠么,这个随从飞快的跑过去捡了回来,原来是刚刚那巨浪把这枚凤冠推到了岸边。

  摩挲着镶满珍珠的凤冠,泗襄王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命吧,任他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

  “也罢、也罢,这便去了,省却人间诸多烦心事,甚好、甚好!”泗襄王泪如雨下,眼前犹记着前几日那个鲜活的人儿拿着这凤冠找到他,说是有颗珠子掉了,要他无论如何都要修补上去,那时那个可爱的人儿噘着嘴,撒着娇,面如桃花笑春风……

  “泗襄王请节哀……尘心姑娘路上怕走的不踏实!”

  “你们且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泗襄王挥挥手,心情仍是悲痛不已。

  “只怕那魔族妖孽来捣乱,我等岂能独留泗襄王一人于此?”

  “无妨,你们且去吧,我在这儿!”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陈郡,连忙拱手道:“陈总兵在此,我等却也安心,还请陈总兵——”

  陈郡使了个眼色,打住了那人的话,挥了挥手,那几人便陆续离去。

  “既已受封泗襄王,重四哥心下可要做好准备!”陈郡从怀里掏出块木板,递给泗襄王,道,“尘心姑娘这就去了,万不可追根究底,恐伤及性命啊!”

  泗襄王接过木板,咬破手指,用那火热的鲜血在木板上书:宫尘心之墓。

  陈郡叹了口气,这几字恐怕别人不知其滋味吧,重四自小疼爱这个妹妹,与她一样,重四虽是南宫尉王的儿子,人人眼中的大公子,他与南宫家,却无半点血脉关联,不同的是,他自小就知道他是南宫尉王的义子,而宫尘心,却是昨日尉王赐姓时才知晓真相吧,无人知道那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女子在那时承受了怎样的苦楚!

  “你却也看得清,人人来祝贺我封王,唯独你来劝我要当心,可笑、可笑啊!”泗襄王哈哈笑了两声,泪水却流了下来,也不多话,蹲下去伸手就去挖那坚硬的泥土,固执的让人不忍。

  “昨日申时,尉王赐尘心姑娘宫姓时,我仍以为尘心姑娘能有个好归宿,却没想到是今日这番光景——只是我见尘心姑娘并无外伤,容颜艳丽,为何——”

  “人已去了,且让她安心吧!”泗襄王将凤冠拿在手里,右手轻轻用力,那颗他细心修补上去的珠子便被他取了下来,仔细攥在手里,悲痛欲绝。

  “也罢,望重四哥保重身体要紧!”

  “你且去吧,我陪陪尘心!”

  陈郡咬咬唇,眼看着坟冢堆起,心下再惋惜,却也无能为力。这许多年来泗襄王带着他四处抵抗魔族的入侵,每每凯旋,泗襄王必定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多病的尘心姑娘,在陈郡看来,那恐怕不只是兄妹之情吧,所以,那个叫尘心的女子去了,泗襄王才会如此伤心难过。

  这命运就爱捉弄人罢!

  来不及稍作歇息,从乌土苦海中一跃而起的凌夜修,怀里抱着毫无知觉死一般寂静的睡美人,落在摇曳的白色轻舟里,只喘了一口气,也未来得及看清楚怀里的她的容颜,凌夜修腾空而跃,踩着水面,便跃回岸边,骑上事先栓在这里的快马,飞奔回魔界之城。

  循着魔尊夜冥幽的吩咐,凌夜修将宫尘心送至凌烟阁旁的无名洞内,轻手放下这沉睡着的人儿,水浸湿了她的秀发衣裙,竟是如此的楚楚可怜!

  凌夜修有些犹豫,可腰间别着的玄铁短剑,此时却莫名的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的手握着短剑,鬼使神差的抵在了这可怜人的脖颈处,可他却忽然犹豫起来,也或许,是内心隐隐的不忍……

  “尘心本无魔,魔从念中生,一念归释然,一念惹尘埃……”

  不知是幻象,还是凌夜修被人看破了心思,洞中莫名其妙的传过来谁的声音,凌夜修这才想起来,这凌烟阁原本属于无忧殿的管辖,莫不是洞外镇守的是无忧殿殿主?只怕是了——却也难怪,这本是无忧殿殿主的地盘,对洞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又有何难?!

  凌夜修这才感觉到周身疼痛难忍,未及细想许多,收了短剑,伸手点了下宫尘心的额头,随即踉踉跄跄的退却出去,刚踏出洞口,凌夜修便看见了立在亭中悠然自得、身穿白色战衣,手持翠绿细长玉笛的明媚男子,“想必阁下便是无忧殿殿主,久仰大名——剩下的就交于你了!”

  “算起来,你我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我皆有要务在身,下次再叙,木生,你且送凌殿主回去稍作歇息,这里交给我就好!”

  立在无忧殿殿主身旁的男子拱手来到凌夜修身边,扶着身受重伤的凌夜修便离去。

  这凌烟阁地处无忧殿与冷宫释云宫的交界处,是历代魔界魔尊修身养性之圣地。至于为何要将那人族女子置于此处,无忧殿殿主却也并不知晓。

  这才要欣赏凌烟阁的美景,突然一群人似从天而降一般,个个怒目圆睁,都要吃了眼前的一草一木般。

  “唐殿主好兴致,素闻魔界无忧殿殿主玉洁冰清、光明磊落,虽不知何故投入魔营,为虎作伥,咱们仙界却也一直对无忧殿主礼让三分,今日更是不请自来,还望殿主海涵,我等奉命前来取回人王南宫尉之义女宫尘心,还请殿主行个方便,以免伤了和气!”为首的是位黑须长者,面色稍黑,一看便知是仙界长老一辈排行第四的玄青长老!仙界以五行八卦方位建宫立郡,这玄青长老掌管五行土方位之地,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若无猜错,想必是这位便是玄青长老吧,久仰大名。今日真是事不凑巧,鄙人也是奉了命,在此处恭候尊驾光临,好酒好菜皆已备好,各位尽管享用我魔界热情之款待,只是那姑娘……各位还是莫做他想吧!”

  “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区区一枚女子,各位又何必定要赶尽杀绝,自古以来,投入那乌土苦海的生灵,又哪有万分之一生存的可能!”

  玄青长老身旁一个冒失小鬼冷笑道:“这么说是没的可聊了,不管她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将她带回去——唐渺,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不过是给你点面子!”

  “不得放肆!”玄青长老抱拳施礼,道,“殿主万勿动气,我这小徒自小冒失,还望海涵!”

  这无忧殿殿主名作唐渺,许久没有人敢这么直呼其名了,倒有些生疏了。他起手舞了几下手中的翠玉长笛,却也并不生气,只笑道:“各为其主,长老要想踏入这无名洞,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冒失小鬼定是吃不了这闭门羹,加之对自己又过分自信了吧,一个龙前跳就跃了出去,手中的狼牙棒更是无情的向唐渺天庭砸去,他心想:就你这破玉笛子,敢来挡我这狼牙棒,岂不是鸡蛋撞石头?!

  唐渺自然心疼他的心爱之物,只是这冒失小鬼也确实低估了眼前这位强大的对手,只见唐渺信手轻轻一舞那翠玉长笛,却似有万千道光芒散发开去,再看那冒失小鬼,早已摔地不起,片刻才缓过来,痛苦难耐的话也说不出口。

  玄青长老本想着这冒失的徒弟一出手,自己也跟着过几招,虽然大长老吩咐,切不可与唐渺动手,免伤了和气,可自己一再低三下四的恳求,这不知好歹的唐渺却半点情面不讲,他在心里却也十分恼火,可看唐渺这一出手,若非法力高强,怎么发动这上古神兵的威力!

  旁人自是不知,这玄青长老倒是识货,唐渺手里的翠玉长笛,乃是上古神兵,其威力在上古神兵兵器谱排名第三!

  玄青长老见此情景,虽是心下不甘,看看时下光景,又恐那魔界至尊夜冥幽赶回来,他等一群人,只怕立时性命不保了,何况城门处也措了守城大将孟贤的锐气,既不可得,定不可久留,随即一拱手,道:“殿主法力高强,我等算是开了眼,我等既不是殿主的对手,这下便归去,殿主保重!”

  “不送!”唐渺回礼道,待这群人退去,唐渺摩挲了下翠玉长笛,轻笑一声,吹奏起来。

  “殿主适才大意了,我见那人群里有个不速之客,若非殿主加了些法力,这翠玉长笛非碎了不可!”

  说话的是木生,唐渺身边的侍卫,也是难得懂他的挚友。

  “你倒是也替我担心一下啊,这翠玉长笛又怎会碎,倒是你,怎么回来也不吱一声?!”唐渺倒不是大意,他也知道刚才那道力量里绝非只有那冒失小鬼那么简单而已,可他心地善良,从不乱伤无辜,尽管这次领了夜冥幽的镇守令,他依然不愿荼毒生灵。

  “看您大人兴致那么好,怎好打搅,不过殿主,你想不想见见那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唐渺敲了下木生的头,嗔道:“是你想看吧,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木生嘟着嘴,不开心的嚷道:“快得了吧,娶了妻,我可没工夫伺候你了,再说,还没有哪个姑娘打动我的心呢!”

  “有姑娘看上你就不错了,你这孤傲清高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还不是因为我的主子是大名鼎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无忧殿主!”

  唐渺微微一笑,木生这家伙越来越调皮了,是该找个人好好调教调教他了!就在这时,忽见一道黑影飞入无名洞内,唐渺轻挑唇角,道:“罢了,咱们这里的任务结束,你呢,是偶遇姑娘去,还是随我去碧云紫霄宫?”

  木生看着唐渺笑,便白了自己主子一眼,心下更是懊恼,冷冷道:“我才不去凑那热闹,只恐那碧云紫霄宫里现在都乱成一锅粥,等着殿主兴师问罪呢!”

  “想去偶遇姑娘就去偶遇姑娘,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没等木生怼回来,唐渺嗖的一下凌风飞走了,留给木生一个无可奈何的背影。

  木生摇摇头,心道:莫不是殿主心里吹起了春风……只怕不是,那如花似玉的夜秋枫宫主明里暗里示好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动一丝凡心!

  木生看了看那无名洞,耸耸肩,刚刚那道如电光火石般的黑影,想必便是魔尊了,虽不知被救的那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可看来,似乎是要有些大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唐渺一进碧云紫霄宫的大门,质问、埋怨、不满的声音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虽然平时大家对唐渺是毕恭毕敬,只是那小小一枚人族女子,却要动用整个魔界的力量来营救,大家自然心里不痛快!

  唐渺微笑淡然,自顾自的走到鎏金金丝楠木桌旁,提笔便写了什么东西起来,热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个个面现不解,又恐自己出头顶撞了这位魔界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半晌,夜秋枫给一众愤愤不平的同僚使了个眼色,她上前走了两步,轻音婉转道:“唐哥哥好兴致,咱们可都急坏了呢!”

  “不急、不急,待我写完释云宫宫主的名号!”

  “释云宫?”夜秋枫心下一紧,“难道是今日被咱们救回的那人族女子,还是哪位劳苦功高的将士?”

  唐渺点头,暖笑眉飞道:“前日魔君来找我,要我为新宫主取个名字,我看夜烟凝不错,烟者,变化无踪,凝者,万法归一!”

  “果真是那人族女子?”夜秋枫忽然有些揪心,她夜秋枫的名号,那时可是唐渺亲自取的,如今那人族一平凡女子竟也有这样的殊荣,她夜秋枫真是万般不甘、嫉妒不已!

  “赐释云宫当真是魔君的意思——这怎么可以,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人族女子,我魔族千千万万忠诚之士将以后将如何自处?!”

  说话的这位是浮惆宫宫主溥泽,他是老魔君旧部,驻守魔界北部区域数千年,一向为人低调的他,也忍不住为更多有功将士叫屈,今日一战,无论是领命攻或防,哪一位将士不是尽职尽责,没有这九宫十二殿的完美配合,那人族女子又如何完好无缺的被救?虽然那释云宫荒废多年,可宫主这位子,又岂能是一枚小小人族女子能担当得起的!

  “且不说别人,我白丹屏第一个不同意,论资历、论辈分、论功劳,比我更有资格者甚多,凭什么就赐了那人族女子宫主的地位,我不服!”

  白丹屏原是夜秋枫薄鸢宫座下扶宵殿殿主,地位自然不低,可一个无资历、无功劳又来自敌对氏族——人族的小女子先得了宫主之位,她自然不服气!

  别说这白丹屏不服气,其他各宫各殿也都怨气冲天,自然是对魔君这一不明决定报以质疑与不满!

  对这些抱怨,唐渺自然报之以微笑,他缓缓道:“魔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等都听令便是,若过个三年五载,那小女子果然没什么建树,咱们再罢辍她不迟!”

  “三年五载怕平不了咱们的怨气!一年,一年之内她若仍似这般柔弱无能,那咱们也无需再忍气吞声!”

  溥泽拱手扭头霸气回道,他这一说,底下各宫各殿的主子们纷纷称是,唐渺见大家如此固执,也便默许,只是这一年的时间,对一个平凡女子来说,自然不够——只看那女子的造化罢!

  能让魔界之主动用全族的力量去营救的人,定是有哪里与众不同吧!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背负了什么,竟被残忍的弃入乌土苦海,又是今日,这狂暴如魔鬼的水域吞噬一切生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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