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牡丹巷
白子钰走到座位上用脚往后带一点椅子坐下，整个人是明显的放松状态，如果忽略掉他睡眼惺忪的困态，赵平南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他这几天和徐好不知道闹什么别扭，他又不好多问，今早上徐好是从外面回来的，显然早上出过门，还能是去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嘛，在看这狗东西，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唇边扯着的弧就没落下来过。
“呦呵！白大少一大早在这儿乐什么呢？说出来让兄弟乐呵乐呵。”
白子钰懒洋洋地睇一眼好友，语气又跩又欠：“秘密能告诉你吗？”
赵平南也不恼，说话专往他心窝子里戳：“昨个有人往广播室寄相思来着，给青橙点了首歌……女孩子总是会被这些东西感动，我可得看好，别一不小心妹妹被狼叼走了。”
白子钰皱眉，他也想知道是那个嫌命长的敢惦记他的小姑娘。
赵平南继续补刀：“女孩子要哄，哪有跟女孩闹别扭的，太不男人。”
白子钰眼风扫过他，故作姿态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他可没跟女孩子闹别扭，是人家单方面冷暴力他，他还得大晚上出门，挨个宠物店里找她喜欢的巨型贵宾犬，唉，智者不入爱河，遇她乐意失智。
另一边，赵希西又一次瞥眼看自己的亲亲同桌，总觉得不对劲：“青橙，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哈？”
徐好笑道：“有吗？”
赵希西控诉：“有！就是这种甜甜的笑，你今天已经这样无数次！”
徐好摸脸重复问：“有吗？”
赵希西举着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有！我对天发誓有！你太不正常了！说嘛说嘛，到底怎么啦？”
徐好看着窗外，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这一刻，她真的好想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知道她的心声，她俯身靠在希西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希西瞳孔地震一脸震惊：“你喜欢……他？”
徐好点头：“可以帮我保密吗？只有咱俩知道就好？”
希西狂点头保证，同时一脸遗憾：“那你当不成我嫂子了。”
徐好一脸无奈：“别胡说了你。”
赵希西心说她可没胡说，青橙喜欢白子钰她是真没看出来，赵平南很喜欢青橙她倒是看得很明白，这会儿，她不知道是该祝福青橙和白子钰，还是该心疼她苦命的亲哥，不愧是兄妹，感情路一样的崎岖坎坷。
赵希西自打知道这事以后，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小姐妹推个波助个澜什么的。
这份刻意表现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拉着赵平南坐在她旁边，拿下巴一指让白子钰挨着徐好，白子钰大方坐下。
放学后四个人跟往常一样坐公交回家，不往常的点在于她拉着赵平南坐在徐好后边，把徐好旁边的“赵希西专属座位”让出来，还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你坐青橙边上，我坐后面看看夕阳什么的。”
赵平南偏头一脸嫌弃说你是不是哪有点毛病？
换来赵希西一记重拳。
白子钰坐下，两腿随意敞着，偶尔公交司机拐弯的时候会碰到她的膝盖，他察觉后礼貌地往回收，落暮余晖里最后一道亮光映着她的脸颊，整个人像是一副画家呕心沥血的传世佳作，十分美好，深深打动。
到了白公子家，赵家兄妹发现家里多了一只生物问怎么想起来养狗了，不是最不爱弄这些吗？
他语气跩又欠：“没不喜欢，我当孩子养的。”
赵希西打开冰箱，一水儿的纯净水和几罐可乐牛奶都不是她的菜，关上冰箱门对白子钰说：“你家冰箱没饮料，你跟青橙出去买点吧。”
白子钰没反驳，睨一眼她用眼神示意她跟上，徐好暗自扶额，这个姐还能表现的再明显一点嘛！她在这么发展下去，白子钰很快就能猜到她的心思。
走出大门，白子钰回头看她：“走路别玩手机呆会儿再摔了！”
她一边走路一边打字还得分心回他话：“没玩儿，就发个重要信息。”
白子钰停下低眸偏头看向她：“谁的？”
谁是你走路也要回的重要信息。
徐好用脚尖扣着地，低着头说谎：“希西的，我问她想喝什么饮料。”
白子钰轻飘飘一句话飘入耳朵里：“是嘛，那她事可真多。”
白子钰他们出门后，赵平南跟往常一样坐在希西对面的位子上，赵希西从客厅撸完狗狗回来直接把自己的书包往赵平南旁边啪地一放，赵平南抬睫审视她：“你干嘛？！”
赵希西嘿嘿傻笑，往后一拉椅背一屁股坐下：“咱俩挨着坐方便讨论问题。”
赵平南心里冷哼拿他当傻子呢，这姑娘今儿个可着劲把白子钰往青橙边上推，安的司马昭的心，就她心里的小九九还想能瞒过他？那不能够！
赵平南睨她：“最好是这样，”话锋一转又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手机消息提示音一响，希西忙不迭地拿出来解锁查看。
青橙：「希西你收着点，你这样他很快就会发现的！」
她回：「放心放心，问题不大。」
赵希西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东西心里不禁暗自怀疑她今天表现过了吗？还好吧？有那么明显？青橙长这么漂亮还整什么暗恋，老白又不排斥她，她还挺看好她的。
徐好跟着白子钰一起去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东西，白子钰目标明确直奔速冻区挑了几袋常吃的某品牌虾饺，馄饨，又去货架上拿啤酒，和她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可可牛奶，一堆其他的小零食。
在收银台付钱的时候他买了包烟，徐好看到牌子原来他抽万宝路。
提着东西往外走徐好想着他刚才那一通操作，忍不住唠叨：“少吃点速冻食品，没营养的。”
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弯唇笑了一下说：“那总比饿死强。”
之前舒思敏几次三番想让他去他们家吃饭，她做三个孩子的也是做，多添双筷子的事，他怎么都不肯，只偶尔会去吃一次，次数屈指可数。
“要不我们去买菜？我做菜还可以。”
于是两人临时拐了弯，去生鲜超市，荤素搭配，各种青菜，牛肉，还挑了条鱼，打算做红烧。
回到家，徐好直接进了厨房，另外三个确实是心有余力不足，白子钰在沙发上坐了会，起身往厨房走。
她站在料理台边正熟练地切肉，白色衬衫袖子撸到手肘，黑色纱裙下一截细白的脚踝，脚上穿着他的灰色家居拖鞋，在他家的厨房里为他洗手做羹汤，及腰的长发被她用丝巾松松绑着，碎发掉下来又被她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白皙的耳朵。
他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让这顿饭她做的久一点，再久一点，一辈子呆在他身边。
徐好转过身拿盘子的时候，看他双手抱胸弯着一条腿懒散靠着门框，她对着她浅浅的甜笑问他：“你怎么过来了？我这边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他干脆走进去，边走边把卫衣袖子撸到胳膊肘不忘回答她的问题：“过来看看帮你做点什么。”
她不和他客气，使唤他拿油递盘，两个人初次厨房合作意外合拍，四菜一汤很快做好，白子钰喊着赵平南他们出来端盘子拿碗，让徐好先去餐厅坐着等，不能让那俩光吃不做吃白食，徐好笑了又笑扬起的小弧没落下。
赵希西看着桌上的红烧鱼，水煮牛肉，茭白小炒肉，龙井虾仁，奶油蘑菇汤，色香味具佳忍不住吞口水，尝过味道更是感慨：“我天！青橙你这厨艺绝了！”顿了顿眼风往边上一扫语气刻意道：“将来哪个男的娶了你，有福啦。”
徐好尴尬的要死，怕她在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赶忙给她夹菜：“好了好了，别说了，食不言。”
赵平南也嫌弃她：“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白子钰喝口汤慢悠悠补刀道：“陈路杭不在。”
赵希西眼见自己身处劣势，做不到一对三，狠狠剜了几眼白子钰，耷拉着脑袋吃饭。
白子钰吃完饭去客厅里找徐好，她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逗礼物，纤细白皙的手摩挲着给它顺毛揉脑袋，小东西倒是挺亲她，允许她的靠近。他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偏着头看她问道：“要不要出去遛狗？它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
她点头应好，忙不迭地起身去拿牵引绳，一顿收拾后两个人出门，七点钟天已经黑透，整个夜空像是一块巨大的藏蓝色幕布，无月的夜晚，只零星坠几颗星星。
她牵着狗绳走在里层，他双手放在裤兜里看起来心情不错，夜风微凛把她的头发吹乱有几缕飘散刮过他的脸颊，他眼睫微眨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橙花的味道，意外的好闻。
不知不觉走到牡丹古巷，这是外地人和本地年轻人必去的网红景点，徐好刚想说要不要去逛逛，抬头看他的脸色忽变，整个人定在原地眼神放空没有聚焦，跟刚才漫不经心的轻松自在反差太大，她呐呐的问：“你还好吗？”
他现在很不好，他不想因为自己坏她的好心情，他低眸看她黑漆漆的眸子深如海：“徐青橙我们回去好吗？我不想来这，永远都不想。”
也怨他，跟她在一起太过放松和快乐，跟着她一不留神就走到这儿来，这是他清醒和平常时候不会犯的低级错误，果然，得意就会忘形。
他知道，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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