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梁祝里的吃瓜小县主8
白鹭书院的院长怎么也没想到, 今日竟然来了两位排场这么大的学生,面都没见着就一大队人马在书院里买了单独的院子当作宿舍?若是大氏族的公子哥,为何还来书院读书?
“这……要不咱们先去拜访拜访?”坐在自个家屋子里, 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院长夫人见院长的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问道。
院长冷哼:“不行,不管他出身如何,来了书院就是学生,哪里有老师拜访学生的道理!”
“还没好呢, 您的指甲刚洗掉豆蔻, 还没护理呢。”
两个换上男装躺在摇椅上的少女正一人一边被侍女上上下下打理着仪容, 祝英台时不时就要问问好了没有。她原来在家里从没如此讲究过,突然与县主躺在一起被人服侍,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青青惬意地享受着侍女柔软的指尖按压着头皮,不着急, 不着急,这个时代读书又不是为了赶考, 急什么呢。
头顶已经去掉了艳丽簪花的曾经男宠预备役的两个美少年此时面容洁净未施粉黛,穿着标准的小厮服装抱着两个书箱等在一边。眼神时不时就往摇椅的方向飘,县主殿下扮作男装的模样亦美丽极了, 比桓氏的几位还要隽秀养眼。若殿下是个真正的男人, 天下第一美郎君的名号哪里还有桓氏公子的份儿。
洗漱装扮完了, 仆从端来洗好的瓜果, 叫青青与祝英台起来, 一道吃饱喝足了, 才拍拍衣角,“走啦,咱们去书院里头看看, 找个好位置读书。”
书院经常会有来游学的新学生,在读的学生都习惯了,这是这回来的人似乎动静特别大,一群学生围在长廊里处挤在一起张望。
“来的是谁家的啊?姓什么?”学生们都关心这个,这关系着他们未来在书院的为人处世方式,免得不小心得罪大人物。
“梁山伯,你怎么还在看书?赶紧过来!新同学来了!要是能结交大氏族,以后咱们的官职就稳当了。”卢望春是梁山伯的同寝室友,平日最看不得梁山伯蠢蠢的不通人事的模样。听说梁父去世已久,只有母亲教养他长大,梁家也败落了,恐怕是因为这个,才缺少交际的智慧成了个书呆子。
梁山伯认真默读着圣贤书,对外界的动静丝毫不感兴趣,卢望春来拉他,也一动不动,他对卢望春摇摇头,“你自己去吧,我多读一会儿书。新同学来了自有夫子安排座位,与你我关系不大。”
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关系不大?卢望春真想敲开梁山伯的脑子,看看里面结构长的什么样子。他们这些旁的学子家世都比梁山伯要好,学成之后,不论如何一官半职都是能挂上的,只有梁山伯毫无家族蒙荫,未来只能靠同学靠夫子提携帮助推荐当官,他却偏偏对此种交际之事最漠不关心。真是读书读傻了。
“你赶紧给我起来!还当我是好兄弟,就陪我一道!”卢望春干脆夺了他手中的书本,强拉他起来,梁山伯无奈极了,只能跟他一起挤进人群里,瞧着远方走来的一群人,众人啧啧称奇,“来的不止一位学生啊?这么老大一群人?”
当值的陈夫子在院门口摆好了书案,就等着新学生过来,一见来人竟然有五六个之多,不由起身拦住,“你们谁是来读书的学生,怎么还有侍女跟着?”
“侍从是为我们背书箱来的,学生只有我与谢公子二人。”祝英台脸有些红,她原本要自己背书箱过来,但县主殿下的侍从抢着帮忙,再瞧瞧殿下身材比她更为纤细柔弱,想必是背不动的。
原本以为这位脸色涨红的夫子还要怒斥他们,不想对方似有些激动,“姓谢?是哪里的谢?”
青青捏着鬓角的一缕青丝,咳嗽两声,调了调自己的嗓音,低声道:“夫子,小生陈留谢家旁支子弟,这厢有礼了。”
“陈、陈留谢家!”陈夫子直接结巴了,老天,他们白鹭书院要发达了,竟然来了位谢家的公子哥,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别提侍从们帮忙搬书箱,就是一道跟着进去读书也没问题啊!“快快请来登记,咱们书院夫子甚多,必能给谢公子您带来些许启悟。”
“看陈夫子的态度就知道,今次来的人身份不一般!”围在长廊的学生窃窃私语着。
梁山伯却忍不住皱起眉头,对新来的学生观感变差了。卢望春一看梁山伯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钻牛角尖,忍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他们不该受夫子作揖,这不合礼法。”
“可万一人家身份极其高贵呢?”卢望春还想给他说道说道,周围学生却忽然发出阵阵惊呼声,只见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在侍从的拥护中朝这边走来,其中个高的那位浓眉星目英俊潇洒,大家也算见过不少类似的世家公子,并无惊奇感,只是他旁边的那位,就……就……
学生们瞠目结舌,脑子都秀逗住了,想不出形容词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卢望春张着嘴,呆呆地,“……世间真有这样像玉人一样的美男子?”这都不能叫他们自惭形秽了,是直接让他怀疑自己会不会起龙阳之好啊。
青青对自己的男装打扮还是很满意的,时不时要捋一捋垂在肩膀上的鬓发,潇洒的姿态将陈夫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位俊美无双的谢公子作态果然同普通人不大一样。或许,是因为地位高贵所以比较爱现?
“敢问谢公子与祝公子想坐哪一排?”陈夫子小心翼翼地问。往日新学生来,都要根据上交的束修多少来排位,陈留谢家的公子自然是不缺银钱,端看他想坐哪里。而这位祝公子,能与谢家人同行,想必也是位身份不俗的。
“来了!来了!大家快坐好!”
见院门口的人被陈夫子引着往内走来,挤在长廊里的学生们慌慌忙忙提着衣摆往屋子里跑,拿起求读起知乎者也。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很快几个背着书箱手持锦布仆从先行进来,随即便是引来的那两位,只见眉目英气的少年四下打量了番,对身边玉人似的小公子低声说了句什么。
小公子朝身边侍从挥挥手,几人迅速将书箱放到了前排的空位上,将蒲团书案上的笔架镇纸等物一应换了新的,细致的模样几乎恨不得直接把座位整个翻新一遍。
“公子,祝公子,桌案收拾好了,”侍从垂着手退回来,“是否要小人守在门外?”
“不必,你们回院子去呆着吧。”青青遣散他们,拉着祝英台坐到新垫子上。这个位置视野好,还是无人的空位,好极了。
周围的读书声悄悄停了,“那可是马兄的位子…”,“马兄家中有事回去,等他回书院发现座位被人占了怎么办?”,“咱们要提醒那位公子吗?马佛念不好惹的。”
卢望春着急地拍着身边梁山伯的大腿,“他们俩怎么占了那活阎王的位子?之前得罪过他人可都被在演武场上揍成了猪头!”
“咱们下课后去提醒他俩吧!”
梁山伯捧着书,目不斜视,“你不是常说与人相处端看家世,我瞧着马阎王的派头还没这两人的大,哪里敢惹他们。你多虑了。”
卢望春死鱼眼,“怪不得你只有我一个朋友。”脑筋太死了!
“那是因为只有你愿意跟我这个家道中落的孤寡小子来往,与我的为人处世无关。马阎王那样的脾气不也总是有一群人跟在后面?”
你说这个梁山伯死脑筋书呆子吧,他有时候思路又清醒的很,明明知晓身世来历的重要性,却就要当个叛逆少年,卢望春绝望了,估计学业完成后官途无望。
陈夫子在上面讲书,青青在下面磨墨,身边祝英台拿着笔红着脸记着笔记心得。
“你记了什么?”青青凑近瞧了眼,“哎,你这个字写的…”
“殿下!”祝英台微红的脸此时倏的爆红起来,连忙伸手捂住青青的嘴,又连忙放下手,小声告罪,“英台冒犯了,我,我爱出门练习骑射,对练字不感兴趣写的是差了一点点。”
岂止是一点点,青青第一次见有哪个古人的字写的比自己还差的,她自认只会一手匠气十足的簪花小楷,比旁的专心练了许多年的要差太远,没想到祝英台的字更差。已经不是匠气的问题,而是连工整度都不达标了。
“你这字,恐怕要被夫子骂了。”青青哀叹,爱莫能助了。
果然待众人将心得作业交上去后,陈夫子原本悠哉游哉一页一页翻着学生心得,突然就瞧见一张字迹局促凌乱的,登时睁圆了眼睛,狠狠拍桌子:“这是谁写的?哪个竟敢如此糊弄本夫子!”
写满字的宣纸被陈夫子甩得呼呼作响,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下方眼力好的学生都瞧得清楚,纷纷大笑出声,“谁的字,好丑啊!”“第一次见如此不堪入目的书法!”“咱们书院有人写得这么丑?以前没见过啊!”
作为唯二两个新学生,青青和祝英台瞬间被四周的视线暗搓搓包围了,难道这两位大氏族的公子竟然连字都写不好?
青青轻咳两声,默默挺直腰板,浑身理直气壮的气势,还悄悄在桌子下面拉了下狠狠垂下了脑袋的祝英台。
“署名祝英台,”陈夫子冷冰冰地扫视过来,见姿容非凡的谢家公子整拉扯着姓祝的,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你在家上了几年学,请谁教的?”
“学生在家,读了十年私塾。请的上虞高夫子讲课。”祝英台觉得头皮发麻,似乎又记起自己每每逃课时家中夫子被气的爆炸的可怖模样。
“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竟然练了十年的字练出一□□爬来,陈夫子吹胡子瞪眼,瞅着下方两个坐在一桌的新学生,连忙从作业中找到‘谢至青’的,松了口气,还好这一份且能入目。就是,字迹软绵,过于小家子气,瞧着没男子气概,也得加练!
“咱们书院字写的好的甚多,祝英台,你收拾收拾换个位子吧,好好跟同学学习一下究竟书法该如何入门。”陈夫子摸着胡子直接道,“至于谢公子,您再听两天课,待我外出的那位学生回来,他可辅导你修习书法。”
哎,怎么连我也要练字?青青脸倏的也红了,她这是被老师当堂批评了?上一次被老师批评还是第一个世界,在山村希望小学读书时。
好几辈子,居然会被批评字写不好,这比祝英台真正的十几岁少年人可要羞耻多了。
“啧!”陈夫子摇头叹息,瞧着这位谢公子纤瘦貌美,倒是字如其人,可一个大男人,怎能写脂粉气息如此浓郁的字!必须帮他别过来!正阳刚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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