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献祭给魔鬼的妻子30
与此同时, 被系统以饥饿营销为理由,强行关闭了好几天的直播正好打开。
众人快憋疯了,狂喜的涌入直播间来看老婆, 不料一眼看到了鬼书上的内容。
他们彻底傻了。
【啥啥啥!两天不见发生了啥?魔鬼大人本名叫柏见礼, 他们俩原来是一个人?】
【不可能吧!魔鬼可是无解boss啊,就连副本都无法随便操控他的,怎么会突然变成柏见礼?】
【靠啊新版副本在搞什么鬼!柏见礼也是魔鬼的话, 他不会真的要自己杀了自己吧!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啊魔鬼大人!呜呜呜老婆快去阻止!】
【老婆呢!这破镜头一直对着书,我要看我老婆!】
在众人的一片哀嚎中, 镜头终于慢慢对准地面。
弹幕瞬间停了。
美人泫然欲滴的坐在地上, 黑色绸缎下纤细的蝴蝶骨轻颤,无声的压抑着哭泣, 皮肤瓷白, 如黑色冻土落入白雪,勾勒出极致惊艳的对比色。
弹幕足足停滞了许久, 才缓缓飘过一句我靠。
此刻柳漆难受极了, 自责的心情不断蔓延到全身。
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如果他早点发现鬼书, 早早告诉柏见礼该有多好。
柏见礼现在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柳漆难受的抽噎着,害怕哭出声被听到, 捂着嘴脸蛋憋得红红的。
对柏见礼的害怕是真的, 可对他的感激和喜欢也是真的。
从始至终柏见礼都没有做过任何真正伤害他的事, 反而尽心尽力照顾他。
柳漆一向很感激别人的善良和帮助,没办法因为自己的猜测就真的讨厌他, 甚至冷眼看着他去死。
而魔鬼……柳漆更是复杂。
魔鬼想杀他, 却也是因为喜欢他才想杀。
柳漆不愿意永远留下来陪他, 却也不愿意看着他死。
他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来, 将鬼书放好,攥紧手中的棍子。
还有最后的机会,一定要阻止才行。
此刻直播观众们终于回过神。
【老婆真是美翻天了!眼睛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离开啊!】
【呜呜呜我是色鬼我承认,老婆哭起来好漂亮啊,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又心疼又想欺负。】
【救命,没有亲眼看到老婆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此刻柳漆起身穿好鞋,跑到门外一直听着动静。
宽大的衣袍掩不住美好的身段,指尖还微微抖着,像是受惊又强装镇定的小鸟。
他神经一直紧绷着,确认门栓插好了,眼睛透过房门的小缝往外望去。
——正对上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
柳漆惊呼一声,吓的后退半步跌在地上,这时他才发现不止那一双眼睛。
整个大门的门缝里足足有十几双,这些人用扭曲的姿势趴在门上,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
掌心控制不住的冒出寒意。
见柳漆看到他们了,大家顿时更兴奋了,有人嘿嘿笑着问:“大师不在,你自己在屋里害怕吗?”
柳漆快害怕死了,努力凶着:“不害怕,你们快走开!”
然而他声音还有点颤,听起来可怜极了,让本就有点魅惑的嗓音愈发勾人。
外面男人们顿时都不行了,恨不得整个人从缝里挤进来,鼻子使劲嗅着从门里隐约传过来的香味。
好香啊,隔着门都这么香,真正亲起来得是什么滋味啊。
大师也太暴殄天物了,这么大个美人就直接扔这了,一会死了怎么办,让他们也享受一把多好,到时候找个倒霉蛋给美人杀。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飞快道:“你今天没杀人吧,一会死亡规则下来大师又不在,你觉得你能活吗?”
“快出来我们护着你,那么多人都等着帮你呢。”
“对啊,出来之后我们帮你想办法,你毕竟是大师的人,大师不管你我们管。”
【啊啊啊臭男人快走开!恶心死了!】
【天啊老婆不要!那么多狗男人都等着占便宜,千万不要答应啊!】
【呜呜呜老婆这小身板怎么遭得住啊,要是出去就完蛋了!】
柳漆更是吓得眼尾都红了,拼命摇头往后缩:“我是不会出去的!”
他说完怕男人们再盯着他,赶快回头扯下窗帘,把门紧紧遮住。
看不到屋里的美人,外面人顿时急了。
“柳漆!开门啊!”
“大师不在,没有我们保护你死定了!”
“快出来让我摸摸!”
“把这布帘掀开啊!都看不见了!”
“靠,这门也太结实了,砍都砍不动。”
外面顿时传来男人们的叫嚷声,此起彼伏的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整个房间仿佛都在抖。
柳漆更慌了。
为什么忽然盯上他?
柏见礼说只要不拉开门栓就没关系,应该拦得住吧。
柳漆拼命在心中求他们早点走,然而外面的声音愈演愈烈,甚至开始哐哐撞门凿墙。
巨大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在震动,他害怕的想捂住耳朵,声音却在下一刻陡然停了。
耳边瞬间安静下来。
嗯?
柳漆仔细听着,所有砸墙声齐刷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有点奇怪的声音。
有点像衣料摩擦声。
死亡规则开始了吗?还是他们在诈他?
他强忍着恐惧将布帘掀开一角,抿着唇慢慢往外看。
漂亮的桃花眼瞬间睁大。
圆月高悬,门口空无一人,然而大堂上空悬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绳子,几乎所有柏家人都被高高勒着脖子吊起,无声的痛苦挣扎着。
有早已死去的尸体,还有刚才堵在门外的那些幸存者。
所有活着的人都痛苦的目眦欲裂,五官扭曲到变形,难以置信为什么他们还会死。
甚至有人用充血的目光死死瞪着柳漆的方向,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柳漆心中骇然,将眼睛从门的方向挪开,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一门之隔,无数人在外面吊死,他却因为柏见礼的照顾依然活在屋里。
耳边仿佛听见了那些人窒息的剧烈挣扎声,他闭了闭眼,难受的抓紧了手中的木棍。
每一分每一秒,时间仿佛过得无比缓慢。
不断有人惨死在外面。
渐渐的,所有声音仿佛消失了,就在最后一人死去的刹那,钟表再次加速。
系统忽然提醒道:“叮咚,凌晨两点。”
说完它又紧接着道:“叮咚,凌晨三点。”
话落柳漆赶快睁开眼睛,将布帘扯下,手里紧紧攥着木棍。
已经凌晨三点了,他该什么时候出去?
思绪很乱,他私心很想等在屋里,告诉柏见礼他和魔鬼是一个人,又怕等他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要不直接把柏见礼的计划告诉魔鬼吧,提前知道的话,魔鬼也未必会死。
那就出去。
柳漆抿了抿唇,浑身都被凉风吹透了,紧张的拉开门栓。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满地鲜血和漫天尸体消失不见,凌晨三点的大堂崭新如初,一如往常空空荡荡,看似没什么特殊的。
柳漆小口喘息着,抿唇站在门前等。
渐渐的,他有些错愕。
魔鬼让他凌晨三点出来,但是魔鬼人呢?怎么不来接他?
需要再等一会吗?
他有点无措,总不能一直站在这,过几分钟储藏间会出来人的。
想了想,他跑到之前藏身的大柱子后,攥着木棍紧张的看着储藏间方向。
时间指向三点零二。
和上次一样,柳漆先是隐约听到一点声音,随后一群人从里面出来了,从出场顺序到姿势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柳漆重新露出眼睛,眼睁睁看他们进了地下室。
他愈发着急,魔鬼怎么还没来,这些人现在要去杀柏见礼吗?
额头渐渐渗出冷汗,这是最后一次救人的机会了,可柏见礼和魔鬼都不在,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拦着,又不能不管。
他一狠心,先溜进去看一眼在说。
趁着大家都进地下室了,柳漆也跑到地下室旁边。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大家应该已经进去了,柳漆试探性的摸了摸那层薄膜,发现自己能穿透。
不再犹豫,他也赶快跟着进去。
里面超级暗,柳漆扶着扶手,柔软的布鞋踩在石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空寂的楼道里,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骤然一花,紧接着天旋地转。
四肢好像被绳索紧紧绑在身后的柱子上,耳边吵嚷的不行。
什、什么情况?
柳漆懵懵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塞满整整一个地下室的人。
除了柏见礼之外,柏家所有人都在这里,上到柏老太爷,下到十几岁的孩子,所有人都用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乌七八糟的声音胡乱钻进他耳朵里。
“啊啊啊他看我了!极阴之体长得真美啊,就这么杀了好可惜。”
“你疯了这可是献给魔鬼大人的,我们怎么能碰!”
“再美能有永生来的痛快?嘿嘿作为柏家媳妇,这些都是他该奉献的。”
“多漂亮的美人啊,可惜生了这么个命格,接受命运吧。”
他们在说什么?
柳漆剧烈喘息着,仿佛被扔进冰冷的湖水中,阴冷的凉意钻入骨髓。
肆无忌惮的目光不断从各个方向落在柳漆身上,他牙关紧咬,鼓胀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大脑。
弄错了,全都错了。
被献祭的不是柏见礼,从始至终都是他,副本真正的通关方式是从这些人手下活着。
柳漆快被自己蠢哭了。
那柏见礼呢?他是谁?柏家族长吗?
他倏然抬头,慌乱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没有,根本没有柏见礼的影子,那魔鬼呢?魔鬼不是说来接他吗?
柳漆纤细的身体承受不住的颤抖着,难以置信的想到一个问题。
对啊,等会他被杀死献祭了,魔鬼不就来接他了吗?
他不就是被献给魔鬼的吗?
那柏见礼让他待在房间是什么意思?柏见礼才是真正想要救他的吗?
还是他只是魔鬼为了取笑玩弄他捏造的身份?
柳漆快疯了。
早该想到的,柏见礼是魔鬼,而柏家所有人都是始作俑者,那么被害者只能是他。
柏见礼手中为什么有桃木剑,因为是从他身上拔下来的吧。
怎么能这么笨。
大脑混乱成一团,柳漆根本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更不知道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无助的颤抖哭泣。
现在要死了吗?
此刻拥挤的地下室内宛如炼狱,一群人围着祭台上被绑着的美貌少年评头论足,肆意欣赏他因哭泣惊恐而愈发美丽的模样。
无法触碰,便拼命地用言语亵渎。
祭台下方插着一根长长的桃木剑,很钝很粗糙,只等吉时一到所有人将它刺入少年的心脏,完成这个伟大的仪式。
很快,三点十分的钟声响起。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仿佛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在场人眼睛亮了,贪婪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祭台上的美人。
柏老太爷更是在众人的拱卫下拿起桃木剑,苍老的脸上容光焕发,剑尖直直对准柳漆。
“杀了他!”
“杀了他!”
在场人目光狂热的喊着,男男女女激动的都快疯了,对永生的渴望让每个人都面容扭曲,声音在地下室一遍遍回响,震耳欲聋。
柳漆太怕疼了,哭得整张脸都红了,害怕的几乎要晕过去,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
救命,谁来救救他。
天啊。
一定会疼死的。
胸膛仿佛感受到了冰凉的触碰,那么钝的桃木剑,即将刺破柔软的皮肉,将里面跳动的鲜红心脏狠狠扎穿。
就在柳漆情绪近乎崩溃时,地下室所有烛光瞬间湮灭,恐怖的黑暗笼罩下来。
他只觉得身上一轻,一切束缚顿消,早就脱力的身体被搂进温暖的怀中。
冷涩的淡香传入鼻间,耳边传来男人的叹息。
下一刻,柳漆重新回到温暖的小屋中。
几乎要破碎的身体被紧紧抱着,他指尖用力攥着柏见礼衣襟,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不敢松手,惊魂未定。
活下来了。
是柏见礼,最后还是柏见礼来救他。
柳漆有太多话想说,嗓子里却丝毫发不出声,脸颊泛着近乎病态的潮红。
柏见礼将怀中人小心的放在床上,蹲下身抬头看他,没有丝毫生气埋怨的意思,眼角眉梢都是心疼。
“漆漆,这次答应我,一会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好吗?”
他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抬手轻轻抚摸柳漆发梢:“不用担心,只要一直乖乖待在这里,你就能回家了。”
柳漆眼尾再次红了。
柏见礼又要走吗?
他回家了,柏见礼怎么办?
他拼命摇头,死死抓住柏见礼的手腕,哽咽着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魔鬼?”
柏见礼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点头。
真的知道……
柳漆顿时哭得更凶了,连肩膀都颤抖起来,执拗的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柏见礼垂眸。
狭长的眼睛被眉骨阴影笼罩,以前柳漆总是看不透他这样的神情,还以为他在生气,或者酝酿着杀意,可这次他分明感觉到他有些难过。
柳漆心脏钝痛起来,呼吸不畅,连带着指尖都一抽一抽的疼。
柏见礼没有直接回答柳漆的话,而是问他:“还记得你那天推开门,错抱了第一天的魔鬼吗?”
柳漆点头。
柏见礼将脸颊抵在柳漆膝盖,就像以前那样亲密:“那是我第一次跟人拥抱。”
他笑了笑,冷峻的脸上温柔的不可思议:“当时我就想,如果我真是你男朋友就好了。”
柳漆抽噎的动作停住了,愣愣地听他说。
“所以我将自己一分为二,因为太喜欢你了,想把所有人性分出来爱你。”
他声音轻飘飘的,只是在阐述事实,却砸得柳漆鼻尖酸涩,眼泪聚在眼眶,红唇不断颤抖着。
“对不起,”他拼命克制着想要哭到崩溃的心情,不断的道歉着,“我还以为你想杀我,一直在怀疑你,真的对不起。”
柏见礼将柳漆揽入怀里,阻止他继续道歉,自嘲的笑笑:“没关系,毕竟我也确实挺可疑的,需要沉睡的时间太多了。”
然而柳漆笑不出来。
“能不死吗?”他紧紧攥着柏见礼衣角,再也抑制不住哭腔,声音颤抖到好像下一秒就会破碎。
“求求你了。”
“别去杀魔鬼了,我们一起待在这里不行吗?”
柏见礼摇头,认真道:“漆漆,魔鬼身上有我所有的魔性,他越爱你就越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更不可能让你离开,除非死。”
“魔鬼还在沉睡,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梦境,你被桃木剑刺入心脏不会疼,但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最后他抬头看向柳漆:“你愿意永远留下来陪我们吗?”
柳漆哑然。
愿意吗?
他忍不住问自己,愿意留在这个崩坏的、重复死亡的、永远没有尽头的孤寂世界吗?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一次次面对可怖的柏家人,只有魔鬼和柏见礼能真正陪着他,连唯一了解他过往的系统都将远去。
柳漆紧咬着牙关,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柏见礼,让这样温柔美好的人付出生命换他离开,值得吗?
可是他敢拒绝吗?
柳漆彻底崩溃了,哭得直咳嗽,漂亮的脸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他浑身都在抖,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完全无法看柏见礼此刻的神情,细软的发梢垂下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太自私了。
我不敢留下。
偏偏柏见礼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像是面对任性的小孩子一样无奈。
“没关系。”
“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想好该怎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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