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接下来一周的文娱热搜头条都是关于云集丛烈的。
首先是“丛烈聚焦事业拒绝捆绑营销”, 紧接着又有“云集在节目中公开表示和丛烈无恋情”、“丛烈正式解约脱离瀚海”、“瀚海市值势如破竹”等等。
网上的言论褒贬不一。
【烈哥再也不用担心被舔狗纠缠啦!可以专心发新专辑啦!】
【欧莫!丛烈正式恢复单身了是吗!狠狠等待新砖!!】
【楼上有病啊!你他妈说谁是舔狗!】
【本来就是节目组的拉稀剧本,谁真情实感谁才是九漏鱼好吗?】
【阿弥陀佛呜呜呜我的cp我的火烧云!!!】
【云集好棒啊!给我云放鞭炮恭迎我云神归位!】
【哇云好有魄力,那可是丛烈欸, 说解约就解约了!】
【不定谁主动呢,是丛烈辞了他也不好说。】
【云集多好啊, 要是瀚海肯签我, 我愿意给云集打一辈子白工只要能天天见到我云!】
【真的好牛, 我看还有谁说我云是富二代(。)没有云家我云还是能翻手为云!!】
【就是!我云就是富一代!】
【我云!yyds!】
新晋“富一代”云集搬的新家离公司不到两公里,每天上下班倒是很方便。
但公司上升期, 事情越来越多。
廖冰樵这边的事情稍稍松快一点, 就要开始着手曹真复出的策划和推广。
每天都有资本方排着队要约饭,就连早餐时间,都有人排着队在公司门口递名片,邀云集到茶餐厅一叙。
所以云集搬家之后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打开, 就又原封不动地拖到了公司来。
他办公室有单独的洗手间,日常生活问题不大, 每天到楼下的洗浴中心洗个澡, 脏衣服统一送干洗。
除了隔天回家给查小理补狗粮, 连着俩礼拜, 云集晚上都是在办公室沙发上对付过去的。
白天太累了, 他懒得来回跑。
辛苦归辛苦,成效还是十分卓著的。
现在一提云集的名字, 整个京圈都知道他把手上的死局盘活了。
多少曾经好像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突然又雨后春笋一样地□□,殷勤地打电话问云集有没有时间聚一聚。
下午又有个合资局, 云集中午准备随便垫补点吃的。
他一边泡速食面一边给云舒拨电话, 那小孩又不接了。
他皱着眉, 正准备再拨过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自从合同解约后他都没怎么见过丛烈。
云集习惯性地用职业眼光审视了一下丛烈。
可能是最近不用出镜,现在他头发有点长了,显得他不是太精神。
“我给你送点儿吃的,马上就走。”丛烈把手里的保温包放在他办公桌上。
云集看了一眼他拿来的东西,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不是很需要,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丛烈看着他面前那一杯小得可怜的泡面,声音很低,“你总吃这个肯定不行。”
“我没有总吃这个。”云集皱着眉否认。
丛烈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忍也忍不住了才开口,“我知道我管不着,但是你为自己想想。你出去吃也吃不下,中午就拿这种东西垫肚子,再难受怎么办?”
云集忍不住扬眉,“你跟踪我?”
“我不用跟踪你。”丛烈摇头,“我现在看一眼我还不知道吗?”
他在云集身前蹲下了,仰视着他,“我什么都不从你这儿求,你只要好好吃饭好好养身体,我绝对不烦你,行不行?”
“首先我没有天天吃泡面,其次我吃什么也不用跟你交代。”云集把杯子里的泡面搅开,“我们上次还没说明白吗?我们不是情侣、不是朋友、不是同事,你刚才说的唯一有意义的话就是你管不着我。”
看见云集比他俩才分开的时候又消瘦了,丛烈急得眼眶子要烧起来了,但是他说话仍然不敢大声,“我是管不着,我不是管你。我求你,行吗?我求你好好吃口饭,别这么……你不让我管,你照顾好自己行吗?”
“我没什么不好的。”云集由衷地回答他,“而且有一点我真的不理解,你觉得一个富二代不工作也不对,工作也不对。那在有钱人家出生的孩子,你觉得到底应该怎么活着呢?”
自从云集走了,丛烈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睁开眼闭上眼,他心里全是云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云集的人像他承诺的那样过来向梁超交接、帮丛烈架新工作室。
丛烈向他们打听,那群人也只是说“云总很忙,我们也不大见得到”。
丛烈知道现在没人能灌云集酒了,但是云集那个身体那个胃口,就好像在他心上装了钩子和钓线,日夜不分地把它吊着。
刚进门看见云集那张消瘦的脸,他心里剜得生疼。
办公室一侧放着云集的行李箱和挂起来的衬衫,置物架上还有洁面和牙刷漱口杯。
一看就是云集一直在这里凑合。
“你没有什么不好的。”丛烈只是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不敢往下说了。
他想反问他那他怎么会瘦成这样,但上辈子丛烈说的那些混账话、办的那些混账事,一样一样地把他的嘴堵上。
他心疼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只是逐一把保温包里的饭菜拿出来,“你吃两口正经饭成吗?晚上也别住办公室。”
他说着说着有点说不下去,低低地吸了一口气。
“东西你拿走吧。”云集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有时间会去吃别的的,你不用担心了。现在你不欠我房租,我也没立场吃你做的东西。”
丛烈站着没再动。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云集打开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一边看一边喝了一口泡面汤,“我会荤素搭配规律作息的,药我也在按时吃。医嘱我都记得,这些都用不着你担心。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丛烈在桌边站着,又沉默着把带来的饭菜挨个放回保温包里,“那我把它们留在这儿,你饿了就拿出来吃点儿,不饿就扔了。”
“我不会吃的。”云集没再看他,“而且我会跟门禁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看丛烈依旧不动,他只好加重了语气,“纠缠没意义。”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了,云集才放下手里的一次性叉子,带着些倦意靠在了转椅上。
本来他以为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丛烈终于放弃了。
他俩桥归桥路归路,没什么不好。
他俩就是没缘分。
当年作为c资助学生的事被徐鹏发现之后,他就立刻退出了项目,学校的旧邮箱他也没再上过。
如果他早早知道了丛烈就是自己资助的学生,心态可能又会不一样。
但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云集都觉得这样正式地结束了对双方都是好事。
但他没想到丛烈今天又跑来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何尝不知道吃泡面不好?
但他就是没胃口,看见吃的就恶心。
他去看过精神科医生,但他不能说出自己重生的事实,很多医生的问题他都不得不稍加修饰再回答。
最后他从精神卫生科又辗转到了消化科。
依旧是那些药,调理为主,治疗为辅。
他没兴趣,不光是对食物。
之前偶尔会出现的那种空乏感依然在,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会消退很多。
所以现在瀚海的事情多,在很多方面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每天晚上十点靠药物入眠,早上五点准时开始工作,完成紧凑的一天,如此往复。
他只要笔直地上升就好,不用过问太多的前程。
门又被敲响了,他以为是丛烈去而复返,带着点不耐烦,“在忙。”
但门还是被推开了,是个他意料外的人。
丹增穿着一身休闲装,从门外探进一颗光头,“那贫僧就打扰了。”
云集一看是他,不由笑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上次在寺庙一别,他们也通过不少书信。
丹增是个很渊博且有趣的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除了总开玩笑让云集去跟他作伴之外,和他说话确实令人心胸旷达。
“我每段时间都会回京州一趟看看爸妈,”丹增把双肩包摘下来,自来熟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正好达瓦让我给你捎点吃的,我顺便过来看看你。”
他拉开包,开始往外一袋一袋地掏干奶酪和风干牛肉,“我动身的时候她家已经在看去海边的机票了,估计现在都出发了吧。”
“小姑娘也给我发消息了,看得出来她很开心。”云集给丹增倒了杯温水,“京州这两天这么热,辛苦辛苦。”
“我看你才是辛苦,”丹增喝了一口水,“上次你顶多也就是比一般人稍微瘦点,现在我看你,怎么耗成这个样子了。”
云集的动作一顿,“只是工作忙点儿,过段时间宽松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丹增摇头,“曾经我也这么想。”
云集很忌讳与人交浅言深,只是静静地听。
“我是个出家人,不管有能力没能力,总绕不过一个‘渡’字。”丹增似是能听见他心中所想,“你的事情我不瞎打听,但是我总能给你讲讲聊聊自己的事儿吧?”
他见云集不语,又继续说:“上次你在经筒旁问我,我为什么出世,我说是为‘情’字,你还记得吗?”
“出世如同往生。那我还在俗世间的旧时,我权且将其称之为‘前世’吧。”丹增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串银手持,在手里慢慢地转着。
原本云集不喜欢听别人的私事,刚想婉拒却听见他最后这一句。
他稍微向前倾身,偏头看着丹增。
“前世有一人爱我。”丹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和,“他爱我如生命。”
“但我那时候同你一样,在一个圈子里有些小名声,”他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声音温柔,“而他是圈内很权威的前辈,身份比我高许多。他高大英俊,博学幽默,是很多人的理想对象,而他选择追求我。”
他继续说:“我私底下也答应了。但我不希望有人认为我利用私人关系方便前途,所以我欺骗他。”
“你骗他什么?”云集不由出声问道。
“我一开始是希望他配合我隐瞒,在所有的场合都声称我们是同事关系。”丹增看着他,“现在可能看不出来了,但我那时候是个工作狂,时常加班到半夜。”
“然后有一天晚上,我在实验室里继续工作,他过来接我。”丹增稍微闭了一下眼,“他喝了点酒,过来吻我。然后在办公室里,他忍不住了。”
听到这里,云集还是没听出来太多欺骗。
“然后有位来取材料的同事进来了,隔着百叶窗看见了我们。”丹增继续说:“那时候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我的工作拿到了顶流期刊的返修通知,也就是说我很有可能可以凭借那篇文章在短时间内拿到很多同期学者梦寐以求的职称。”
他低下头,“而他是那篇文章的通讯。”
云集不太懂学术圈的事,但他知道一般通讯作者相当于一篇论文的老板,而第一作者被认为是贡献工作以及获利最多的人。
如果这两者之间有裙带关系,很容易遭人非议,并且在各种后续项目申请中成为被攻击的靶点。
“当然有很多科研工作者是夫妻档或者夫夫档。”丹增笑了笑,“但我当时太好强了。我想我花费三年心血独立完成的工作,凭什么让人误会是靠爬床得来的呢?”
“所以我出离愤怒,把一切错误归咎于他。我非常果断地和他提出分手,他也同意了。”
云集望着他,听他继续说:“其实他做了很多事情挽回,但是我那时候很年轻,对于事情的看法非常的直白片面。我为了摆脱他,甚至跟人商量好了演一出结婚的戏码。”
“就是那种合同婚姻,只签了三个月。”丹增的眼睛有点红,但是他没停,“然后在我婚礼那天,他做了非常不好的选择。”
他低下头,声音很慢,“后来我想想,他应该是再也不想见到我,才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办公室里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云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应不应该安慰他。
首先在他心目中丹增是个离地三尺的人,根本不该有这些俗世缠身。
其次云集并不太擅长倾听别人的心事。
丹增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然后我也像你这样忙碌了一段时间,以工作时间被送急救告终,这也就是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云集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七拐八绕最后都会落在担心他状态上面,不由笑了,“我过得挺好的,真的,不用担心我。”
“我从来没说你过得不好。”丹增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也是从一条同样不容易的路上走过来的,我也知道人用自己去填补心里的空洞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那个洞里爬出来,所以我不希望眼看着你在其中挣扎。”
云集刚想说自己并不苦于“情”字,丹增就打断了他,“上次你来山上,我点破你有很重的心事,你也否认,此时我说你心有空缺,你也否认。其实你要说服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本心。”
“云集,我并不是来揭你疮疤的,任何你自己的私事我都无权过问,因为贫僧只是一个说经的和尚,指点不了世俗之事。”丹增转着银手持,少了几分正经,“只是你我既然有缘,我就来你身上实践一下我在经文中学习的理论,你介意吗?”
听他这么说,云集反而放松下来,淡淡一笑,“也或许你是对的。”
“佛语有云求不得苦。”丹增望着他,“其实有时苦得不仅是求不得,也是不知所求。我曾经也迷失方向,以为充实时间就能换取内心的平静。但其实‘欲壑难填’一词不止是说贪念,也说茫然。”
“有时候人一次放下太多,反而会迷失自己的方向。”
“大师,我没什么放下放不下的。”云集笑着摇摇头,重新整理桌子上的材料,“您就当在下愚昧,参不透吧。”
丹增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你不是愚昧,你是慧极,我只望你勿伤自己。”
说着,他把手中的银手持脱下来,摆在了云集刚码好的合同上。
云集出于礼貌把那串看起来不大干净的大银珠子拿起来,刚要道一声谢,他的电话响起来。
云舒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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