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火烧余家
十一月三十,白日是个晴光万丈的普通日子,夜里,随着大理寺官兵“砰砰砰”地将余家三房阔气的大门敲出震天巨响,这预示着大梁朝政翻天地方变化的第一声,便真的敲响了。
“开门!开门!开门!”
门外声势浩大,直将门内的人震地心间颤抖。
余夫人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后,拢住自个的外袍,朝余冰的书房急走,边走边问:“门外来的是谁人?”
来报信的小厮回道:“是大理寺的人。”
这是有事发生。
是有大事发生啊!
余夫人心中往下沉,抬头朝大门方向瞧去,脚下却是一个没在意,歪了一下,踉跄着跌倒在地。
敲门的声音停歇,紧接着是由远而近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余渺渺慌张地跑了进院子,六神无主地问道:“母亲,母亲!这是怎么的?”
“不知。”余夫人就着余渺渺的力气起身,“走,问问你父亲。”
从书房出来,站在院中,余冰往院外看去,黄澄澄的一片耀天的明亮。
这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被火把照出来的。
三年前,穆安帝登基前不久,这余家部曲也是这般,高举着火把,乘夜出发,为护尚是太子的人,悄悄将这建康城围住。没想到,只三年而已,这回那人的火,就烧到余家来了。
到底他忧心的事,还是在兄长成功之前,就来了。
静默须臾,他朝近侍道:“去通知夫人,带人回沧州。”
余冰的话甫一落地,便有一声寒凉至极的轻笑,倏尔在寒风中响起。
余冰闻声望去,笑声后,一队持刀官兵从黑暗中徐徐行出。
见到那为首的人,他心中倏然升起一抹认命来。
没有圣旨在手,空手来抄他这一品大员家的三品官员,这大梁,除了他,不会有旁人。
寒风呼啸中,大理寺少卿一身绛色官袍,长刀在侧,神情肃然,冷峻的下颚微抬,浑身透着的,是势在必得的气魄。
此时此刻显然不是叙话的好时机,但作为这诺大家业的主心骨,余冰仍旧不动声色地明知故问道:“不知谢少卿前来,是为何事?”
谢湛的目光淡漠地扫视一圈,最后无情地落在余冰脸上,薄唇吐出凉声:“带走。”
话音甫落,大理寺的人持刀上前,轻而易举地将护着余冰的府兵击溃,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余冰的胳膊,往外走去。
“老爷,老爷!”刚迈进院门的余夫人凄凉地哭喊起来。
余渺渺往余冰身前冲,高呼道:“你们放开!放开我父亲!岂有此理,你们怎能连夜私闯一品大员的府宅?”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不自量力地去拼命拉扯架着余冰胳膊的官差。
大理寺的人做惯了抄家之事,对这种阻挠见惯不怪,被余渺渺拉住胳膊的官差厉声一呵“放开!”,一甩手就将余渺渺掀翻在地。
余渺渺大声呼痛一声,眼见着余冰被人架着拖走,又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奔到谢湛跟前,跪在他身前,扯住他的袍摆,哀哀求道:“谢六郎,谢少卿,求你放了我父亲,求你了!”
衣袍被人攥住,谢湛皱眉,伸手,刷一下从余渺渺手中将袍摆扯了出来。
他后退一步,静默不语。
寒风扫过他冷冽的面容,本就清冷的面上,此刻他一丝表情也无。整个人透着的是无情、强势、冷眼旁观。
眼见着余冰被人架了出去,余渺渺恼羞成怒道:“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就是为了扶家那位鬼迷心窍,要同各个世家做对!你会后悔的!”
谢湛嗤笑一声,不屑与这位失心疯的女郎废话,转身即走。
他身后,余夫人高声哭道:“渺渺,血……你这是……快,叫府医,叫府医来!渺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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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幕低垂之时,谢湛才携着一身风霜,随着踏踏的马蹄声回了永世县的庄子。
将手中缰绳丢给门房后,他轻车熟路地大步向前,朝那间有扶女郎居住的厢房走去。
出发前本是以为翌日便可派人接她,却因余冰死活不张口,他与他在大理寺整整耗了两日,日升日落皆无有数,旁的事,还真就顾不太上。
整整两日,也不知她一个人在此,怎过的。
如此想着,谢湛推门而入,径直又走进了内室,沉声唤了句“萱萱”。
无人应答。
定睛一看,屋中一个人也没有,连鹤园那位跟来永世县的婢女也不在。
谢湛心中一沉,调转方向,便要往室外去。
正在这时,外间的房门打开,婢女仟云的声音传来:“女郎,端王殿下真能帮上咱们么?”
“当然了,他往前在百岳军中便是管斥候的,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有许多法子能得到消息。”
“可郎君这头也是一直在想办法的……”
仟云的本意是要提醒扶萱,莫与端王再有瓜葛,否则郎君会不喜。
上回那端王来鹤园做客后,郎君便沉着脸吩咐过,莫要让不三不四的人都进鹤园来。彼时他们这些下人尚搞不清,为何一向不喜评论人的郎君会突地骂人,还是石总领背后提点过,那端王,最好是莫让女郎见着,她与陌云才觉出缘由来。
然她这番好意,被扶萱骤然打断。
扶萱叹了一声,“可他那处不是没有进展么?他又成日在忙。端王哥哥能帮的话,多一人,便就多条路。”
端王府与扶家素来便交好,扶萱出生不多久,两家人就有了交集。
因母亲生产时损了身子,扶萱自小便跟着兄长们玩,几位兄长中扶潇性子最是活跃,鬼主意最多,常能想出新玩意逗人,扶萱便是最喜欢跟着他。因陈恬与扶潇同岁,最来交好,端王府中又没有女郎,陈恬见小女郎成日跟着扶潇身后叫“潇哥哥”,十分羡慕嫉妒,使尽手段哄扶萱唤他恬哥哥。
而扶萱自觉哥哥多,根本不答应。直到老端王故去,陈恬哭地稀里哗啦,扶潇哀叹说他失了亲人,心思尚且年幼扶萱才说,我们不就是他的亲人么,这才改了口的。
再听到“端王哥哥”,内室的郎君脸黑的吓人。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紧握到指节声响起的一双手上,手背处青筋暴起。
合着,是趁他不在,去寻陈恬帮忙了?
扶萱提裙进屋,将披风解下,脚甫一迈进内室门,便见谢湛皱眉站在那里。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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