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晋江独发
“姑娘, 您晚膳还没用呢,大公子今日也没说何时回来,您还是用一些吧。”杏桃走到窗边, 劝道。
秦可今日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看着窗外, 只偶尔摆弄摆弄桌上的花。
“再等等吧,大表哥不喜宴席, 一定会早点儿回来的。”
杏桃还要劝,清莲拉住她摇了摇头, 两人退下了。
没过多会儿, 乌嬷嬷来了。
“表姑娘是在等大公子?”乌嬷嬷走上前问。
秦可坐直了,嗯了一声。
“大公子嘱咐过老奴要照顾好姑娘,您还是先用些, 等大公子回来了,您在陪着他一块儿,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可笑道:“其实也是我自己个儿不饿,不过嬷嬷说的是, 大表哥忙于正事, 我不好让他还在这些小事上担心我。”
乌嬷嬷也露笑:“表姑娘真是体贴。”
秦可一边朝桌边走去, 一边问:“乌嬷嬷以前是谢家的老人吧?”
“表姑娘如何看出来的?”
秦可:“若您不是谢家的老人, 当和一般的丫鬟一样唤我姑娘,可您唤我表姑娘, 就知道您是知道澜伊表姐的。”
乌嬷嬷:“表姑娘心细如发。”
秦可:“其实也不是,是您事事都周全, 像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乌嬷嬷颔首:“老奴是曾经端王妃身边的人。”
秦可筷子一顿, 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
“端王妃?”她当然知道端王妃是谁, 端王, 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而端王妃,则是庆国公的姐姐,谢曜的姑母,谢霜。
这个名字,在谢家几乎是不被提起的,原因也无他,谢霜是老国公的长女,出嫁的时候年仅十五岁,当时,庆国公也不过十二岁,出嫁后便随夫远上漠北,甚少回到京城。端王年纪轻轻便是战功赫赫,原本,两人也是天赐良缘一对假话,可没成想,端王在漠北暴毙,端王妃伤心过度,没多久,竟也跟着去了。
谢老夫人闻言伤心欲绝,在府上足足躺了半年,从此,谢家人很少在老夫人的面前提起此事,唯恐让老夫人伤心。
秦可:“原来如此……那您怎么会在江南的?”
乌嬷嬷:“老奴的家在这儿,当年出事后,王妃心善,将奴婢们都散了,老奴在江南嫁了人,安了家,只不过老奴命苦,前两年夫君也去了,只剩下一个儿子,谢家人可怜我,大公子才给我安置了一份闲差。”
原来是这样,秦可点头,“辛苦您了。”
乌嬷嬷:“老奴没什么辛苦的,当年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府上应该只有大公子,二公子都还没出生呢,大公子最年长,知道的也多一些,这些年,一直都很照顾老奴。”
秦可点头:“大表哥……他是极好的人。”
乌嬷嬷眼中闪过笑:“是啊,世间像大公子这样好的儿郎的确是少之又少。”
秦可沉默着低头,略有所思。
乌嬷嬷:“瞧老奴和姑娘说了这么久,都耽误姑娘用膳了吧,老奴真是糊涂,您快用吧,这汤凉了,老奴再去热热。”
秦可笑着摇头:“不用,刚好合适。”
她心思一转,忽然想起了刚才一直想问的一件事。
“端王妃临走前……可有留下端王的血脉吗?”
乌嬷嬷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的,王妃身子一直很弱,在漠北的时候又受了寒,这件事也一直都是王妃的心病,她喝过很久的药,却迟迟都未曾能怀上。”
秦可沉默了,她思虑此事,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
上辈子,周培花言巧语哄她入宫,有一回,秦可踉踉跄跄的不小心入了他的偏殿,无意听见周培说要寻人,那个人的身份似乎很是隐蔽,而且让周培极其忌惮,秦可耳力比寻常人本就好些,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周衡两个字。
周衡,就是端王的大名。
若周衡在这人世间留下了血脉,那周培要找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那个遗腹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秦可的猜测,现在乌嬷嬷亲口说端王妃并未血脉留下,或许是她想多了。
乌嬷嬷又仔细看了眼这位表姑娘,这才躬身退下了-
画船楼上,歌舞酒水过后,气氛很是欢愉,众位大臣们把酒言欢,场面渐渐奢靡。
周培就是在此时派人去请段慧的。
段慧听说太子有请,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酒盏都扔掉了,想和前头自家夫君打声招呼,可惜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请人来的小太监笑:“陆知州此刻怕是忙着和知府大人把酒言欢,陆夫人,殿下找您或许是赏赐,您切莫让殿下久等了。”
段慧思索片刻,到底是起了身,和那小太监走了,谢曜一直淡淡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段慧起身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感应,视线朝过看了一眼。
与楼下的热闹截然相反,太子所在的顶楼此刻却是无比的安静,段慧到的时候有丫鬟在前面引路,段慧头都不敢抬,一直行到太子跟前,跪倒在地。
“臣妇段氏,见过太子殿下。”
周培的身影掩在屏风后,只传出了清冷的声音:“陆夫人,请起。”
“谢殿下。”
段慧诚惶诚恐的起身,大气也不敢出,周培笑道:“请陆夫人过来,只是闲聊两句家常,陆夫人不必拘束,请坐吧。”
郑德胜亲自搬来了凳子,段慧连忙道谢,又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孤在来江南的路上就听说陆夫人才貌双绝,方才孤在席间赏给各夫人的夜明珠多赠了些给夫人,这夜明珠衬夫人,也才能发挥出它的价值。”
这话算的上是明晃晃的夸赞了,段慧一时有些脸红:“殿下谬赞,臣妇担当不起。”
心里却是肯定了,刚才那一箱夜明珠,绝对是不止一颗的。
“陆知州这几年对朝廷忠心耿耿,屡屡立功,夫人当然担得起。”
段慧心中渐渐生了些心思,这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没有闲工夫理他一个朝臣的内人,莫不是真的有心提拔自家夫君?一想到这里,她便更加笑口颜开,“这也是多亏陛下,还有殿下赏识。”
周培笑了笑:“孤这次下江南也没有旁的事,改日找到机会还要特意和陆大人聊一聊,届时怕是要叨扰贵府了。”
“殿下您说的哪里的话,您若来了,那自是我家蓬荜生辉。”段慧惊喜道。
周培笑出了声:“是吗,那后日,孤正好有时间。”
段慧:“后日?”
“怎么,夫人有客人?”周培问。
段慧心里纳闷的很,后日是她准备宴请秦可的日子,这……
周培:“若是有客人也不要紧,孤本就是常服出巡,孤和大人在前厅,夫人和夫人的女客在后院,想必也没有冲突。”
段慧心中权衡片刻:“殿下说的是。”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夫人先去吧。”
段慧连忙起身:“臣妇告退。”
段慧下楼的时候还觉得心中有些怪异,可哪里怪异她却是也说不出来,待回到二楼上时,陆诚正在到处找她:“你去哪里了?”
段慧拉住他:“回去再说。”
宴席到了尾声,愿意留下来的自然继续享乐,不愿意的,也可自行告退。谢曜和云停生第一时间就下了船,云停生一边走一边活动筋骨:“坐了一晚上,腰酸脖子疼的,还要时刻保持笑,当真是累得慌。有时候啊,我觉得这当个大官也够累的,还是闲游四海的好。”
谢曜在看西湖四周的景色,没有回话,云停生用胳膊戳了戳他:“想什么呢。”
谢曜:“在想,因为这一场宴会,会有多少平常在西湖周边讨生活的老百姓今夜不能靠近。”
云停生:“谢大公子,您真的体恤民情,我是没你那份闲心了,我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谢曜收回眼神看向他:“你现在住在何处?”
“我在江南买了个小宅子,自然是和你的没法比了,但舒服自在,没人管得着我。”
“你打算在此处安家吗?”
“哪能啊,我就是给自己放个假,我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要是知道我在江南安家,还不得立马冲过来揍死我算了。”
“那你打算在江南待多久?”谢曜问。
“一个月吧,我有一个友人,在江南生了病,我正替他医治呢,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就行了。”
谢曜点头:“你行的也是好事,你爹不会怪罪的。”
云停生笑:“也许吧,不过我终究不是你,你现在已经是朝中二品大员,我爹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让我向你学,向你学,我可学不来。”
谢曜也笑:“你医术精湛,不必同我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志向,只要走的是正途,均能闯出一番天地的。”
云停生向他抱拳:“借你吉言啦。”
两人在江南城街上步行,江南城街上此刻空无一人,不比京城的繁华,云停生和谢曜一路有说有笑,当走过登甲巷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有人骑着马飞奔过来:“云公子!云公子!”
云停生和谢曜同时停下脚步,那人慌乱下了马车,见到云停生就忽然跪倒在地:“云公子,阿绿姑娘要生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云停生大惊:“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今日阿绿姑娘出了一趟门,不知道是如何动了胎气,回去后没多久就发作了,产婆已经去了,说是胎儿胎位不正,您快点回去吧!”
云停生脸色都变了,看向谢曜:“子珩,我……”
“不必解释了,人命要紧,你先去吧。”
“好,子珩,我改日再跟你解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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