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贺青山开始打听他走的这几天卜晓星在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卜晓星的三哥卜晓洋。这日一大早, 俩人又一起背着工具往山里走,最近有挺长时间没吃肉了,上林子里碰碰运气去。
贺青山开始跑运输后在村里待着的时间就少了, 不过和卜晓洋的关系倒是没有变淡,他第一趟跑运输回来那天卜晓洋就兴高采烈的去找他聊问了很多。
卜晓洋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的心界都高,眼睛都看得见外面,他也不想一辈子待小山村里, 想出去闯一闯。
“这几天村里发生啥了没有?”走路间贺青山随意地问。
“没啥啊。”卜晓洋比较聪明, “咋了?你听说啥事儿了?”
贺青山这人平时潇洒的很,村里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他从来不关心,能听见就听一耳朵, 听不见也不会去专门打听,所以他突然这么问就显得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结果倒是卜晓洋反过来好奇的问他:“咋了呀?你听说啥了吗?哪方面的?”
贺青山笑容洒脱,“没啥, 就是出去一趟感觉挺想咱们这的。以前没出去过不觉得, 真出去了反而心里有点挂念。”
咦?这说法新鲜, 卜晓洋自己品了品,觉得他能理解贺青山。
就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双河村, 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冷不丁出去一趟到了陌生的地方, 哪哪都是不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东西,心里头就会挂念起熟悉的家乡。
卜晓洋对比了一下自己, 如果是他他肯定更想家。
于是卜晓洋带着安慰的态度拍拍贺青山的肩,“嗐,哥们儿懂你, 咱村儿里和以前一样,除了几个要走的知青,都该干啥干啥呢,要说真有事,那估计就是天天坐村口晒凉的王大爷前几天嘴馋磨猪肉把嘴里最后一颗牙给崩掉了,啧,以后只能学老太太抿米糊糊了。”
贺青山哈哈笑,然后坏心眼道,“那今天打了兔子野鸡的话咱就往王大爷跟前路过,馋馋他去。”
“哈哈哈给你坏的,小心大爷拿拐棍戳你屁股。”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村里一些不痛不痒的八卦,其实男人也是很喜欢收集八卦的,比如卜晓洋,连谁谁拉屎蹲太久脚麻坐了一屁股粑粑都知道。
“没人受欺负啊啥的?”
“受欺负?没有啊。”卜晓洋问:“为啥这么问,谁受欺负了吗?”
这么看卜晓星应该没被外人欺负,她家里人都不知道,除非她受欺负了但自己跟谁都没说。
贺青山面不改色,道:“我出去这一趟倒是碰见不少挨欺负的事儿,我们跑车,路上有专门拦路的,要钱要东西,不给就耍赖不让你走,还嚯嚯你东西,很欺负人。”
卜晓洋咋舌:“还有这样的?太猖狂了吧,警察不管?”
“没法管,人家都一个地方的人,本来就偏向,而且他们拦路的耍无赖惯了,叫了警察来往地上一躺,就说我们车碰了他,打破打滚什么都用。”
“操!”卜晓洋大开眼界,光听着就犯愁了,“那碰上这样的人你们咋弄啊?”
贺青山抬眸,挑着眉狂野地笑了一下,凑到他跟前叽叽咕咕说了几句。
“操!夺笋!真有你们的哈哈哈!”
“嗐,也不能常用。”
不过笑过之后卜晓洋沉下来,感叹外面的世界真不容易,这样他更佩服贺青山了。
“我这次去省城发现那边氛围特别活络,很多知青都回去了,学校工厂都复工,还有四处贴大报宣扬高考考试,感觉年头要变了,我觉得眼前正是机会,你家兄弟多,你有没有啥打算?”
卜晓洋神情认真,“我没出去过,不知道外头啥样,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打算?”
“这事儿我说不好,要不你跟我出去几趟亲自去看看,再寻思想法。”
“真的?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可以啊,我回去跟我们队长说一声,下回看带你一起走一趟。”
“行!那我先谢你了青山。”
“不碍事。”
俩人正说着话,拐过一个小坡,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其实林子里有人说话没什么值得意外的,绕开就是了,但好巧不巧让他们听到了卜晓星的名字。
俩人对视一眼,脸皮都皱了一下,不说话悄么声往声音源头凑近。
那边是三女的,手里拎着筐子小铲,看样子是来山里挖菜的,几人靠在树干后面念念叨叨的正在说人闲话:
“嘁,我早就看出卜晓星不是个本分人,妖里妖气,看咱们跟看男人都不是一样的眼神,在咱们面前装的好好的,哎呀一到男人面前立马就不行了,我说她怎么突然想起要学习了,原来是想拿着跟我借课本的旗号去勾搭何知青。”
“她真勾搭何知青去了?她咋勾搭的?”
“我那天去县城打电报,回去的时候何知青脸色特别不好,跟我说以后不要把课本随便借给不三不四的人,让她们有借口到知青所骚扰人。”
“哎哟我当时臊死了!我好心把书借给卜晓星,结果她拿着我的课本直接钻知青所来贴男人!没贴上还被赶出去了,有辱斯文,道德败坏,想想就恶心死我了!”
另外俩女的听的直乐,“她真让何知青给赶出去了?天啊,那得多丢人!”
张晓燕嗤笑:“可不,何书言亲口跟我说的,当时他一个劲儿的甩手,脸上呕的不行,好像是卜晓星直接抓了他的手往胸上摸呢!”
“天呐!!”
卜晓洋和贺青山双双变脸,卜晓洋操了一声直接跳出去,“卧槽你们他妈说啥呢!”
背后说人家坏话突然被撞破,几个女的如惊弓之鸟转过来,纷纷窘迫上脸。
贺青山在后面攥紧拳头,脸色压青堪比乌云。
何知青?——
卜晓洋气得不行,“他妈的说啥呢!”
背后说人小话被撞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更尴尬的是还被对方亲哥听到。
张晓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旁边两个跟她一起嚼舌根的女的也一脸尴尬。瞥到一旁的贺青山,更是觉得懊恼。怎么这么寸就让他们听到了。
“你们说我家晓星啥呢,再说我听听!”卜晓洋疾言厉色,平时他不跟女的厉害,但是这几个人那么说他妹妹,他当哥哥的不可能不管。
张晓燕当知青在村里受照顾惯了,见卜晓洋这么厉害也顶上来脾气,冷笑道:“咋了,你自己回去问你妹呗。”
说完几个人转身想走,其中一个女的还回头瞪了卜晓洋一眼,那意思有本事你还敢打我咋地?
三人想走,另一道身影直接拦住了路。
“站住。”
冷冰冰的眼睛一扫,嘴角喷出狞意:“说清楚咋回事。”
贺青山突然站出来,三女的都有些意外。
贺青山这个人,在村里存在感其实很高,不光是村里,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算是十里八村的“名人”。
地主少爷出身,他爷爷当过地主,他可不就是地主少爷吗。好些小姑娘背后都偷偷叫他贺少爷呢。
长得又高又帅,性子张扬洒脱,平日里不惹他没事,一旦惹了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眼睛一瞪谁都不敢惹。
虽然地主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他出身不好又穷,但依然有不少人瞄他,因为单就论长相贺青山就赢了。
说个别人不知道的,贺青山特别招小媳妇们喜欢。年轻,英俊,狂野,那身板看得人就发馋。
但他白长了一副馋人的身子,平时跟女的完全不搭噶,身边连蚊子都是公的。
一见贺青山竟然站出来拦住了她们,几个女的互相看看,
女人心思很敏感的,尤其张晓燕,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又一个被卜晓星勾上的男人。
张晓燕心里拱上一股邪火。
她其实也对贺青山有意思,没别的,就是因为贺青山长得好。她来双河村没多久,就发现这村里不仅有个长得好看的女的,更有个长得好看的男的。她甚至还动过念头,如果跟贺青山好上的话,她和他结婚留在双河村也行。
张晓燕曾暗搓搓的做过不少小心思和小暗示,偶遇搭话一类的,但这男的不开窍一直没领悟到,她时常心里酸农村的土包子不解风情,但是又花痴他洁身自好,说不定背地里还在暗恋自己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哪知道他现在竟然给卜晓星出头!
张晓燕气得脸充血,“哟,怎么,卜晓星跟你啥关系,你这么关心她?难不成她也去勾搭你了?”
贺青山冷峻的脸上一瞬间气压迫人,狭长的眼睛里射出凶狠,“说话嘴巴注意点。”
他一凶,张晓燕反倒是更生气,直接口不择言,
“让我嘴巴注意点,不如让某些人行为注意点!某些人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人家志向高的很,专门奔着大地方来的男人。”眼睛鄙夷地对贺青山上下扫了扫:“就你这样的破败户省省吧!”
说完几个女的手拉手走了,完全不怕贺青山和卜晓洋敢对她们怎么样,她们是女知青,又是女同志,胆敢动她们一根汗毛就等着被告去警察局蹲大牢吧!
几人昂首挺胸的离开,卜晓洋气得甩石头。
贺青山眼睛里的黑色氤氲成一片。
操他妈的——
何书言被打了!
卜晓星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家收拾院子,她家小弟卜晓海蹦进门来跟她说大新闻似的嚷嚷:“姐!你听说没,何知青让人给打了!”
“啊?”她惊讶,“怎么被人打了?”
“打成个乌眼青。腮帮子肿那么高!”小弟圈起手指在脸上比划,“听说是昨晚被人蒙头踹下了田埂然后梆梆一顿削,打完人就跑了,他也没看见是谁,自己爬起来回去的知青所,今天被人看见眼圈儿直接黑成大熊猫,哈哈哈!”
卜晓海声情并茂,说笑话似的给卜晓星形容何书言被人揍的满脸淤青,然后撇嘴,“他在村长那闹呢,说是有人恶意行凶,要去报警非要抓出来人。”
“嘁,说咱们村出了贼,是刁民,我听他说话就不得劲儿,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我可是学过的,他说咱们是刁民不就埋汰咱村的人呢吗,他没在咱这吃过喝过啊?不是咱双河村养了他好几年?张口闭口把自己放那老高的位置,谁稀罕他似的。”
卜晓海年纪小,集体意识极强,谁瞧不上他们村就是瞧不上他们村所有人,年纪小的孩子最是憎恶分明,能看出这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就死看不上知青所里的某些个知青们天天眼高于顶把自己当城里人和他们划分出界限,好像城里来的就多牛逼似的,何书言就是装逼犯中最让人膈应的一个。听说他被人揍了高兴的第一时间就回来给他姐分享,看!那傻逼终于被人揍了!活该!
卜晓星听说何书言在村长那闹报警心里咯噔一下,周身霎时涌上一层细密的慌乱。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何书言挨打不简单,她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人是贺青山。
不会真是贺青山打的吧?
他打他干嘛啊!
卜晓星忧心忡忡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家里人都出去了,悄么出去找贺青山。
两人在没人的地方,卜晓星焦急地问:“我听说何知青被打了?是你打的吗?”
贺青山皱着眉看她,所答非所问:
“出事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卜晓星一惊,没明白,“啊?”
贺青山的表情透出来狠厉,“知青所的三八在外面传你闲话,说你打着讨教学问的幌子去勾搭知青。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她们为啥那么说你?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为啥不告诉我,我不能给你做主?”
贺青山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而听到他嘴里说出她借着讨教学问的幌子去勾搭知青的闲话,卜晓星只觉得怒火攻心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谁瞎说的!谁这么瞎说的害人!还有没有点良知了!”
卜晓星人都在发抖,原本都没什么了,都过去好些天了她早就不在意何书言恶心她的事儿了。
结果被贺青山这么一提,再加上听到外头竟然那么说她,突然上来一股猛烈的委屈劲儿,眼眶一湿,嘴巴一瘪,直接掉下金豆子,“明明是他趁我请教学问的时候摸我手。是他欺负人!我没有!”
好么,贺青山脑瓜子这个炸啊,拳头邦硬。
操他姥姥的打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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