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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恒生变故


陆珣礼听到声响,起身看到在厨房是翻找的萧鸢,“怎么了?”

        萧鸢看着满眼迷蒙,一脸睡意的陆珣礼,“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没有。”看到她手握姜块,脸色也不好,瞬间明了了“那个来了?”

        萧鸢佝偻着背点点头。

        陆珣礼扶她坐下,“你坐着,我来弄。”可是翻箱倒柜半天确实也只有这个姜块了。

        看到难受的萧鸢,“你在家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见他回房间穿衣又去玄关穿鞋,“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买点红糖。”想到什么又回头问她,“你常吃的那个药是不是也没了?”

        “外面还下着雨呢,这里不比国内,天还没亮你去哪里买呀,我忍过这劲头就好了。”

        “没事的。”他套着衣服拿着伞就出门了。

        萧鸢回到卧室躺了下来,想着睡过去就好了,可是疼的根本睡不着,熬了两个小时,门口有了响动,她爬起来出去一看果真是陆珣礼回来了,手里拎着东西,浑身湿透了,浑身上下裹挟着一股寒气。

        “你站的离我远点,我身上太凉了。”他伸手推着她拉开了距离,把药拿给他衣服都没换就进了厨房。

        “你不是开车出去的么,带了伞么?怎么湿透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萧鸢一阵心疼。

        “雨太大了,风也大,伞一时不顶用,之前那两家华人超市都没开门,跑的有点远了,回来的就晚了,你先进去躺着,我几分钟就弄完了。”

        萧鸢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酸软极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从来没有,她妈对她好的时候也有但是不多。

        不出意外的,陆珣礼果真受凉了,她好了他开始病了,她笑闹着非要他也灌几大杯红糖姜茶,反正都是驱寒的,管什么男女。

        八月时,萧牧盛问她今年回来过十五不,她们家什么时候重视过年节?她自然不会去,又说尉映的公司在港上市让她参加敲钟仪式,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也没应,萧父转头又说起男朋友的事,她直接挂了电话。

        日子平静安乐的缓缓流逝,萧鸢每天都很知足,学业顺利感情幸福,相爱的人就在身边,就这样过下去吧。

        临近春节,萧父再次催她回家,她还是没应。

        “你不回家么?”她是不想回,可他不一样。

        “你在这我回什么家,你在哪哪里就是家。”说完笑呵呵的看着他,一副乖觉模样。

        萧鸢轻拍拍他的脸,“小乖乖说话真得姐姐心。”然后吧嗒奖励似的亲了一口,

        陆珣礼像个得了奖励的小狗,笑的围着她转,从身后拢着她,两人轻轻的摇晃着身子,“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家吧,我妈妈也想见见你。”

        “嗯?”见她不说话,他有点忐忑。

        “下次的吧,再有一年就毕业了。”

        “是啊,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呢。”听着好遗憾似的,真是很光阴太长。

        萧鸢咯咯的笑了起来,“就那么急?”

        “怎么不急啊!人生大事啊!”

        “那……看你表现吧。”萧鸢转着眼睛,笑的像个狐狸。

        最终她也没能跟陆珣礼见成父母,也没有一起过一个春节,也永远过不成了,人生还那样长,但是她和他一起的人生却结束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两年后,萧鸢落地北城国际机场,梁佩来接的她,一见面两人深深拥抱了好久,梁佩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欢迎回家。”

        家?她再也没有了。

        这次她不只是单纯的为了跟梁佩聚聚,她研究生考在了人大,最初的目标最终在偏离五年后的今天回归正轨。

        “你不回趟南市么?”

        梁佩的小甲壳虫已经换成了舒适宽大的商务车,萧鸢仰着头躺在倾斜的座椅上,好似很疲倦,“再说吧。”

        “我听说伯父这两年也挺难的。”梁佩开着车不时的瞄着她,注意着她的情绪,她没有接话,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说。

        “你这一走就是将近三年,一次都没回来,还是回去看看吧,伯父总跟我打听你。”

        就在她以为萧鸢不会回话的时候,旁边平淡的传来一句“他也该试试什么叫艰难了,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忘了人生还有苦难这一说。”

        到了北城没多久,萧鸢就进入了苦读奋战的状态,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年终的时候她的导师介绍她去使馆见习,本来订的是比利时领馆但是听说她有旅德经历又帮她调了,她很感谢,但是回绝了。

        梁佩已经进了翻译院,两人住在一起,到是各忙各的,一周也见不了几次。

        两个月后,萧鸢也考虑在北城买房子,以后就算驻外,国内还是要有个落脚点的,但是要交满社保,一时难办,她妈妈到是在海市港式南市都有留给她房产,只是北城没有,可惜了。

        她拎着超市袋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换手掏了掏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信息,按掉,再打,按掉再打,按掉再打,她直接拉黑了。

        又有陌生电话进来,她直接拒接一切陌生信息和电话,不出意外的没几分钟梁佩的电话进来了“鸢鸢,你怎么又不接你爸的电话,你爸打到我这了,他想见见你。”

        “你把他拉黑吧。”

        “哎,何必呢,鸢鸢忘了过去吧,你至少能轻松点,萧叔叔他是真的挺惦记你的。”梁佩也不知道要怎么调解两人的关系,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相同的经历,谁也不能真的明白谁。

        萧鸢站在原地看着街边飘落的枯叶,叹了一口气,“我会跟他说的。”最后也不了了之。

        年底的时候,她接到萧牧盛特助的电话,震惊之余也顾不得什么,连夜买了机票飞回了南市。

        李特助已经等在机场,两人一路沟通回到了御园。

        “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事关安全生产,怎么能范这种错误!”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可以保释么?”

        李特助满脸憔悴,摇着头。

        “那可以见他一面么?”

        李特助继续摇着头,“事关重大,只允许跟代理律师见面而且还有次数限制。”

        萧鸢一听就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大。

        “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么?”

        “嗯,确实是工厂问题,而且不仅是分公司问题,集团也直接受波及,不然萧总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萧鸢听着脑子嗡嗡的,她没有接触过萧牧盛的公司事务,甚至他有多少家分公司,上市几家,分别经营什么的她都不清楚,现在让她回来挑大旗简直是痴人说梦。

        “善后工作现在开始了么?集团事宜现在交给谁了?”

        “还没,现在谁都不敢拍板,几个董事整天在那吵吵吵,也没有个能主事的。”

        “尉映呢?他不是一直在给我爸工作么?”萧鸢像抓到一根稻草看着李特助。

        “尉总啊,他不负责集团运作的事,但是萧总到是有意让他代理,可是几个董事和分公司的总经理好像对此很有意见。”

        “我爸在公司的话语权如何?你们的股份制是什么形式的?我爸有一票否决专权?他的书面委托有效么?”

        “有效但是尉总不是董事会成员,好像有难度,而且……”

        “而且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萧鸢急切的想要找到解决途径。

        李特助犹犹豫豫的看着她,最后好像被逼无奈直接说了“而且尉总好像也不想管,他现在也忙着萧总的事情,没多余精力管集团事宜,听说他自己的公司都快停摆了。”

        萧鸢紧紧咬着唇,眉头皱的死紧,“他在哪?”

        “不清楚。”

        萧鸢掏出手机查着通讯录,这将近四年的时间她早都快忘记了尉映这号人,两人自打她出国就再也没联系过。

        又是一阵嘟嘟嘟嘟声,无人接听。

        萧鸢想起了周韵,但是她手机里面压根没存她的电话。

        “周韵呢?”

        “你说夫人啊,萧总一出事就见不到她人了。”

        呵,果真大难临头各自飞,既然她都是这个态度,那尉映……

        “你有她电话么?给我吧。”

        “好的,不过夫人未必会接你电话啊,现在都打不通有,时候是关机的,不知道是拉黑了还是故意不接。”

        果真,她第一通电话打过去还有人接,一听到是她,赶紧挂了电话,再打就是对方繁忙。

        萧鸢看看外头,“今天天也晚了,辛苦你了,明天一大早安排我和我爸的律师见面吧。”

        萧鸢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四年多没有住人的屋子,竟然洁净如新,一点灰尘都没有,周韵是不可能嘱咐阿姨定时打扫的,看这功夫也不像定时,被子都一股太阳干干的味道,应该是没人住也勤换勤晒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她知道他那渣爹是心里有她的,只是她一直怨着,纠结过去,不能彻底放下。

        如果,她想如果这次他能安然度过此劫,她不会再怨了,翻年他就52了,年过半百了。

        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她伸手抹了一把,看着满手水亮水亮的,她感到很奇怪,居然哭了?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了,以为自己毕生的眼泪在三年前已经流干了,她茫然的看着湿漉漉的手,这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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