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其实,初沅咬他脖颈留下的牙印,只有两道不深不浅的红痕,算不得严重。
但他的肤色偏于白皙,尤其是,夏日衣物单薄,难以遮掩,便显得格外醒目。
这个位置,这样的痕迹,属实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衬着他的面容,风流尽显,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蛊诱的意味。
——很难不让人多想。
起先,初沅松口瞧见他颈侧的牙印,意外之余,是想用傅面的脂粉,帮着他遮盖些许。
然而当她仰起首,却只对上他那双自带风|流的凤眸,笑意微微,似极夜空下的静谧湖泊,倒映着繁星璀璨。
——“殿下可出气了?”
这一眼,反倒是看得她心脏骤跌,有刹那的失神。
初沅的这个出格之举,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不满。
——谁知,他竟会是这样好整以暇的反应。
意识到这点,原本憋闷在初沅心里的那些愠恼,更是无法言说。
她忙是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
也没有心思,再管那道显眼的牙印。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会以这样欲盖弥彰的方式掩饰,出现在众人面前。
……
四开的槅扇传进雨声滴沥,时不时地,就有清风徐来,吹散楼阁之中残余的夏日炎热。
谢言岐立于廊下,用手轻触颈侧,嗓音抑着笑,“不小心,让猫给咬的。”
哪怕不曾抬头看他,初沅似也能觉察到,他望来的目光。
初沅端坐于谢贵妃旁边,置于膝上的小手不禁交握攥紧,掐住掌心。
莫名有几分,无地自容的难堪。
她又如何听不出,这猫,指的便是她?
显然,谢贵妃也对他的解释并不买账,闻言,不由得细眉紧蹙,问道:“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样的狸奴,能爬到你的肩膀,咬你脖子一口?我怎么就不知道,这芙蓉园还有这样刁蛮的小野猫?”
随着她一字一句的落下,羞赧和难堪的情绪,登时如潮水,溢满初沅的心头。
她下意识地屏息,垂眸端详裙袂上的绣样,不敢抬头,更无法直面谢贵妃的质问。
自谢言岐这个角度,恰能瞥见她低垂螓首的侧颜,静谧柔媚,几缕青丝别在她的耳后,愈发显得耳垂如珠似玉,透着些微红意。
谢言岐看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眼帘半垂,应道:“其实这猫向来乖顺,只不过,臣却不慎,将她给逼急了。”
“哦?是吗?”听完这话,谢贵妃仍是半信半疑。
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尚存野性的狸奴。
但他的咬伤在脖颈这个位置,瞧着,实在是有那么些微妙。
她的好侄儿,不会是在这里招惹了什么风|流债吧?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一浮现脑海,谢贵妃的神情便有些一言难尽。
芙蓉园是皇室行宫,这里边的女子,不是宫婢,便是她这样的妃嫔。
三郎倒也不至于,肆意妄为到,敢和宫里的女人纠缠不清吧?
诚然,谢贵妃是半点,都没往他和初沅身上想。
她没有再揪着此事不放,而是招下手,示意谢言岐落座。
谢言岐也不客套,径直走到苏承泽上方的位置,一撩衣摆坐下,刚好和谢贵妃旁边的初沅,是面对面的位置。
只要初沅一抬头,便能和他四目相对。
听见他落座之时,袍衫摩挲的窸窣声响,初沅面上不显,但却还是下意识地攥紧细指,骨节隐约泛白。
从始至终,她都低垂螓首,不曾掀眸看他,可他身上的清冽松香,仍是越过相隔的这段距离,若有似无地,逸散她的鼻端,侵占着她的一呼一吸。
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初沅攥紧裙袂,一时间,总觉得如坐针毡。
外边分明是连绵不断、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的耳畔,却唯有他的一举一动,带起的细微动响。
牵动着她的心绪。
接下来的时间,因着大雨未歇,外边寸步难行,于是他们便一直留在这处楼阁,听雨煮茶。
谢贵妃没有忘记正事,继续抓着机会,给初沅和苏承泽拉线,让他们搭上话。
她的目的性太过明确,旁边的谢言岐端起茶盏,浅抿杯沿,唇畔笑意不免带着几分嗤嘲——
看来,他来的这趟,还真是不巧。
谢言岐借着饮茶的动作,眼珠不错地凝注着对面的初沅。
他瞳眸漆黑,逼视的目光晦暗难明,几乎要将她吞噬。
顶着他的这番打量,初沅也无法再如先前,神色如常地继续和苏承泽交谈。
看出她的不自在,谢贵妃还以为是自己逼的太紧,便就此作罢。
时间寸寸流逝,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逐渐趋于细微。
眼见得时辰将晚,苏承泽也不好再停留,带着圣人遗落芙蓉园的奏折,和她们辞别。
他站在廊庑外的台阶下,拱手长揖,“今日多谢娘娘和殿下款待,臣,先行告退。”
他的这番话,倒是对着谢贵妃和初沅一道说的,可他的目光,却总是三番两次地,落到初沅身上。
不过,他的打量极为收敛,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其中藏着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见状,谢言岐不由抵了下唇角,无声冷嗤。
反观谢贵妃,她注意到这点以后,竟是笑意愈甚,对这个恪守礼仪的青年,是更有好感。
她不禁握了握初沅的手,笑着微抬下颌,往苏承泽走远的方向示意,“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其时,谢言岐就站在初沅身后。
哪怕他没有说话,初沅似也能觉察到,他灼灼的目光。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
初沅望着远处,苏承泽消失不见的尽头,慢声陈述:“自是极好的。”
……
因着翌日还要上值,当天傍晚,雨停之时,谢言岐便骑着马,先行回府。
阿穗久未回京,便留在芙蓉园,和华阳玩到一块,陪着怀有身孕的谢贵妃。
谢言岐回到镇国公府不久,奚平也将打探到的消息,带了回来。
“世子,属下蹲守脂粉铺整日,一直都没看到宋氏女开张,停在他们铺子前不远处的马车,也始终没有动静。直至下午未时,方才看到有人现身,乘着车走了。”
“属下一路跟踪,发现……那好像是承恩侯府的马车。”
承恩侯府,便是滕家。
其当今的侯府主母,曾经和宋家有过婚约。
按理说,有着这桩往事在,承恩侯府更应和宋初瓷避嫌,不再和他们宋家有何牵扯。
又怎会在如今顶着风头,去到宋初瓷的脂粉铺。
且一去,便是大半天的功夫。
谢言岐落座于书案前,屈指轻叩桌面,“可曾看清私会宋初瓷的那人。”
奚平道:“属下只在他下车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背影。属下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侯府夫人,应该是府中的年轻男子。”
承恩侯府两房人丁,大房的年轻男子就仅有世子滕子逸,二房因为琼羽的命案,败坏了侯府名声,如今已和大房分家,搬出了承恩侯府。
是以,那个私会宋初瓷的年轻男子,就只能是滕子逸。
思及此,谢言岐小幅度地挑了下眉,笑了。
这件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三个大剧情完结,不立flag了
我会努力的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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