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试练
他说想。
想打职业。
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纪睿辞盯着那个字, 在心里考量着这个字的诚信度有多高，过了好一会，游戏都排进准备大厅了, 纪睿辞才自嘲地笑了笑。
管他诚信度有多高, 只要有一点点想，自己帮他就是了。
两人又打了几盘，江喜酣畅淋漓地痛快了一下午, 大大地申了个懒腰, 手臂骨骼“哒哒”地响，休息片刻后, 给recrement发信息。
【HVijddjaa22：还打吗？】
【recrement：不了, 家里有个小朋友, 要去给他做晚饭】
【HVijddjaa22：好】
关了游戏,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个透彻，地面各型各色的灯光亮起, 将城市的天空映成不深不浅, 成了一块高级的蓝。
舒缓了一下眼睛, 江喜回过身来才发现房间只开了一盏书桌的小灯, 光线一片昏暗, 他正想站起来去开大灯，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开关的声音, 纪睿辞站在门口，替他将灯打开了。
“光线暗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江喜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应道：“嗯, 刚才没注意。”
纪睿辞点点头, “我去做晚饭, 要来看看想吃什么吗？”
江喜看着他, “还能点菜？”
纪睿辞闻言没忍住笑了笑，“不能点菜，只能选现有的，去冰箱看看想吃什么。”
江喜其实想说他都可以，但人家主人都发话了，也不好拒绝，只能应声往外走。
纪睿辞虽然不常在家住也不在家招待客人，但冰箱却买了个巨大的，可以看出，平时应该是用来冻饮料和酒，现在则塞满了新鲜食材和小零食果冻等。
江喜打开中间那扇门，一个土豆没放好直接就滚了出来，他顺手接住，拿在手里。
纪睿辞跟在他后面，没看到这一幕，以为土豆是江喜自己拿出来，道：“想吃土豆？”
说着，从江喜手里拿过土豆，一边清洗一边问，“焖鸡肉还是焖排骨？”
江喜愣了愣，答：“排骨。”
“好，还要什么？”
江喜见纪睿辞熟练地给土豆削皮，看看他又看看冰箱，看了好一会后才开始从冰箱里扒拉东西出来。
纪睿辞处理完土豆，清洗干净后见江喜仍然在兢兢业业地从冰箱里往外掏东西，流水台上都是他拿出来的瓜果蔬菜，还有一盒肥牛和虾滑。
纪睿辞甩甩手上的水，用湿漉漉的手背碰了一下江喜的脸，在他脸上留下的一小块水渍，笑道：“可以了，再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江喜回头看了一下自己战况，确实有点多，他略显尴尬地“嗯”了一声，转身拿了几样放回去。
纪睿辞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说：“明天我还在家，想吃的话中午可以做。”
江喜偷偷瞄了纪睿辞一眼，表面点头答应着说“好”，心里则不情愿地想：为什么你明天还在家？你也放寒假吗？你不用工作吗？这么大个俱乐部靠你养着呢！怎么能在家里浪费时间！！
想完，又偷偷的瞄了一眼纪睿辞，然后，偷看被抓了。
江喜有些疑惑，在他对纪睿辞的了解里，他是不爱笑的，就是多年来关注他的粉丝包括认识他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说过，纪睿辞是不爱笑的，根据GTT的TC和十一描述，纪睿辞根本就是没有表情的，但到了他这里，怎么就变成爱笑的了？
不是大笑，是脸部肌肉变了变位置的微微一笑，比如现在，跟他对上视线后又轻轻笑了一下，“去帮我把那边的袋子取下来。”
江喜取了袋子回来，没忍住地问：“我长得很像喜剧人吗？还是我长得很喜庆？你怎么总是笑？”
“嗯？”纪睿辞右手握着菜刀，手指纤长好看，菜刀握了都觉得长脸，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着头思量了一番，真诚道：“没，就是觉得你有趣。”
江喜当场尬住，就还是觉得我是喜剧人呗。
但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至于不让人家笑。
纪睿辞做起饭来还挺得心应手，江喜在这帮不上忙，在他硬生生把剥蒜弄成“扣蒜”，一头好看的蒜硬生生被扣成“奶酪形”后，他被纪睿辞支去沙发看电视了。
江喜用遥控器放下投影仪，百无聊赖地翻找着电影，纪睿辞突然出声，“喜羊羊的电影都有。”
“……”江喜话到喉咙卡了一下，忍不住反驳，“我早就不看喜羊羊了！！”
纪睿辞像是没听到，没有给回应，江喜自己用遥控器调了一会，略过一排排动画电影，随便挑了一个播放。
纪睿辞做好饭喊人吃饭的时候，江喜正看电影看得入神，喊了几声都没听见。
纪睿辞只能走过去，看见江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投影布，里面的《熊出没之夺宝熊兵》正好播放到熊大熊二拯救嘟嘟的片段，纪睿辞站在沙发后面，伸手在江喜耳边打了个响指，“可以吃饭了，去端菜。”
江喜站起来，穿拖鞋的动作很迅速，“哦，马上。”
晚饭吃得很愉快，江喜甚至吃得有些撑，纪睿辞有些好笑地劝他吃不下可以不吃，江喜一边扶着自己肚子一边说他还可以。
吃完晚饭江喜独自挑起了洗碗的重任，其实就是将碗一个个放进洗碗机里，然后再擦擦桌子，就完成了。
短暂地休息之后两人江喜走进房间继续打游戏，纪睿辞也走进书房一边陪江喜打游戏一边处理工作。
【HVijddjaa22：我们吃饭的时候居然同步了，好巧！】
【recrement：嗯，晚饭吃得怎么样？】
【HVijddjaa22：超级满足！别人做的，很好吃。】
【recrement：嗯。】
书房里，看到信息的纪睿辞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转身在另一台电脑的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
【Time：十点训练结束后让一队的人和已经开始试训的Fond上线。】
【Time：二队的五个当陪练。】
【许教练：好。】
【许教练：可一队加Fond也只有四个人，还差一位法师。】
【Time：法师我有人员安排，到时候让他们联系HVijddjaa22这个账号。】
【许教练：行。】
十点，窗外刮起了大风，江喜将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关紧，去衣柜里挑衣服时停顿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扯出一件纪睿辞买的外套穿上了。
recrement跟他打了一晚游戏，刚才有事下线了，就在江喜不知道该上个野车还是自己单排一会的时候，又有新的组排邀请弹了出来。
江喜火速按了同意，一进去，发现这是一辆五排车，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加上他刚好满人。
小房间里开了语音，一楼的麦克风闪了闪，随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靠靠靠，老大真的不讲人性，你们先等等，我真的要娶上个厕所，憋死我了！”
而后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也喊，“我也去我也去！等我！”
江喜定睛一看，车里四个人的ID，CCTV，nd11，GTT·Glory，sjdkebah13，除了最后一个和他一样是乱码的，以及中间那个没有小号的Glory，其他两个分别是TC和十一的小号。
这是捅了GTT老窝了？
江喜以为他们队组排训练，刚想退出，身后突然出现的纪睿辞就隔着他的手摁住了鼠标，“不用退。”
江喜：“？！”
手背上的温度很清晰，纪睿辞没有将整只手都盖在他的手上，中间留了一些缝隙，摁住之后在他头顶说道，“我让他们来找你的。”
江喜：“啊？”
纪睿辞松开他的手，解释说，“不是要打游戏？账号不能白给你用，每天给他们当当陪练，一天几小时就够了，行么？”
江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话说的好像是一来一回谁也不欠谁，可这不摆明了是江喜占了便宜吗？
国内顶尖俱乐部一队的固定陪练，也就跟一队的替补差不多了，不仅能知道内部战术，知道选手每天的训练内容，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们的操作习惯和弱点。
纪睿辞见他不答应，又问：“不行？”
求之不得！
江喜答：“行！”
纪睿辞笑了笑，“好，每天的时间我会通知你。”
江喜用力地点点头，“嗯！”
纪睿辞又拿出手机，将微信大号的二维码亮出来，“加一下我联系方式。”
江喜扫了一眼，跟上次在Glory手机里看到的头像一样，他一边应着一边从书桌上拿到自己的手机，火速添加上了纪睿辞的微信。
在他摆弄手机的空挡，纪睿辞摁亮了他在小房间里的麦克风，低声提醒着房间里的人，“TC和十一回来没？没回来一会提醒一下他们，我全程盯着，一会醒目点。”
房间语音安静了片刻，只有Glory的麦克风亮了，“早回来了，听着。”
纪睿辞：“听见了就行，今晚的训练赛数据我明天再找他们。”
关了麦克风，纪睿辞收起冷冰冰的语气，轻轻点了点江喜的额头，笑着说，“回一下神，游戏开始了，他们不知道你是谁，不要暴露了。”
“啊？”江喜眼神聚焦，“哦。”
纪睿辞见他答应，转身离开了房间。
另一边，TC和十一在GTT基地瑟瑟发抖，两人同时关了麦克风，痛苦面具道：“教练！！不是说老大这两天有事没时间搭理我们吗！！”
许教练用笔记本敲了下他们脑袋，“老大的心思我们猜得到？”
这时池奉走进训练室，“放宽心，你们老大这几天都必然心情不错，不会怎样你们的。”
TC和十一同步转过头，“真的吗？”
池奉肯定地点点头，“真的！”
五人临时小分队准备好，开始了今天的五排，江喜本来就跟TC和十一认识，三人之前也组排过不少次，TC和江喜一样，玩的是法师位，十一是队里的牧师，Glory和另外一个乱码账号是猎手，五人进入游戏后基本是两位实力强悍的猎手单独行动，剩下两位法师和一位牧师一起行动。
对面的五个人全带了GTT的队标，看样子因该是二队的，江喜在里面看到了两个熟悉的ID，Relai和Kilig，他记得这两位在上个赛季还是一队的，包括不久前的世界四强赛，他们也还是一队的。
当时，Kilig是整个GTT在役选手中年龄最大的，江喜还可以直播的时候还分析过他很多次，简单地评价过他是勤能补拙的选手。
Kilig和江喜一样，也是法师，两人在游戏中不免需要经常对线，一局结束，两局结束，到了第三局，江喜终于发现不对了。
这个Kilig，好像一直在针对他。
不应该啊，江喜想，我现在用的不是你们俱乐部的账号吗？纪睿辞说了他们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还搞针对呢？
到了第四局，已经深夜十二点半了，Kilig已经不是暗搓搓地针对，是摆在明面上的针对了，明明江喜需要雷灵兽，他需要的是水灵兽，可他偏偏就是要去强江喜的雷灵兽，水精灵的法师吃了雷灵兽得不到任何好处，可他就是吃。
好几次江喜都是靠着十一的帮忙才勉强将灵兽抢回来。
自从知道纪睿辞全程盯着之后，TC他们在队内语音讲话都非常谨慎，可现在也遭不住了，在看着江喜的雷灵兽被抢走后忍不住破口大骂，“操！宋林怎么回事？他平时也不这样打的啊！对不起啊这位朋友，他今晚吃错药了。”
江喜也气不过，但他没必要对着替别人道歉的TC发火，只能闷闷地道：“没事。”
十一也被他弄得很烦，“我受不了了！队长！你放小郗来帮帮，我跟他换，我都被针对了，这局打了半小时只吃了一只灵兽！”
Glory很快回答：“行，Fond，去。”
那个ID是代码的猎手没出声，直接踩着鞋子到江喜身边换走了十一。
第五局在十二点四十七的时候艰难结束了，这支刚组建的五人队伍对上GTT二队，打了五局，赢了三局。
游戏结束，纪睿辞准时来到江喜的房间，双手替他摘下耳机，将组队小房间的语音外放。
TC和十一还在里面骂街，Glory和Fond没出声。
TC：“我气疯了，我现在要去二队训练室找那傻逼。”
十一：“我也想去，你们别拦我，我的牧师袍都要被他抓烂了，他抓我干嘛！！”
江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毕竟在老板面前一字一句踩在高压线上，不太好，他和TC和十一交情还是不错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他们。
江喜清了清喉咙，“我才是最惨的。”
空气寂静了两秒，随后引起一阵喧波。
“对！！你才是最惨的，别担心，我们替你报仇！”
“老大应该去跟教练对数据了吧？他肯定不在，朋友你悄悄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去帮你报仇，你用着这个账号，也是试训的吧？”
江喜耳根发红，都不敢抬头看旁边站着的纪睿辞。
TC你快闭嘴吧，你老大就站在这里听你们逼逼！！！
没等他开口提醒，纪睿辞突然出声，“聊完了吗？”
空气寂静，甚至能听见电脑主机小风扇运作的声音。
纪睿辞：“到了比赛场上，为了防止对方拿到行动点，斩杀灵兽本就是应该做的，怎么到了你们这就不可以了？”
江喜：“…………”
房间语音：“…………”
纪睿辞：“今晚先记着，账明天算。”
说完，他摁灭麦克风，顺便将游戏退了。
做完这些，纪睿辞半靠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坐在椅子里的江喜。
小孩身上套着他买的外套，外套有些大了，显得他更小一只，但粉色穿在他身上还是好看，不显得女气，很自然的软，很自然的可爱。
纪睿辞的视线在他白皙的侧颈放了一会，不动声色的移开，开口打破了平静，问：“和职业选手打游戏感觉怎么样？”
听到他在问自己，江喜认真地想了想，“很累。”
纪睿辞挑挑眉。
江喜又补充道：“很刺激。”
“那还想不想打？”
“…………想。”
闻言，纪睿辞笑了笑，“不是被针对地不高兴了？”
江喜猛地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后又低了下去，“也就……还好……”
“职业选手就是这样的。”纪睿辞慢慢地说道，声音中夹杂着电脑微弱的电流声，刚才跟教练持续通话了三小时此时声音有些暗哑，“不停地研究新的战术，然后在比赛上不停地被针对，输了生气了难过了，没人哄，还会被教练一通骂。”
江喜：“…………”
“这样的话，还想打职业吗？”
或许是问话的环境和时机都太对了，江喜愣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沉思了片刻，回答道：“还是想。”
听到回答，纪睿辞站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行，虽然时间有点晚，但是，想吃宵夜吗？”
江喜抬眼看向他，没回答，但脸上就写着一个字，想。
纪睿辞了然，“你还不是职业选手，生气了可以哄一下。”
没等江喜细细品味这句话，纪睿辞又说，“想吃什么都可以说，把电脑关了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纪睿辞：当然，我没有说当了职业选手就不哄的意思，不管是不是职业选手都还是得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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