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旧事
死线？！
江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死线，什么死线？
不会是……
江喜看向纪睿辞，有些难以置信。
纪睿辞拎着江喜的水杯, 左拐进了茶水间,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动手了。”
江喜：“？！”
纪睿辞靠在茶桌上，给江喜重新装了一杯热水, 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轻松, 甚至还带了点笑，“那时候年轻, 怎么, 吓到了？ ”
“没……”江喜回答, 他只是没想到, 一如纪睿辞这样的，竟然还会跟人动手。
还是当年世界赛决赛那件事, UAN的领队Joehull是当时UAN的队长, 比赛结束后他情绪很激动, 在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去后台堵人, 他本意是想堵使用增幅器的曹震, 结果阴差阳错堵到的是同队的纪睿辞，Joehull气不过, 冲着纪睿辞把曹震用增幅器的事情说了出来，纪睿辞当然是不信，那毕竟是一手将他带进这个行业的队长, 手把手教他打职业的队长。
纪睿辞和Joehull意料之中地起了争执, 两个当时都是血气方刚的20岁年轻人, 吵架难免加点肢体语言, 一来二去，就动手了。
曹震赶到的时候，纪睿辞正把Joehull摁在地上压着打，曹震连忙走上前分开了两人，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两人打架的周围有没有监控。
还好，并没有监控，而且这是比赛后台，此时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在前台忙碌，后台并没有多少人，两人动手的事情并没有人看到。
纪睿辞见到曹震当然就是把刚才Joehull跟他说的事情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让曹震自己说说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在曹震出现到纪睿辞怒气冲天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都是无比地相信曹震，相信自己是对的，觉得一定是Joehull在胡说八道。
可偏偏曹震听完他的话之后，沉默了。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Joehull从地上爬起来，不屑地看着纪睿辞，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用英语说道：“看见没，你的好队长干了什么事？如果我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哇，那可壮观了。”
说完，趁着纪睿辞愣在原地，Joehull转身就走，没想到旁边沉默的曹震一个箭步上面，拦住了他，“你没有证据。”
Joehull不屑地笑了，“我需要证据吗？只要有这件事，就算AME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也是你永远的污点，人生第一个世界冠军，拿起来可真容易。”
他字里行间都带着讽刺，纪睿辞在一旁一个字都没再说过，只是一直盯着曹震。
曹震却也顾不上他，依旧拦住想要离开的Joehull，“你刚才跟我的队员动手了，这也是底线，如果我说出去，你会怎么样？”
Joehull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会怎么样？你们SK才是会怎么样，你们一个用增幅器一个在后台跟对手动手，我倒要看看我们俩谁先完蛋。”
说完，Joehull也没想要这么快就走了，绕到纪睿辞面前，纪睿辞在亚洲人里身高算是拔尖的，但Joehull白种人的人种优势在，两人身高持平，Joehull挑衅地伸手点了一下纪睿辞队服上的队徽，故意挑衅道：“啧啧啧，你看你的队长，还想拉你下水呢，你还为了他跟我动手？你还把他当知心大队长，啧啧啧~”
Joehull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在纪睿辞身上点着，纪睿辞忍无可忍挥开Joehull的手，走上前去揪住曹震的衣领，一口牙齿似乎要被他自己咬碎，表情怒不可揭，浑身却十分冰冷，一向冷若冰霜的纪睿辞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怕是突然知道自己的手废了再也没办法打游戏了都没这么难过，难过的心情压了愤怒一筹，他厉声问曹震，“你真的用了增幅器？”
一个字一个字地，“你，真，的，用，了，那个，东西？”
曹震比他矮，衣领被揪起来连带着人也提高了几分，被迫伸着脖子仰起脸看着纪睿辞，两人只对视了一秒，他就移开了视线。
纪睿辞在他表情里看到了藏也藏不住的心虚，深呼了一口气，揪住他衣领的手青劲爆起，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纪睿辞一把甩开他，指着Joehull，声音只一瞬就变得沙哑，“你去举报，去吧。”
“小纪！”曹震冲他吼了一声，“你才第一次参加世界赛！你不知道动手是底线吗！你会直接退役的！”
纪睿辞一拳砸到旁边的墙上，“你也知道！！那你用增幅器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有谁知道？！连我都不知道，教练知道吗？！那他又怎么会知道？！别的战队的怎么会知道！！谁给你的增幅器！！这明显就是陷阱你看不出来吗！！！”
曹震没有说话。
对，就是陷阱，增幅器在当时并不算违规作弊的实用外设，他们只是想逼他动手，只是想威胁他，威胁他什么呢？
曹震看向Joehull，看到他队服上的队标。
聪明人无需更多的提醒，曹震一下就想明白了。
UAN要开始新的一年的招人了，他们最擅长在各赛区的顶尖战队挖人了，这是盯到纪睿辞头上来了，一个刚拿下冠军的选手，跟原战队队长离心，不合，转赛区到另一个世界顶尖战队本就是顺理成章然的事情，而且之前纪睿辞在德国集训的时候，UAN教练本就没少关照他，也没少向他抛出橄榄枝，只是全都被纪睿辞一一拒绝了。
UAN想要Time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
一个明星人气选手带给一个俱乐部的收益是非常可观的，更何况还是实力如此强悍的选手，没有人会不想得到他，就算得不到，也不希望他为自己的敌人效力，没人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自从各方资本介入电竞，虽然也带了有目共睹的好处，训练环境更好了，训练更加系统了，俱乐部有了自己的教练团队，游戏分析师，选手们可以心无防鹜全身心地投入战队，连一日三餐都有专业的营养师打理。
可带来的坏处也是不容忽视的，由于资本的加入，原本纯粹的电竞开始出现打假赛，俱乐部之间恶意竞争，比赛中的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一方净土被金钱一点点蚕食。
Joehull最终没有去找主办方说这件事，是纪睿辞亲自去说了这件事，但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动手的事情谁也没有说，就这样翻篇过去了，当晚，纪睿辞就定了从德国飞西班牙的机票，什么都没带走，来的时候箱子里还装了队服，走的时候一身轻，连队服都没带走，仿佛Time根本不是他，他本就身无一物地来到这个圈子，走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走，包括那个奖杯。
曹震追到了机场，在纪睿辞过安检前找到了他。
纪睿辞当时已经非常平静了，他是个成年人，有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大起大落后，他疲惫不堪，现在竟然只剩下疲惫和失望，他淡淡地看着曹震，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
曹震拿着他的奖杯，“队服……不要就不要了，奖杯，还是收着吧。”
纪睿辞没接，冷淡地说：“脏了。”
曹震咬咬牙，“来之不易的冠军，你……”
“你也知道来之不易？”纪睿辞扯起嘴角苦笑道，“来之不易都是强求的，我这个人向来知道强求的东西留不长久，算了吧。”
曹震抬头看着他，“小纪，是哥对不起你……”
“我说算了。”纪睿辞厌恶地看着他，“以后应该也没机会遇到了。”
说完，纪睿辞就走进了安检。
时光荏苒，过去许多年，纪睿辞还是回到了这个圈子，也避无可避地遇到了以前的故人，每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不能说对当年的事情彻底放下了，但纪睿辞悄无声息退役后的第三年，有一个从中国寄到西班牙的包裹，纪睿辞还是收下了，并且保存至今。
那个包裹，是曹震寄的，里面是当年的那个奖杯。
纪睿辞跟江喜说的时候语气无比地轻松，就像在讲一件别人的事。
江喜听完后完全能懂他，他现在表现的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了，要是纪睿辞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话也没当年两个当事人什么事了，更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谈起。江喜不知道纪睿辞是怎么想开的，但他相信纪睿辞。
事情不是复杂的事情，纪睿辞三言两语就对江喜讲完了全程，江喜自能从他身上看到他没讲出来的那些东西，纪睿辞见江喜听完后看着他不说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走了，去吃宵夜，教练有事要跟你们说，水杯我帮你抬着。”
江喜跟在纪睿辞后面，伸手拉拉他的衣摆，认真无比地将思考了一夜的话说了出来，“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
纪睿辞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跟你说跟谁说？”
江喜跺跺脚，“我认真的啊！”
纪睿辞俯身，语气也严肃了不少，“我也是认真的，以后的事，全都跟你说。”
江喜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的事也会跟你说的。”
纪睿辞：“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的江喜：你还跟人打架？！？
听完后的江喜：怎么把人直接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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