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沈清芜圈住男人的手臂,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嗓音轻轻软软的质问男人:“喂,陆厌行,你究竟对沈德仁做过什么,他怎么这么怕你?”
陆厌行虽然对裴牧驰刚才那句“宝贝儿”耿耿于怀,但女人的撒娇,他很是受用,脸上不禁浮上几分得意,掀了掀眼皮,觑了裴牧驰一眼。
似乎在说,看,你向她撒娇没用,她呀,只会向我撒娇。
“不知道。”男人收回目光,耸了耸肩,懒洋洋地说,“也许我比较疯。”
沈清芜没把他的话当真。
*
如沈清芜所料,隔天一早,沈德仁出现在沈家。
“清芜,父女一场,爸现在遇上了点事,等着钱救命呢,你帮我问一下厌行,他的20亿礼金究竟什么时候能到账?”
沈家别墅被打砸过后,再也没有昔日的豪华。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砸碎了的洋酒已经清扫干净,酒柜里空空荡荡,当初花了十几万买的沙发被刀子割了好几道口子。
当然,坐还是能坐的。
沈清芜此刻便坐在沙发里,一脸关心的看着沈德仁那只被裹成粽子的右手。
“爸,你的手指怎么了?”
沈德仁心里一阵刺痛。
他昨晚走了五个多小时才从走到一处镇上的小诊所,小诊所没能力给他做手术,联络了市里的医院,一个小时后,救护车才将他送到冀市市里的大医院。
医生说送医时间太晚,已经错过黄金手术时间,他们虽然帮他把手指接上了,但存活几率很低。
“受了点伤。”沈德仁不愿提手指的事,他现在担心的是明天他拿不出那二十亿,这些人真的把他扔去喂鳄鱼。
“钱已经转到国内的账户上,随时可以提出来。”
沈德仁一听立马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漾起劫后余生的笑意。
“清芜,爸就知道家里只有你最靠谱,你呀,一向旺我……”
“不过……”她打断他。
沈清芜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烟夹在修长的指间,抬起眼皮撩了沈德仁一眼,勾起嘴角:“爸,我婚都结了,现在才谈彩礼,未免太迟了些。”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锵”一声,火光跃起。
灰白的烟雾氤氲升起。
沈清芜伸出夹着烟的手在烟灰缸上掸了掸,“忘了告诉你,我把那笔钱都截停了。”
“什么?!”
沈德仁费了好大的劲才按捺住自己差点儿想掐死她的冲动。
“沈清芜,你这头白眼狼!我……我真的白养了你二十三年。这些是我的救命钱,救命钱懂吗?你这是想害死我!”
“会遭天谴的,沈清芜,你迟早天打雷劈。”
“好啊,不过老天要是真的开眼,我怕它第一个劈的是你,沈德仁!”
“我怎么你了?我供你好吃好住,不说别的,就是这养育之恩,已经值这二十亿。”
“养育之恩?那天我差点出车祸死了,你知道吗?”沈清芜突然问。
沈德仁愣了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清芜冷冷勾起嘴角,这个男人果然忘了小言的忌日,而且根本没发现她那天在墓园出现过。
“不重要了。沈德仁,我只想说,作为父亲你不及格就算了,但你作为老公,怎么能对不起我妈妈?你这个全村唯一的大学生,还是我妈妈放弃了唯一的招生名额,这才招上的你。你怎么有脸出轨的?”
“谁告诉你的 ?”沈德仁恼羞成怒,这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身份,没想到却被沈清芜戳破。
他一直是那个即使用了十一分的努力,在学校里的成绩仍然被赵亦妍压一头的穷小子。
要不是他成功追上赵亦妍,又碰上那段时间赵亦妍的妈妈去世,她放心不下她爸爸一个人留在乡下,他根本没机会到京州读大学。
“这事儿,村子里谁不知道?沈德仁,只有我妈妈才会顾及你的脸面,逢人便赞你的好。”
沈德仁狠狠瞪着沈清芜,他不想再多费唇舌和她追究那些无用的东西,特别是赵亦妍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可是沈清芜提醒了他,虽然她最怕的蛇没了,但有一样东西还在。
这死丫头一直最在乎的就是赵亦妍。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二十亿你给不给?”
“做梦吧,我就是捐了也不给你。”
“行,沈清芜你别后悔,今天我就去把你妈的坟扒了。”
沈清芜怔了怔,眼眶瞬间红了,咬着下唇,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好啊,我妈要是知道,她宁愿被你扒坟,也不愿我帮你。她就是要看着你死。”
沈德仁扬起手,愣了愣又放下来。
咬牙切齿道:“好,好,待会儿我把你妈的骨灰扔去喂猪。”
……
沈德仁离开沈家后,直接上了一辆直达兰陵县的小客车,到了兰陵县后,又转乘黑车才到了兰陵县下属的一个小镇。
全程足足用了七个小时,这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
天色晦暝。
沈德仁已经将近十二年没回过家乡,凭着记忆,他找到了当时葬下赵亦妍和沈清言骨灰的小土包。
没有犹豫,沈德仁抡起胳膊,一铲子插入黄土里。
他不相信他带着赵亦妍的骨灰回去扔到那死丫头面前,她会无动于衷。
他早就摸清她的性子,她最爱的人就是赵亦妍和沈清言。
当然,他不可能挖自己儿子的坟。
但老婆的……算不上什么事儿。
铲子一下一下地插进泥地里,翻起黄褐色的土壤。
由于他只能动一只手,原本二十分钟能挖好的坑,他大概挖了一个小时,铲子终于碰到了硬物。
“咚”的一声,沈德仁扔掉铲子,用左手扒出一个黄檀木的骨灰盒。
刚拿上手,沈德仁便发现不对劲。
这分量太轻了……
他摇了摇,忽地脸色一变,急匆匆打开盒子。
盒子里,赵亦妍的骨灰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纸张。
沈德仁狐疑地拿起那张纸,这才发现,那是一张亲子鉴定结果。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沈佑言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
他最疼爱的沈佑言怎么可能不是他儿子?!
他和沈清言长得那么像!
沈德仁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半天。
章雅舒竟然背着他偷男人?!
还让他喜当爹那么多年。
这顶绿帽他戴得实在太他么憋屈。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沈德仁单手从裤兜里摸出电话。
“说话。”
“沈总,夫人早已将立德的股份变卖掉,而且一周前将国内所有财产都转移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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