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豆奶奶看着邻居的模样，心中倒是不怀疑这钱是孙女偷的了，但却开始怀疑是乔翘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故意想帮他们。
“人家好心，却没有知道了占人便宜的道理。”
更何况，她们家一包破菊花，那个城里丫头用600收了，别人家的呢？
要是都收，那城里丫头哪里有那么多钱赔？
要是不收，这名声岂不是都坏了？
小丫头年轻不懂事，她却是知道，这坏名声的人啊，活着可是很难的！
她叹了口气，没再打红豆，而是让红豆到床头的嫁妆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布包，依依不舍了一会，一狠心，扯着红豆的手，一步一步，往村东头走过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之前那个跑得贼快的老邻居，已经哼着歌，在一旁吐着唾沫数钱了。
显然，他已经在黎奶奶一步步挪过来这点时间，将自己家的野菊花也卖了。
并且卖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黎奶奶，有些心虚。
黎奶奶看了他一眼，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更有数了。
“给你！”
她冷着一张脸，把手里的红布放到乔翘面前的桌子上，扭头就走。
看那样子，还以为不是来送药，而是来找茬的。
一直蔫了吧唧，颇受打击的小林之前不敢给导演报告这边的情形，现在看到这个样子，他又像是来了希望，赶紧让摄影师把镜头怼过去。
红布被一层层拨开，露出的，是一个拇指粗细，根系保存完整，色泽微黄，约莫40克重，看样子至少有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
小林：“！！！”
小林下意识去捂镜头，一屁股坐到地上。
乔翘嘴角一勾，却是笑了。
青山村依山傍水，本来就是出中草药的好地方。她要在这里当二道贩子，难不成真的是想赚野菊花那仨瓜俩枣？
在这里生活的人，谁家都有两把野菊花，又谁家没有一点压箱底的药材啊？
“黎奶奶，等等！”
这样想着，乔翘叫住黎奶奶的声音，简直热情的过分。
“怎么？”
黎奶奶回头，严肃的面容看不清楚喜怒，“这颗人参，卖不了六百？”
说着，她颤巍巍拿出之前红豆交给她的红票子，好似只要乔翘点头，就要把那六百块钱还给她几张。
奸商乔愣了一下，都有点奸不下去了。
“不是不是。”
她强行压住了自己的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点。
“我是想说，这颗人参，品相完整，年份也足，但是我最多出三十万。”
“您看这价钱，行吗？”
三十万？
黎奶奶本来严肃的面色，都严肃不下去了。
她唇角抖了又抖，才喃喃道，“上次，上次老赵家的偷偷卖了一颗参，不是只卖了一千？”
“砰——”
这话一出，乔翘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还在那边哼着歌数钱的老邻居，已经因为过于心痛，而一下子栽倒在地上，痛心疾首道，“那是我吹牛的！”
“其实我只卖了八百！”
“……”
时隔两日。
青山村再次用上了拖拉机牌救护车。
传说中，快要重病无了的黎奶奶，却不药而愈，摸着六万块钱的订金，直抹眼泪，嘴里一直在说，“哎，要是早点遇到这个城里丫头就好了，红豆她爸就不会走错路了。”
乔翘看着她清正廉明，明明明朗澄澈的子女宫，缓缓打出一个“？”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几乎全村的人，都疯狂出动了。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老陶爷爷的救护车，是乔翘最好的广告牌。
村里几个嗑瓜子的大妈，在老爷子出村的时候，打听到真相，跑的像是踩了风火轮。
有老底的直接冲回家，拿出家里的红布包。没老底的，也生怕看不到热闹，直接把李叔家门口，给围了个满满当当。
“快，先看我的！看我的！”
“不行不行，明明是我先来的！”
他们争先恐后，唯恐自己落后于人。
乔翘粗略一看。
三十年左右的老人参十三株。
五十年左右的两株。
一个老爷爷神情犹豫，只拿出来半棵。
乔翘仔细一看，却竟然有上百年的参龄！
除此之外，还有一株品相完整的何首乌！
看得就连心里早有准备能收到好药的乔翘，都有点惊住了。
“这么多好药，咱们青山村以前，不可能没有一个懂行的吧？”
她皱着眉头去问那个拿了半株百年人参的老大爷。
那人参虽然残缺了，但是药性并没有流失，一看就是被专门处理过的。
老大爷看了黎奶奶一眼，却不吭气，只一个劲地追问乔翘，村民们的药材，究竟能卖多少。
“十万到五十万肯定是有的，但是具体的……”
乔翘瞥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只剩下四万左右的现金，心情也有些因为不能赚太多差价的沉痛，“必须要等城里的医生过来看完了再说。”
不然，她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给村民们付现金啊！
着急！
“那算了。”
没想到，听到乔翘这话，老人面色一变，竟然失望地收起了红布包。
而他一走，其他老人犹豫一番，虽然没走，却要用极为便宜的价格，将手里的人参，一口价卖给乔翘。
“这个，三十年。”
“一万，我只要一万。”
“我的，四十年！”
“我只要八千！”
“五十年，两，不，一万五就行！”
乔翘：“？？？”
乔翘：“！！！”
红豆奶奶的人参，她刚刚已经给小唐医生拍过照。
小唐医生看到图片，非常激动，表示这种老山参，他们那边永远不嫌多。经唐老爷子开口，已经敲定，要按照市场价外加百分之十，一共五十万的价格来收购。
如果乔翘还有别的，或者药材够多，他们甚至还愿意另外出一笔“中介费”。
而不说那笔中介费，就说五十万减去三十万，这一来一回，乔翘就能净赚二十个。
毛利润直接达到百分之四十。
已经感觉非常昧良心了。
但是现在，这些大爷大妈，大婶大嫂，竟然连百分之四十都不让她赚，非要拿近乎百分之百的利润来勾引她为数不多的良心。
这合理吗？
这简直——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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