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陛下总吓我,现在是坏陛下了。”

小嘴一撅,连央傲娇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封九妄无声的笑笑,从喉间溢出一声嗯,仿佛认同又好像只是在说,朕暂且不与你计较。

连央默认为第二种可能,毕竟封九妄的幼稚,谁都摸不着底。

“陛下觉得好玩吗?”

连央突然很认真的转头看他,晶莹的眼眸里浮现着最初总蕴藏着的轻愁。

封九妄闲散的姿态稍敛,裹住连央拳头的大掌收紧,无声的先告诉了她,他也在认真的思考。

静默半晌,封九妄唇角微扬,懒懒的往后仰了仰头,“一般,就事论事只觉得无趣,但做了一回老公公,倒也不错。”

连央被封九妄的话逗笑了,眉眼的阴云散去。

“今日是我娘的生辰。”

封九妄神情稍顿,没打断连央,只静静听着她说。

“我好像是很小,三岁还是两岁的时候听她提起的?很奇怪,小时候的事我都忘啦,我连她的忌日都忘了,却还记得她的生辰。”

连央垂下了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封九妄只能从她晦涩的声音中,察觉她的悲伤。

“我和她,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我只记得她带我打过花枝。”

“在她生辰那日,藕香院有一株从墙外伸进来的梅花。”

“她拿了树枝让我打着玩,那年没有雪,很冷,但她笑的很开心,她还用梅花,给我做了一碗汤。”

连央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静默中,很久很久,封九妄才察觉到连央身体的颤动。

敛眉直起身,掀开连央被鬓发遮掩的面容,封九妄才惊觉,连央已泪流满面。

“连央。”

封九妄心口没来由的一痛,只见连央扯出一抹极为脆弱难堪的笑,“那碗汤里,她放了耗子药。”

封九妄将连央猛然抱紧。

他这一生已经历过太多,手染鲜血,断情决意。

可在听连央说,那碗汤里她放了耗子药时,仍旧感受到了心痛。

似针尖,一下一下的深入。

连央的声音仍在响起,她脆弱无助的问他,

“为什么,只有在杀我之前,她才肯留一点温情给我。”

“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留这一点念想给我。”

从始至终的冷漠只会让人不解。

可冗长孤寂的年年淡漠中,留下一丝温暖,都是折磨。

封九妄对此,再了解不过。

他的母后分明从真心实意的疼爱他,可从那以后的厌恶与恨,同样真实。

情绪拉扯中,让他久久看不清她的心。

封九妄不言,只是揽住她,叫她肆意的哭。

等她哭累了,封九妄才低头,微凉的唇瓣碰了碰她可怜的眉眼。

连央伸手回抱住封九妄。

她不知为何会与他说这些。

她只知道,她很想再打一次花枝,他陪着她,梦里再没有那碗梅花汤。

许是伤及自身,连央忽然想起了那个婴孩。

“陛下,那个孩子真是那商人之子吗?”

封九妄看了一眼连央,明白她心中所想。

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与她说起了他本不欲与她说的案情。

“商人名安庆,是金陵富商,其人贪花好色,后宅侍妾通房众多,却子嗣单薄,离世的那个正是他唯一的儿子。”

连央心中五味杂陈。

很显然所谓的奶娘撞倒安庆导致安庆之子身亡是一个局,可若真是一个局,这世间的父子亲情难道都这样淡薄,不惜以孩子的性命设局吗?

不对!

连央突然仰头看向封九妄,“陛下,既是安庆唯一的儿子,这么冷的天有什么理由能让他把那么小的孩子带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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