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做什么？”

封九妄在看见她脸上浮出的红肿时，眼中戾气大涨，带着怒火猛的将连央双手捆紧。

“谁教你的？”

他都舍不得动她，精细娇贵的养着她，谁教她敢伤自己的？

连央眼神空洞，猛的一巴掌抽了自己，却连眼泪都落不出。

任凭封九妄将她双手捆着，也不曾有丝毫反应。

封九妄的怒火在感受到连央骇人的寂静时一滞，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看了许久。

得不到回应，连央仿佛在瞬间成了东宫失去感情的人偶。

双手微有颤抖，封九妄呵退众人，将连央抱到膝上，暴虐的双手掐着她的腰肢收紧，

“看着朕，说话。”

“说话连央！”

“朕命令你说话！”

无论封九妄怎样逼迫，连央仍旧是呆滞空洞的目视前方，不给他任何回应。

无比的慌乱中，封九妄抵上连央额间，带着恳求一般，

“小蒹葭，不要变成这样。”

他明明很小心，很仔细的养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会变成暗殿里那堆腥臭，恶心，充满他罪孽的人偶一般呆滞。

他分明，连碰她一下都不舍得。

为什么会这样。

“朕嫉妒你啊，朕勤勉，仁爱，朕才是千古明君！”

“孽子，孽子，你的荣光凭什么胜过朕！”

“哈，哈哈，胜不过朕的，你以为那些罪孽一把火就结束了吗？”

“朕会在地府，看着朕的皇儿，永享孤独，哈哈哈哈朕！才是明君。”

先皇临终的诅咒再度回荡。

永享孤独。

可在封九妄十岁生辰那日，他分明许下的愿望，是天下承平，海晏河清。

以及，团圆。

为镇守边关的将士许下团圆，为流离失所的百姓许下团圆，为他，为父皇母后，许下团圆。

可他想要开创清明盛世的手，被先皇沾满罪孽。

他换铁血手段，一样能叫他的子民太平安定。

可孤家寡人，无边孤寂，要怎么解。

“小蒹葭。”

“啪。”

封九妄的暴怒，冷冽无法唤醒连央。

但他的温柔，终于让连央从过往的泥沼抽离。

“八岁那年，我看着她死在我眼前。”

“没有人救她，没有人救我。”

“十二岁那年，她把我卖入青楼。”

“很疼，她们把我扔在地上，有腥臭的手掰开我的嘴，看我的牙口。”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牲口，我就是被买卖的牲口。”

“我想跑，可我跑不掉，怎么也跑不掉。”

“被苏姐姐救下，送回侯府，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父亲，他说，别浪费了这张脸。”

连央痛苦的阖眼。

泪水滚烫。

“我以为，在陛下身边，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可我，我怎么还会如此天真，我早该，早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如果去找裴玲的人是连玉和。

她真的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呆在封九妄身边吗？

分明，分明在十二岁那年就知道，林氏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为什么记吃不记打。

为什么还傻傻的觉得，早晚她能报复回来？

那一巴掌抽的是全然蠢笨的她。

抽的是她居然仍旧天真的想，即便是报复，她也不能像他们一样毫无人性。

“不，我不要他们死，我要他们生不如死，要他们如我一般，猪狗不如的活下去。”

连央澄澈的眼眸被疯狂的恨意填满，几近癫狂的模样封九妄却只觉心如刀绞。

他所以为的连央过往，尽数被封鹤眠的一句，“她在永安侯府日子难过”轻描淡写的带过。

“是朕不好，是朕来晚了。”

封九妄从没有哪一刻如此痛心。

他以为他将连央养的足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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