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氏不耐:“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把手伸出来呀!大夫都等着呐!”

林姝音心下一动,有了主意。

她故意露出心虚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

周氏压着火气催促:“快呀!别作出那副小家子的做派!”

林姝音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向旁边的老大夫,拿出手帕抹眼泪,哽咽道:“我就是太高兴了!嫁入陆家这么多年,母亲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我!连我上个月身体不舒服都还记得,媳妇这颗心啊真的太感动了,呜呜呜呜呜……”

周氏被她这番阴阳怪气说得满脸通红,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上个月身体不舒服,这个月才请大夫,怎么看都不是心慈的好婆婆。

回春堂的老大夫如坐针毡,神情局促。

这些世家深宅里的勾心斗角、腌臜龃龉他可不想知道!

罗大夫立刻起身,躬身作揖,“我观少夫人面色红润,气如虹中,身体想来已没有什么大碍。”

林姝音也马上点头附和:“我早就大好了。”

罗大夫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准备走人。

“不行!”周氏一下子站了起来,态度强硬,“今天这脉必须得切。”

“……这”,罗大夫为难地觑了一眼林姝音。

林姝音避开她的眼神,把两手背到身后。

周氏观她这样心虚的表现,早已压不住胸中的怒火。之前王贞跟她说,她还不信。但现在看来,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真是有辱陆家门楣!

她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抓去沉塘!

“给我把她按住了!”

周氏一发话,屋内的几个丫鬟、仆妇立马向林姝音扑去。

林姝音微微扬唇,灵活闪身避过,拔腿就往外跑。

“追!给我追!”周氏拍着桌子,怒不可遏。

可长年生活在内宅的女人哪里跑得过从小上山追兔、下河摸鱼的林姝音。她一口气不带喘跑回荷风院,吩咐秋桐去侯府搬救兵。

今儿休沐,外祖父应该从京营回来了。

然后又下令把院子的门关上——不管谁来,都别开!

春燕敛了神情,“姑娘,这是?”

林姝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慌,我都有准备!过会儿有人来叫门,你们都不要理,等他们闹起来再说!”

她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

“把宋阿姥给我的药拿过来。”

吃了药,林姝音凝眉沉思,对比着前世今生发生的种种情况,心里越来越沉。

她记得上辈子也是在这个时候,婆母周氏突然就请了大夫给她把脉。用的借口是她成婚多年却一直无孕,专门请了大夫给她调理身体。

她那时刚落了胎不久,生怕被大夫看出端倪,心里很是惶恐。

好在大夫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说她气血稍许不足,平时适当食用些山药、枸杞、大枣等补益气血的食物即可。

周氏对她并不好,从她嫁进陆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又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这一出,她可以肯定——

那一晚,她大概还是被算计了。

算算时间,那只是三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但对现在的她来讲,却又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都快忘了那到底是真的还只是幻境。

十八岁生辰的翌日,林姝音只身一人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淡淡的屈辱赌气似的去了宁华郡主府。

宁华郡主只比她大两岁,两人从小就能玩儿到一块,是家眷营里有名的调皮捣蛋小姐妹。

宁华是恭王最小的女儿,而恭王是先帝的小叔父。是以,郡主年纪虽小,但在宗室里辈分却不低,现在宫里那位照理还得喊她一声姑姑。

宁华看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出息!看你这怂样就是在夫家受了委屈。”

林姝音被戳中了心思,神情恹恹。

宁华眼珠一转,想到了安慰好姐妹的方法,“给你看点好东西!”

林姝音没有想到,宁华口里所谓的“好东西”竟然是一堆打着赤膊的精壮男人!

“不错吧?”宁华一边给她递果盘,一边介绍,“这些都是王府里的侍卫,最近京里流行摔跤,我让他们也练练!”

林姝音望着她,有些一言难尽。

你这明显是公器私用啊!

宁华双眼放着光,很热情地介绍起来:“最左边那个红色腰带的最受欢迎,绿色腰带那个摔跤最厉害,黄色腰带那个力气特别大,单手就能把人托起来……”

林姝音抬眼望去,只见两个赤裸着胸膛的健壮侍卫正紧紧缠斗在一起。金色的阳光下,他们的皮肤黝黑闪亮,汗珠沿着他们俊朗坚毅的脸庞滚动,滴落在彼此肌肉结实的胴体之上。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身体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

宁华碰碰她的胳膊,一脸骄傲:“不错吧?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强多了吧?”

林姝音不由得点头。

宁华豪放地笑起来,又干脆给几家相好的勋贵人家下了帖子。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们那天一群人闹到挺晚,林姝音更是久违地喝了很多酒,醉得不轻,最后还是被郡主府的侍女给扶回了房间。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到越来越热,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在不满地叫嚣着,扭动着。

“别动。”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姝音吓了一跳,想要睁开眼睛,身体却怎么也醒不来。

“听话,别动、别动……”

男人灼热的气息、靡靡的低语就那么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越来越近,越来越烫……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一发而不可收拾……

是梦吗?

林姝音迷迷糊糊地想。

都怪阿宁,不然她也不会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

脑海里闪过为了圆房而专研过的那些小画册,心跳不禁越来越快。

原来圆房就是这样的吗?

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林姝音忍不住抽泣起来,双手紧紧扣住了男人的肩膀。

男人也不比她清醒多少,凭着本能主导着一切,却又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真正伤到她。

林姝音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一场梦,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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