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零 谎言要说的自己信服
梁范应该感谢他去公园时,那个卖他玉米粒喂鸽子用的小女孩,不然,谁会在背包里装些玉米籽。
学院建造开始,平板玻璃试制出小块后,温室便列入日程,首先,自然是要满足冬日吃青菜需求。不然总是萝卜腌菜,能把人吃吐,再一个便是玉米和辣椒的传宗接代。
谁能想到,当初不经意带在身上的东西,会成为拯救大宋饮食的命根子。
南宋一朝,大多粮食富足,但灾年会有,何况梁范是要收复燕云的男人。华北西北的土地,在没有化肥之下,亩产并不足以养活人口,而且还有大量的旱地和盐碱地无法种植小麦。
玉米因为更好的耐盐碱性和更高产,是最理想种植作物。不但能做主食,还是经济作物及工业原料,更能成为饲料,比起来,玉米才是万金油作物。
当然,若是有土豆更好,产量超越玉米,还能在沙地生长。
不过,谁会在身上带几个生土豆蛋,又不是去火星执行任务。
一百担亩产,吓坏一帮小子,虽然他们不下地,但也知道十五担就算高产,就算没有一百担,有五十担也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钱少卿已经喃喃起来,“若是大宋遍植此物,怎会有饥荒!”
张镒明显更严谨些,已经开始数着几个田畦里玉米数量,数完后,颓然坐在地上,“早有此物,怎会有饿殍遍野。”
赵洪进和潘飞浪两人在钱少卿耳边嘀咕着。
“四郎,如此祥瑞报上去,范哥儿至少是个子爵吧。”赵洪进说。
“或许是伯爵也说不定,我们可找家中长辈问问。”潘飞浪说道。
几人虽然没个正行,但在大事上有分寸,梁范也乐意他们折腾,原本这玉米就是憋个大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上次剿匪的奖励还没有,此时得来点实用的吧。
或许在官场上,辛次膺路子好使,但在爵位一事,还得靠勋贵,毕竟两者根本不是一条路子。
赵构不是明君,但也不至于昏聩到玉米的巨大潜力也看不出。几人获准后,掰几根快熟的玉米告假回城。
梁范嘱咐好钱少卿,放他们去了,眼下,他需要处理另一件事。
辛次膺奔走号召下,终于迎来几个重量级老头和随行之人。梁范需要和辛次膺、陆游一起迎接。
火器监学院虽然名义上是火器监培养技术工人,但辛次膺还是按照书院规制来,既然比肩书院,硬件上配齐,软件也不能落下。
约莫十余人,在陆游和辛次膺陪同下,学院门前下马车,走向正门。学院和火器监虽然比邻,但却是两个独立院落。火器监严正肃穆,不容冒犯。书院却是另一番模样,即便是门口的镇宅狮子,都有些许区别,学院石狮除高大威猛,还有丝朝气在其中,四开的绛色大门铆着硕大门钉,伸出来的飞檐上装饰雕工精细,彩绘的图案繁复却不凌乱。
原本,按照梁范之意,索性水泥浇筑,不过毕竟是门面,装点起来不能太随意,最后在陆游和辛次膺坚持下,还是回归传统。
梁范带着充作杂工的武卫军老人们以及曹珍等学生,恭恭敬敬候着,等着几个人物进门。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浚!
张浚可不是一般人,历史上文武兼资之人没有几个,但他就是其中最出色之一。
文官做到首相,武将更是数路制置大使。政和八年,张浚登进士第,历枢密院编修官、侍御史等职。苗刘之变时,勤王复辟有功,除知枢密院事。建炎四年,提出经营川陕建议,出任川陕宣抚处置使。在川陕三年,虽于富平之战中大败,但他训练新兵,任用刘子羽、赵开、吴玠等人,也使江淮也赖以安宁。
后除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都督诸路军马。部署沿江、两淮诸军防御,并谋求北伐。淮西军变后引咎求罢。秦桧及其党羽当权时,谪居十余年。
秦桧死后,张浚也步入生命末端,原本只准居永州,在辛次膺向中枢要求下,允许回到临安,一面调养一面教导人才。
张浚手下能人辈出,川陕吴氏昆仲,正是他所提点。
其子张轼同行,张栻,字钦夫,此时声名鹊起,但是并不显眼,直到多年后,主管岳麓书院教事,从学者达数千人,奠定湖湘学派规模,成为一代学宗。其学自成一派,与朱熹、齐名,时称“东南三贤”。
胡宏是湖湘学派的创始人,也是张轼老师,是个了不起人物,年轻时上万言书,“陈王道之本,明仁义之方”,要求来赵构施行仁政,并提出如何抗击金人和治国安邦的五条建议。
赵构当然选择无视,当擦屁股纸都嫌硬的扔到一旁,而他也无心仕途,便去专心教书育人。
眼下,湖湘学派气势初具,因辛次膺忽悠,胡宏便来到火器监学院。
另一个也是当世名儒,十八便高中状元的汪应辰,才丁母忧结束,也被辛次膺呼唤而来。
同来的吕祖谦,未来东南三贤之一,可以说是超豪华教师阵容。
辛次膺介绍完毕,梁范上前给几位先生见礼。
胡宏看着他笑道,“你的化学基础和物理基础,起季托人带过来些,老夫看不懂,但是琉璃器,猛火药、火炮。我可是认识。若是真能造出利国利民器具,便是那奇淫技巧又如何!”
还好,是个开明的,梁范心里想。
但是张浚就没有如此好相与,他面色冷峻,说,“老夫想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可是所谋甚大?且说说,为何会想要创建火器监学院?有琉璃盏等技艺,留着挣钱,保你逍遥派和梁家数代富贵不是更好?”
梁范想来想去,把心一横,“说真话?”
“不然,你还想欺骗老夫?”
“我觉得窝囊啊,我大宋富有四海,却奈何金人不得,二圣掳走!被人如此骑到头上拉屎,我受不了!但凡是个七尺男儿,谁能受得了这鸟骚气?我不知朝中诸公如何忍得住,我忍不住,我逍遥派千年传承,又封师命开枝散叶,岂不正好!”
梁范说的义正言辞,末了,其他几个人也都低下头去。
谎言要说的自己都信,别人也会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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