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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江湖郎中


  结账是馆长的事。

  连先忍吃了饭,回客房。他和另四个学员住一楼的后院,他很闲,在房前的院中散步。

  单刀女死缠烂打的跟随其后。

  “你的做法不聪明。”连先忍有点烦了。

  “你教我啊!”单刀女一脸虔诚。

  “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连先忍说道。

  “我很有耐心,也很能吃苦。”单刀女说道。

  连先忍缓步走着,说道:“看你的造化了,与神有缘,不用我教你也能学会,与神无缘,我教了你也学不会。”

  “……”

  单刀女沉默,依然跟着。

  “去休息吧。”连先忍挥挥手,“我想静一静。”

  “那个……”

  单刀女瞧了瞧四周,没有发现第三个人,凑到连先忍身边,小声道:“你能打赢坦哥吗?”

  环刀男与淳于坦实力相当,连先忍一拳击退了前者,理所应当也能击退后者。正常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单刀女不确定,遂问一问。

  “你的坦哥,我打不赢。”

  连先忍毫不犹豫的认输了,只是这话,听着像反讽。

  “你……”

  单刀女看了连先忍两眼,欲言又止。她想问“你为什么要来修行馆”,以连先忍轻松打败门徒六段的实力,不需要来修行馆的,馆长才门徒十段而已。

  并且,连先忍一开始还伪装成普通人、接着上演了短时间内连升两段的“天才”戏码,这究竟有何目的?

  但她没问,她觉得彼此不是很熟,问了对方也不会答。

  “晚安。”

  她笑着转身回房,放长线、钓大鱼,以后双方熟悉了再问吧。

  清静了!连先忍举头望明月……月亮的确很亮。他意识到,自己快要露馅了,或许已经露馅了。他不慌,随机应变。

  二楼客房内。

  馆长父子坐在桌边喝茶。

  淳于坦叙述了先前晚饭时发生的事,然后下结论:“凌充有问题。”

  “只有他有问题吗?”淳于郃缓慢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

  淳于坦袒护环刀男等四人,毕竟这四人是他的忠心手下。

  “我看不是。”淳于郃放下茶杯。

  “爹……”淳于坦想劝说。

  淳于郃抬起手,阻止儿子说下去,淡然道:“宁枉勿纵。”他转脸直视儿子,沉声道:“切记,不可有妇人之仁!”

  “放过他们吧!他们几个……真不会害我们!”淳于坦做最后的努力。

  淳于郃神色变得冰冷,脸孔仿佛冻住了,说道:“我放过他们?别人会放过我们吗?”

  淳于坦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小坦,不要难过,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淳于郃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安慰道。

  “能……能……放过一人吗?”淳于坦抬起头,再次提出请求。

  淳于郃神情又转冷,收回手,说道:“不能。”

  “唉!”

  淳于坦垂头丧气,终究不敢违拗父亲。

  “是女人吗?”淳于郃问道。

  “嗯。”淳于坦回道。

  “女人多的是。”淳于郃不屑。

  淳于坦不答,想心事。

  ……

  隔天早晨。

  连先忍等五个学员出了门,在客栈外等候。馆长父子随后出来,登上马车。

  “哈哈哈哈哈!”

  很突兀的,对面传来狂笑声。

  淳于坦掀开车厢门帘一看,顿时大怒。环刀男等四人也看到了狂笑之人,也是大怒。

  那人便是淳于坦等人昨天遇到的江湖郎中,三、四十岁的男子,穿着简朴,手里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黄布幡,上面写着“包治百病”四个大字。他指着淳于坦,大笑道:“你死期将近!可你却一无所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找死!”

  淳于坦忍不了了,就要跳下车杀人。

  “回来!”

  淳于郃拉住儿子的手臂,硬是把对方拽了回去,同时下令:“出发,别管闲杂人。”

  车夫驾驶马车而去。

  “啊哈哈哈!”郎中指着远去的马车大笑。

  “疯子!”

  长剑女冷笑一声,拍马追赶马车。

  环刀男和长剑男对着郎中怒目而视,也骑马走了。

  连先忍扫了几眼那块黄布幡,看不出异常。

  “想钱想疯了!”单刀女嘀咕了一句,她看郎中很不顺眼。

  郎中听见了单刀女的话,走过去,说道:“小姑娘,你好像对我有意见啊?”

  “走开走开。”单刀女皱眉。

  “我要是你,就不跟着那个倒霉蛋。”郎中不生气,反而好言相劝,他说的“倒霉蛋”当然是淳于坦。

  “不要再说了!”单刀女尖叫。

  “哈哈哈!”

  郎中大笑着走人。

  “怪人。”连先忍目送郎中远去。

  “那人脑子不好。”单刀女怒道。

  两人骑马追赶前方的马车。

  连先忍注意到,单刀女总是与他并辔而行,他快对方也快,他慢对方也慢,这女的彻底缠上他了!他笑着摇头,无计可施。

  队伍前往边塞据点。

  此据点建在两座山之间,算是一个很小的关隘,因为不是战争时期,守军只有十几个人,主要职责是预警,发现敌情则点燃山顶的烽火台。

  馆长大儿子,淳于恪,门徒八段,二十岁左右,年少有为,担任这里的士兵队长,亲自率将士迎接。父子三人相见,自有很多话要说。

  连先忍等学员住进了多余的空屋,一人一间。

  傍晚。

  堂内大摆宴席,淳于恪命令属下们拿出好酒好肉招待远道而来的亲人和客人。

  众人吃喝得很尽兴。

  单刀女一直坐在连先忍身边,死活不肯走。连先忍不忍心疾言厉色的赶人,也就算了。

  夜。

  连先忍在床上打坐。

  嘟嘟!

  外面有人很轻的敲门。

  连先忍以为来的是江半颁,他没有点蜡烛,屋里一片黑,理应不会有人来造访,若是有人来,那不用猜,绝对是江半颁。

  他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去开门。

  门外是个女的,却不是江半颁,是单刀女。

  连先忍张口结舌,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这干嘛啊?

  单刀女伸出食指竖在嘴前,发出很低的“嘘——”声,示意连先忍不要说话。她左右看了看,闪身进了门,然后轻轻的关了门。

  “你……”

  连先忍吃惊,预感要出事。

  “别说话。”

  单刀女转身面对连先忍,昂着脸,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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