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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姐妹妹站起来撸


  花月满说白了就是一个在山沟里长大的孩子,别说什么诗词歌赋了,就是针线女红对于她来说也是完全无解。

如今眼看着那些早有准备的官家小姐们,纷纷起身,一脸斗志盎然的在那里静候一展才艺,花月满除了懵逼就只剩下了懵逼。

刘默轻飘飘地扫了身边全身僵硬的花月满,笑的淡然:“花月满,你又并非一事无成,紧张什么?”

花月满像是看见了救星,火急火燎的问:“太子爷这话何解?”莫非是她有些什么过人的才艺或者长处,她自己完全不知道?但刘默却早已有所察觉?

刘默漂亮的眸子眯了眯:“你那首摸来摸去的曲子,我倒是觉得甚是不错,想当初也是震响了南华殿。”

花月满泪:“所以在尊贵的太子爷眼里,我除了耍宝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长处了是吗?”

刘默眉角上扬,像是摸五花肉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基本上算是吧。”

好吧……

花月满觉得自己无才无德也不是啥新鲜事,吊儿郎当了这么多年,要说一下博学多,那是连睡觉都梦不到的事情。

只是……

如今眼看着那些官家小姐拼了命的往了死的跳着,唱着,画着,写着,她总是要拿出点什么来啊!不然空了场,岂不是很尴尬?

坐在高座上的皇后,目色含笑的扫了扫僵硬在席位上的花月满,心里冷冷一哼,只等着一会看花月满如何闹笑话。

同样面色不善的曹玥婷,也是一味心思的瞄着花月满的方向,一双称得上好看的眼里,此时也是挂满了讥讽。

已经比较了解花月满的七巧,也是跟着跺脚,瞧着官家小姐们的节目各个出类拔萃,更是着急的小声开了口:“娘娘啊?这次怎么办啊?”

花月满头疼欲裂,她也很想找个人问问该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随着在大殿后侧排队的官家小姐人数越来越少,坐回到位置上的官家小姐则是越来越多。

一向花样百出的花月满,这次是真的安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拼命的回想曾经,绞尽脑汁的希望能从年少无知的懵懂青葱岁月里,挖掘出什么关于才艺之类的回忆……

她记得,她五岁的时候因为想吃葡萄,攀爬上了隔壁院子里的葡萄架,结果一招的失手落进了粪坑,事后被她娘扔在大河里足足泡了两个时辰。

七岁的时候她听闻村长给自家孩子讲述了猴子捞月的故事,所以她东施效颦的上了自家的房顶,本打算在房顶上赏赏月亮,陶冶陶冶情操,不想在下梯子的时候,一脚落空,直接大头朝下的砸进了自家的酸菜缸里,缸都砸出了个窟窿,她的脑袋却只是起了个大包,连皮都没破一下,从那开始,村子里的孩子都取笑她是花月满砸缸。

八岁的时候……

十岁的时候……

坐在椅子上不停回忆曾经的花月满思前想后的在脑袋里搜刮了一圈,忽然悲哀的发现,她的生活虽然总是处处充满着惊吓,但她这个人却平淡的比白开水还没味。

刘默侧眼看着这个从没有如此消停过的花月满,此刻正认认真真的回想着什么,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认真,漆黑的眼充满着思考,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长长的睫毛时而轻轻的颤动着,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道半月似的剪影。

印象之中,吊儿郎当的她,他倒是没少见,但如同此时一般认真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着,他从不认为以她的长相可以称之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早已看惯了美女的他,竟在这一刻,隐隐约约有些心跳加速。

花月满完全沉浸在自己纠结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刘默那一双投掷在她面颊上的炙热双眼,更没有丝毫的察觉到,在正殿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正在用阴狠无比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花月满觉得,无才无德也不能怪她,睡觉她有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娘?使得她从小泡在兵法里长大?

兵法?!

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直纠结到肠子都打结的花月满,终是拨开乌云见月明。

一名脸生的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过来,恭敬的弯下了腰身:“太子妃,已经到您了。”

这,这就到了?

七巧讶然的朝着大殿之中扫了去,当瞧见所有的官家小姐都已经入座的时候,不由得想哭,还真是到了啊……

在七巧担忧的目光中,花月满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在面对皇后再次朝着自己扫来的目光时,意味深长的扬唇笑了。

老妖精,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磕呗,干呗,互相伤害呗,往死里怼呗。

皇后瞧着花月满唇角高高扬起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划过了一丝担忧,她虽是没在这笑容里看见胜券在握,但却好似看到了一种玉石俱焚。

不过这样的担忧只是一瞬,随着花月满站定在了大殿中央,她便是又恢复了平日里那高贵淡定的神色。

在她看来,花月满也许是在垂死挣扎,也许是打算哗众取宠,但无论哪一种,说会成为今儿晚上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而她……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谋算。

这一刻,偌大的正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连呼吸都压低了些许,成百上千双的眼睛紧紧锁着独自一个人站在正中央的花月满身上。

花月满就那样笔直的站在空旷的正厅里,感受着那双双眼睛之中含着讥讽的洗礼,她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感恩于自己曾经的狼狈生活,因为若不是那些悲惨的经历,她想她现在一定没有勇气站在这里以寡敌众。

七巧担忧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家的娘娘会吃会说,可哪里会什么才艺?这不是闹呢么?若是一个弄不好,惹怒了皇上,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刘默狭长的眸在这一刻忽然微微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瞳仁之中流露出的心疼与怜惜,他用力攥紧阔袖下的一双手,没有人看得出平静面颊下的他,究竟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暴戾杀戮。

他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也同样诧异于皇后的举动,但仔细一想便是了然,皇后定是将苏缨络的事情算在了花月满的头上。

所谓的比试,他原本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古灵精怪无可披靡的花月满,从不会心甘情愿站在原地的任人宰割。

可是现在……

当他看见她认真搜寻她究竟会什么的时候,当她面对其他女子各种才艺时,流露出来的无助时,他要承认,他疼了,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心疼,但这种缓缓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起来。

双目因隐忍而猩红,所有的淡然自若在这一刻绷紧到几欲崩塌。

他与她相识了十年,却也错过了十年,他虽不懂得如何表达,但他很坚信自己是爱着这个女人的,他受不得她被人嘲讽,更受不得她被人孤立,如果此时此刻非要让他在江山社稷和儿女情长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么他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后者。

只是……

他很清楚,如果他现在执意将她带离这里,他曾经在父皇面前所作的一切虚像将会化为己有,他也同样知道,若是父皇察觉到了自己的主见已超出了他所控制的范围之内,他将会失去什么。

他不畏惧失去,但他却更加明白,若是当他从高处跌了下去,那么他哪怕是再心疼她,也失去了保护她的资格和能力。

世人都说,皇家子嗣,无比尊贵,可在这一刻,这个身份却让他觉得甚是讥讽,明明是高贵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可此刻却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自嘲的挑了挑唇,他露出了一个无比讥讽落寞的笑容,本以为自己已经站的足够高了,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还不够,因为他还会有力不从心,还会有无能为力……

忽然,他紧紧盯着的人儿,也同样朝着他看了过来,在他还来不及收起唇角的自嘲时,她却对着他眨眼一笑。

别人,可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却心如明镜,因为有一个人,在每次说:“刘默,请你相信我。”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让人又恨又爱的表情。

以前,他是那么怀疑着她这个表情的真实性,但现在他却如此的庆幸……

还好,在他力不从心的时候,她有足够独当一面的本事。

“嘿——”忽然一声类似于狼嚎的声音,炸响在了原本安静到掉针可闻的大殿里,以至于整个寝宫瞬间颤了三颤。

所有人都说为之一愣,就在大家以为这是闹鬼了?还是哪个乐师的笛子破音了?忽然听闻又是一声的狼嚎响了起来。

“哎哎呦——”

就在所有人都刺耳的紧比起眼睛的时候,刘默却直直的看着那个发出这狼嚎般声音的主人,瞧着她面颊上那刁钻促搯的笑容,睨着她眼中奸狡诡谲的光芒,他知道,她这真真算是想要唱一出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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