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你能不能,再留下来陪陪我们?我和你陶父人老了,辛辛再要有个三长两短......”

“陶伯母,我和从谨,顾淮,都会陪着你们的,您别当心,辛辛不会再出事的。”林千潇忙安慰她。

陶母却只单独死死扯着周从谨,生怕他跑了似的,边哭边跌在周从谨身旁,拉着他的手臂泣不成声。

周从谨见她苍老的面容满是泪痕,将她虚弱的身子扶正,眼神疲乏地移开。

“抱歉,陶伯母,我得回去了。”手臂硬生生从她怀里扯出来,蹙眉急切道。

陶母见他归心似箭的神情里还带着几分冷寂之色,怔了怔,不敢再纠缠。

周从谨对另外一旁的林千潇嘱咐了几句,让他扶陶伯父伯母去了病房,自己则急匆匆转身要走,迎面对上身后跟来的顾淮。

顾淮看了他一眼,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回去了?”

“嗯。”周从谨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听顾淮压低了声音,幽幽道:“沈宜......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周从谨听到这话,脚步一凛,转过头看向他,沉声问:“她打电话给你?”

顾淮略带心虚地移开视线,耸耸肩:“她主动打给我的,问你在哪。”

周从谨听到这句话,心蓦地重重跳了跳。

她能打电话给顾淮,说明,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和她发消息,打电话,她那边完全没有回应。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周从谨暗沉着脸,盯着顾淮,眉头紧锁:“你怎么说的?”

顾淮:“......”

须臾,他淡笑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撒谎。”

顿了顿,顾淮继续道:“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周从谨一听,脸色布满阴云,冷眸如一柄利刃,凌厉地划向顾淮:“顾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陶辛辛危险期已经过了......零点,也已经过了。”顾淮耸耸肩,眼底晦暗不明。

这话如当头一棒,重重敲上周从谨脑袋。

他身形晃了晃,本就暗沉的脸上泛起更明显的痛苦和寂寥,眸中蓄上厚重和看不透的浓雾,最终冰冷的目光越过他,疾步而出。

*

沈宜挂完顾淮的电话后,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不过早秋之季,她却觉得周遭冷得彻骨。

手机不断有消息传来,沈宜并无打开的欲望和力气。

她不知要以何种心境去对待陶辛辛自残这件事。

更没办法去理清,周从谨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情感,向自己故意撒谎,奔赴去救她守护她。

沈宜神思恍惚地静坐了不知多久,等回过神时,已经11点55分。

手机屏幕不断弹送着消息和电话,沈宜只简单瞥了眼顾淮发来的消息:

“陶辛辛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静坐了几分钟。

最后伸出隐隐发颤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地拆了桌面上的蛋糕包装盒。

终于看见自己期待了一整晚的蛋糕。

可爱卡通的多层城堡,城堡之内,簇拥着二十几款神态、风格各异的公仔......

也许是等得太久的缘故,真正看到时,也没想象中那么惊喜。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每个公仔手上举着一个字母,合起来是“happy  birthday”以及......“marry  me”的字样。

沈宜面不改色地插了“2”“4”的蜡烛,机械地拿起打火机。

捏着打火机的手微微哆嗦,并不熟练地啪嗒啪嗒按了数下,才打出火苗来,燃了蜡烛。

也没有关灯,也没有给自己戴生日帽,沈宜盯着那24上的火苗,出神半响,僵硬地双手合十,在心中毫无感情地默念:

“祝我自己,生日快乐。未来的每一天,平安,快乐和健康。”

她默念完,在25日最后的一秒,低头吹灭了蜡烛。

随后从椅子上淡定起身,拎起包,关了大厅的灯,转身出门。

*

周从谨一路狂飙回家,奔至门口开了密码锁,屋内意料之中地,漆黑一片。

不知哪扇窗户微开着,寒凛的夜风从外面吹进,裹挟着月芒,刮起室内气球丝带隐约的暗影,寂寥地飘在墙壁和地上。

周从谨开了灯进入客厅,穿过面前一道道白金色的气球群和生日祝福丝带,最后来到中央主桌。

除蛋糕以外,其他一切餐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似乎完全没有被动过。

蛋糕盒被拆了,点了蜡烛,又被吹灭。

明显能看得出来,只是简单完成了一个短暂的仪式,其他一口未动。

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一个人完成的这套仪式。

又是以何种心境和状态,独自拆蛋糕、点蜡烛、许愿后,再吹灭蜡烛。

心脏几乎停止了跳跃,他垂手站在桌旁,久久没有动作。

寒风从窗户缝内喧嚣而入,吹散开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吹得他萧长孤寂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周从谨在屋内站了片刻,转身出门。

黑色的轿车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上,最终抵达她小区楼下。

隔着车窗眺望小区,几座居民楼漆黑无比,鲜有灯光。

已经是午夜2点多,没敢再打扰她。

周从谨盯着手机中她迟迟不回的对话框,瞳孔布满心力憔悴的血丝。

消沉的脸色掩在昏暗的路灯下,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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