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不许你死
叶承志喊着：“那还不快给她输血！”
“叶先生，请您先冷静一点，不是我们不想输血，而是她的血型是稀有血型！”医生皱着眉，脸色铁青，“她的血型不是RH阴性血，无法用ABO血型暂代。不过请您放心，我们现在已经替她止血了，而且，我们已经与本市其他医院进行联系，只要他们的血库里……”
“她的血型是什么，立刻告诉我，我去找！”
医生吓了一跳：“是MNS……”
小跑过来的护士打断了他的话：“医生，第一、第二、第三人民医院都有MNSSU血，已经出发十五分钟了！”
“很好很好，这三家医院都离我们不远，血一共有多少？！”
“800毫升！”
“好，这事你去跟进，估计再过五分钟血液就会到了，血液一到立刻准备给病人输血！”
“是！”
医生擦了一额汗，说：“叶先生，您就放心吧，只要血液一到，您的朋友就没事了！”
叶承志心稍稍安定：“但愿如此。”
话音刚落，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一个满头大汗的护士：“张医生，病人出现初期的休克症状！”
“我立刻过来！！”
手术灯又重新亮起，叶承志在门外来回踱步，单薄衬衣下的身体不再健硕，红润的嘴唇微微发白，鹤眸里扎眼的红色，让他有一种冲进去手术室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秒钟的等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的头看向长廊的尽头，只希望血液快点到来。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死亡真的就是那么突然、无常。在面对生与死的问题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就算拥有金钱、权力，面对死神的威胁，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降临人世，活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然后迎来一个必死的结局。
叶承志无力地靠在墙边，脑中掠过好多画面，每张画面都包含着那个她，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
五分钟后。
突然，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护士，叶承志惊讶地看着她，急声问：“怎么了？！”
护士没有停下脚步，一脸着急地说：“病人心搏无力、神智淡漠，已经进入了休克中期，如果进入了晚期，就回天乏力了！！”
“血液还没到吗？！”
“我现在就是去了解这个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
医院大门。
“血液呢？都二十分钟了，为什么血还没到？！病人休克中期了！”
早已站在大门边上的护士急着回答：“我刚打了十几个电话，第一、第三人民医院的还在塞车，第二人民医院的刚塞完车，现在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辆血液运输车便映入众人的眼中，两名护士立刻协助他们的工作。
叶承志跟上去，问：“两个塞车的地点在哪里？”
“都是在莲花大道！”
“知道原因吗？”
“好像是出车祸了，听说只是擦伤，但两辆车都在等交警过来，就霸了两个车道！”
叶承志眼底一沉，拿出电话：“罗部长您好，我是叶承志，有件事我想麻烦您……”
五个小时后，
清冷的冬风拂动着天上的云朵，橘红的天际一望无垠，余晖穿过光洁的落地窗，洒落在那抹白色上，金黄的光晕下，健硕的身体显得有些彷徨。
叶承志十指相交，抬头看着那盏红灯，自有记忆以来，他未曾如此害怕、焦虑、彷徨。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已是无畏无惧，曾经，他以为自己已能淡漠生死，可如今，这些以为，真的只是以为而已。
余光落在厚重的大门上，现在他对折扇门充满了敌意，因为是它，将他们分隔两处，隔断了她气息，隔断了她心跳的声音。
一门之隔，成为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突然，盈亮的红灯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叶承志迎了上去，焦急地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铁青，擦着豆大的汗珠，他深吸一气，摇头说：“叶先生，请节哀。”
叶承志踉跄地退后了两步，他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平静：“不可能，她不会死的，你在骗我。”
医生长叹一气：“叶先生，她真的死了，死因是失血性休克，请您节哀。”
叶承志一个箭步，揪着医生的领子，厉声道：“你不是说只要给她输血了就不会死吗，为什么现在她会死了！！”
医生害怕地看着叶承志，战战兢兢地说：“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是、但是后面的血液来得太慢了，我们已经尽一切办法抢救她了，可是、可是还是回天乏术啊！！”
叶承志眼里冒着熊熊烈火，抬手，一拳落在医生的脸上，打得医生整个趴到在地上：“你这个庸医，你医术不精就不要在这里乱说话，把Dr.Feng找来，他一定能救活她！！”
“叶先生，别说是Dr.Feng，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了，她的自主呼吸已经消失超过5分钟，心脏也已经停止跳动，她真的死了，请您节哀！！”
漫天的悲恸、恐惧排山倒海般朝他扑来，就像要把他吞噬殆尽一般，叶承志猛地摇头，他不信，他不要相信，这样荒谬的事实他一点都不要相信！
她说，她不会死的，要他相信她，她不会骗他的，她不会丢下他的！
叶承志咬着薄唇，仰天吼道：“我不信，晓彤不会骗我的，她不会死的！！”
医生从地上爬起：“叶先生请您冷静！她的尸体很快就要被送入太平间了，您快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叶承志脚步沉浮地走进手术室，眼神游离、光芒不再，当他看见雪白的长布把她的脸盖过时，他在颤抖。
他伸手探向白布，轻轻掀开，那张熟悉的小脸便映入他的眼帘，她的神色很平静，看上去，就像是躺在床上睡着而已。
叶承志轻轻抚着她的脸，当他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冰冷便立刻从他的指尖窜入他的心房，很冷，就像是金属特有的冰冷一样，是刺骨的冷。
他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一拳又一拳，没有片刻的间歇。这样的力度、这样的密度换做平常他一定疼得吐血，但此时此刻，他竟不觉疼，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他的灵魂已不在这幅身躯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他捧着她的脸，泪水不住地落下。
“晓彤，你说过，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有事的，为什么你现在要丢下我，为什么？”
他跪在地上，仰天吼道：“各方神灵，求求你们把她还给我，罪魁祸首是我，该承受这一切的人是我，我叶承志愿意以命抵命，求求你们放她回来吧！！”
一滴珠泪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她的鬓边。
忽然间，叶承志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声音很小，但却让他感到熟悉。
“承志……你醒醒……醒醒……”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承志……不要睡了……快醒来……”
突然，他感觉身体好像在摇晃着。
“承志……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死了……”
听到这话，叶承志突然睁开双眼，他错愕地看着昏暗的夜色，脸上大汗淋漓。
“不许说死字！”
叶承志喘着粗气，厉色慢慢缓了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原来刚才是梦。
虽然知道刚才那不过是一场梦，但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夏海桐看着一脸复杂的叶承志，伸手握紧他的手，柔柔地说：“承志，我没有骗你，我已经没事了，脱离危险期了。”
叶承志不安地看着她：“但是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我很担心，你……”
“你不许我说死字，你自己就老在说这个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了？”微顿，她浅浅一笑，“好了，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了好吗？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人称打不死的蟑螂，我保证，过两天就能痊愈了！”
叶承志脸色一沉，说：“之前你也说枪伤没什么，最后导致失血性休克啊，你知不知道休克有多严重，15分钟内就会死亡！”
她点了点头，唯唯诺诺地说：“是~休克有多恐怖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总之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没事就可以啦！”
叶承志蹙眉：“过程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这次能活过来有多幸运？你的血型比RH阴性血还稀有，是MNSSU血型，如果不是就近几家医院刚好库存有，你就真的会死了！还有……”
夏海桐眼珠子一转，虚弱地说：“承志，我饿了。”
叶承志微怔：“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去买。”
她笑了笑：“炒饭。”
他摇头：“不行，上火。”
她说：“那要快餐饭，白切鸡或肉饼，要是都没有就随便吧。”
他摇头：“不行，不卫生。”
她嘀咕着：“那吃酒店的水饺？”
他继续摇头：“不行，不够营养。”
夏海桐蹙眉，无奈道：“那究竟我能吃什么？”
叶承志微微一笑：“你先说说，你想吃什么？”
她叹了一气：“我突然不饿了。”
叶承志摇头，紧张地说：“你不是突然不饿了，而是因为饿了太久反倒觉得不饿了，你想吃什么，我立刻给你去买。”
夏海桐挤出一丝甜笑，说：“承志你拿主意吧，你买什么我都喜欢吃。”
“好。”
于是乎，叶承志就风风火火地去买她的晚饭，夏海桐现在是松了一气了，可当她见到他把满汉全席搬过来时，她真的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嘛让承志拿主意啊，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啊！
子夜，城里某处。
无尽的夜笼罩在大地上，在黑暗深处，传来一把富有磁性的声音。
“今天你们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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