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回仙崖
三日后，莫殇二人来到了平宝城，一个宗门势力数不胜数的城池，同时也是燕州境内武者最多的地方。你上街随便找七八个人，其中有大半都是武师。
相对于超级势力收徒的严苛条件，平宝城对武者而言更具吸引力，每年都有大量初入武道者前来，都把这里当做人生的跳板，颠覆以往的生活。
莫殇对这座众人心中的“圣地”并不感冒，他原先计划着从这里横穿燕州，到达灵州，好尽快赶赴妖域，这里只是一处中转站而已。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突遇万年变节之后，九州被分隔，若找寻不到那道通往妖域的门户，便难踏足妖族之地。
莫殇先前的计划也就被全盘打乱，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边走边探寻域门所在。而平宝城有如此多的武者，打听起消息来更加方便，所以他们可能多停留几天。
此刻，小花在小世界熟睡，莫殇则站立在熙攘长街，似乎是在思考从哪个方向作为突破口。
“年轻人，卜一卦否？”一个老头探手拦下了莫殇。
莫殇下意识望了过去，只见眼前出现了个瘦小的老者，身穿一袭奇长的袍子，几近垂地，看起来极具异容。
花白的头发杂乱不整，窝成一个大团顶在头上，还佯装高人风范，一手持“过往今朝，瞬息明了”长帜。
满满江湖骗子的感觉。
莫殇摇了摇头，便欲离去，谁知竟被人紧紧扯住衣袖。接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迎了过来。
“不准绝不收钱，小友试一试又何妨？”
“不必了，您老还是找其他人吧。”
“真不试？”
“不试。”
莫殇态度依旧坚定，没有分毫动摇。
老头讪讪一笑，撒开了手中的衣袖。
“心中所求不过一道“门”而已，并没天大难事。可这般坐失机宜，何时得以寻见？”
老头故意扯着嗓子，对着莫殇离去的身影惜叹道。
“门，什么门？可否前辈详述！”
莫殇心头震动，这番话正中自己下怀，以为真的缘遇高人。
“此地喧杂，不宜长谈。”老头颇有风范的捋了捋胡须，迈步走向酒馆，步伐有着些许匆忙。
瞥见莫殇跟来，老头满脸激动之色，就差手舞足蹈，大喊奸计得逞了。
一炷香时间之后，空碗摞的已经齐眉高，可老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狼吞虎咽，也不管是否嚼烂便往碗里送。
“那个......前辈，可吃好了？别......吃坏，身子。”莫殇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莫殇还是愿意眼前的是高人，毕竟有希望总是好的。
老头充耳不闻埋头苦吃，再次消灭两碗之后，才抹了把嘴，“让小友破费了。”
“请前辈告知域门所在。”莫殇急切道，他现在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马上就飞到域门去。
“那个......有个小条件。”
“请讲！”
老头搓了搓手，“拜入我门下。”
“这个条件恐怕不能答应，此生难拜二师。”莫殇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一口辞绝。
他已有师尊，号齐天大圣！
听到这番话，老头神情微变，自语道：“也是，怎么可能没有师父呢。”忽的，他眼前一亮，脸色瞬息明快起来，“无碍，只要你能代表我无回仙崖，参加此次的龙门之战就可以了。”
“龙门之战？你们无回仙崖的弟子呢，为什么要让我去参赛？”莫殇接连发问，他感觉现在似乎陷进了一种局势里，域门的消息远比想象的难得。
老头叹了口气，似乎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每次提起都要再次承受一番。
“龙门之战是整个燕州境内所有一、二流宗门的盛大赛事，五十年一届，至今已延续千年。简单来说，优胜者及其宗门会得一份天道馈赠，整体实力大幅提升，此后在燕州境内地位将会仅次于超一流宗派。
只不过现在的龙门之战失去了原先意味，近百年各大超级势力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将手伸向历届优胜弟子，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尽出，招揽他们，欲从其中汲取一丝气运之力。
无回仙崖......我叫尤谨正，昔日无回仙崖首徒，也是如今最后一名弟子。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活得即使不算苟且，也是狼狈了。
无回仙崖，无人矣！”
尤谨正从怀里取出一截剑尖，不断摩挲，心神都融了进去，整个人的神态与之前判若两人。
“就连师父留下的剑，我都不曾护住。”
莫殇没有明确表态，而是与尤谨正喝了顿酒。
那一夜尤谨正醉了，一个武道圣者痛哭流涕，像是一个孩子。
“无回仙崖一千五百多年传承，曾经门下弟子无数，强者遍出，几近......跻身燕州超级势力之列。
这，都是外人口中说的，用的什么狗屁词语，几近？我无回仙崖当年明明跨过了那道屏障，燕灵十三大超级势力中，原本有一崖，而不是一堂！”
莫殇知道他说的一堂指的是暗夜堂，当初曾在落云山脉见到过，只是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隐秘，无回仙崖昔日竟这般辉煌。
因何没落至此，这是莫殇此刻最想知道的。
“无回仙崖当年行事风格迥异，接连得罪了三大超级势力，而彼时的龙门之战头筹暗夜堂，瞅准时机，献出秘法，在幽谷、望雪楼、慕容家帮助下，几乎覆灭无回仙崖。
自此！无回仙崖跌入二流实力之列，四百年来还在不断没落，以至我师父上一任崖主与七名师兄......命丧仇家之手，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甘心啊......”
“这身伤是暗夜堂所为？”莫殇看出尤谨正五脏残破气息混乱，明显遭受过重创，现在完全靠着那股微弱的武圣气息吊命，不然也不至于才一百多岁便如这般衰老。
一身修为算是废了，只要他一大幅引动元力，性命就危矣。
“算是吧，伤我的那个人......已经拜入暗夜堂百年有余。”尤谨正说完这句话，伏在桌子上半晌没有动作。
莫殇没有打扰他，自己拎起一壶酒来到了巷外，他心里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日，尤谨正领着莫殇来到了一处破旧宅院。
说是宅院，其实不过一间房屋大小，看着有些年头。令莫殇意外的是，这里干净整洁，院子里连棵杂草都难以寻见。明显是有人每天精心打扫，恐落灰尘。
房屋内正中央处，摆着八个简易牌位，皆是无回仙崖中人。
“师父，师兄，谨正来了。”尤谨正低身跪拜，一一上香，整个人恭敬而又肃穆。
莫殇也行了一礼。
“无回仙崖故地不复存，三代以来都是在这里立身。”尤谨正还在望着那些牌位。
莫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凉，昔日霸主级的无回仙崖，现如今连门庭都没了，沦落在市井之中。
“我去参加龙门之战，对无回仙崖有何益处？”尤谨正让他代表无回仙崖去参加角逐，不是再次把无回仙崖推上风口浪尖吗？
“让那些狗东西知道无回仙崖没有死绝，一人在无回仙崖便在。”
“可这样不是自己往仇家圈里跳？您精谙世事，怎么会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
“无回仙崖门庭虽毁，可传承还在，复兴的希望就在那里。
可是，那个地方出来容易进去则难，无回仙崖在那里已经失去了根基，排斥之力会将我们阻在外面。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在龙门之战脱颖而出，获得一丝气运。
我做不到的，你可以！”尤谨正看向莫殇的眼中有炯炯神采。
莫殇挠了挠头，“您怎么知道我可以？”
“我若是说，等了你五年你信吗？”尤谨正哈哈一笑。
“自然是......信的，何日开始？”
“晦日。”
......
五日后，龙门大战在龙城拉开帷幕，尤谨正二人驾车赶赴。
“这枚符石你带着，若真要有无回仙崖仇家对你下手，你大可借此符石遁入虚空，瞬息千里，保性命无忧。”尤谨正递出一枚古朴奇石，石身暗淡，并无璀璨光华。
“如果我们不打无回仙崖的旗帜，不更加顺利吗？”莫殇还是想稳妥一些。
“在这世上，不光人要名声，一个宗门更需要。”尤谨正意味深长的说道，顺手将符石塞进莫殇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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