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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4天了,肖简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踪影。手机晚上关机但白天都开着,说明妻子理性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但天雄打爆了手机也给肖简发了十几条短信,肖简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说明妻子已经把自己驱逐出了她的世界。他一遍遍地打电话到肖简公司的座机,电话永远畅通但永远无人接听。他无数次打电话到前台,询问肖简的情况,前台小姐永远都用甜美的声音把电话转接到座机。
已经整整4天了!天雄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妻子再次失踪的事实。他想亲自到公司去找妻子。但担心贸然前去成为公司的笑柄。那妻子岂不是更不能原谅自己?
整整4个晚上,天雄辗转反侧,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妻子离开的理由。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妻子的再次离开一定是又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什么秘密会被肖简发现,导致她离家出走。
这4天,他第一次回顾了自己这么多的秘密,惊恐地发现这每一条秘密都可以是婚姻的撒手锏。而他也第一次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的秘密,和上次妻子的出走不一样,上一次,冥冥之中他感觉有一根斩不断的情丝牵挂着女人。女人只是暂时逃离,她肯定会回来,他肯定能说服她回来。她果然如他所料回来了。但这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女人要走了!真的要走了!不管她发现了他什么秘密,都是一把斩断情丝的利剑。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珍藏的丰富多彩的秘密,和要失去这个女人相比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如同他一向的观点:欣赏彩云必须有稳固的婚姻地基,有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屋檐。如果地基没有了,屋檐拆掉了,再美丽的彩云也只是海市蜃楼。只可惜,长期以来妻子对自己的情感依赖和爱恋让自己感觉这个婚姻的地基和屋檐太稳固了、太安全了!她似乎永远在期待他的回归、盼望他的陪伴。不管风吹雨打,只要他回来了,施舍一下阳光雨露,一切都会风调雨顺。他可以尽情挥洒青春和情感,他是如此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妻子对自己永远的期待中。他只需在妻子的幽怨快到底线的时候做好“救火队员”,几乎每一次都能把女人失落的心重新拾捡回来。男人对妻子的感情是这么的自信。因此他骨子里有意无意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演绎着情感的若即若离,在朦胧中尽情地展示着美丽。
但当今天屋檐突然空空,没有了女人的气息的时候;当你闻到了一种爱情死亡的味道的时候;当你以为牢牢把握在手心的东西突然消失的时候;当你几乎可以确定你期待的东西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原来以为美丽的东西都突然变成了哈哈镜里的变形影像,没有美丽只有怪诞!
但男人不甘心。他不想相信女人已经离开的现实,他宁愿相信这是女人和丈夫一场短暂的怄气。他宁愿相信只要找到这个女人,再好好和她解释,从此一定好好和她过日子,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于是继续不停地给女人打手机打座机。没有人接,就留言;留言满了,就再打电话。
第五天,也就是星期五下午,他心神不定地在外面跑了半天,傍晚回到家抓起电话又开始给肖简打。打了几遍手机没有人接,就把电话打到了肖简办公室的座机。连着响了几遍以后,突然一个职业的女声接起了电话。
“喂,OEE公司。您找哪位?”
“是肖简的电话吗?我是他先生!我找肖简!”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人接肖简的电话,天雄喜出望外。他紧紧握住电话,生怕丢掉电话里的声音。
“什么?你——你是他的先生?!”不知为什么,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颤音。
天雄生怕电话断了,连忙说:“是是是,我是他先生。我找肖简!”
“找肖简?你不是她的先生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电话里声音变得有些古怪。
“不好意思,我,我,我不知道!我,我,我出差了,刚,刚回来……”面对质问天雄难堪之至。因为电话里是肖简的同事,他绝对不敢说妻子已经四五天没有回家不知去向了。
“是吗?那她没有给你打电话吗?她这两天怎么会不给你打电话?”电话的声音带上了一种诡秘的味道,让天雄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小姐,不好意思,可能我这几天开会经常关机,她可能也不好联系,可不可以麻烦你叫她一下?”天雄几乎有些低声下气。
“她不在公司。”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
“麻烦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出差了吗?还是在开会?”天雄急切地说。
“你妻子在哪里?这个问题很复杂。原本我不想管这个闲事,但既然你是她先生,她看来没有把她的情况告诉你,我有些不忍心。这样吧,晚上我加班完以后,你请我喝咖啡,我告诉你你妻子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什么?她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马上过来行吗?”天雄的心顿时被拽紧了。
“我现在没有空。你要没有兴趣知道你妻子的事,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冷漠。
“好好好,就晚上。几点?10点?可以可以。就世贸中心‘星巴克’!我不认识你啊!什么?你穿着黑色套装?好好,小姐贵姓?姓王?好好,我们晚上见!”
102
“星巴克”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坐了两三对聊天的朋友或情人。
坐在最里头的王欣再次从坤包里掏出小镜子,认真照了照脸。肖简掀起的“星球大战”已经搅得整个公司的老板们多少个晚上夜不能寐。秘书自然首当其冲,眼睛熬出了血丝,眼袋也出来了。王欣拿出粉饼,又细致地往眼睛四周抹了点儿粉。随后掏出口红往已经很红润的唇上又抹了一遍,抿抿嘴,又认真端详了一遍,这才把化妆品放回手包。伸长脖子目光有些着急地往门口扫射。
怎么还没有来?她皱皱眉。但一看表,不由自嘲地一笑。瞧自己急的!离10点还有20多分钟呢!
赵天雄,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这个自己以为永远也见不到的男人!这个毁了自己半年多来精心筑起的情感家园的男人!这个竟敢玩弄自己的情感的无情的男人!居然奇迹般地又出现了!
为了准备全球审计,威廉、比利和她这两天疯了似的准备数据资料。但因为肖简临走时带走了电脑里的全部数据,而全球审计完成之前也不敢让她过来交接,搞得威廉苦恼之至。王欣傍晚再次来到肖简的座位上,把文件夹、档案柜都里里外外好好地搜了搜,希望能找到那些珍贵的财务数据和项目管理资料。资料没有找到,但肖简桌上的电话一次一次响得如此执着扰人心烦,于是她不耐烦地抓起了电话。没想到居然冥冥之中再次隔着电波遇到了魂牵梦萦的“猎豹”——自称为肖简丈夫的赵天雄!
更让王欣惊讶的是,赵天雄居然不知道肖简已被驱逐出公司。显然肖简已经4天没有回家也没有和他联系了!也就是说自己果然用惊爆桃色新闻的方法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可怜的是那个男人失去了妻子居然不知道因何缘何?更不知道他轻视玩弄别人的感情已经遭到了报应!真是恶有恶报啊!只不过这个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快得王欣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品味这突如其来的胜利!
肖简走了,离开了自己觊觎了一辈子的位置,也离开了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王欣耗尽心机终于迎来了日思夜想的结局。
11月13日!这个王欣似乎用了一辈子在等待的日子。她终于有机会让那个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肖简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为此,她精心设计了那场“鸿门宴”。她要用自己和赵天雄的孽情击垮作为妻子的肖简骄傲的心灵。可让王欣至今无法理解的是,那个女人的心分明已被王欣这致命的一刀扎得支离破碎,她何以在那可怕的瞬间支撑她挺拔的脊梁?女人的灵魂在一刹那分明已经倒下,她何以瞬间重拾旧河山,如同一尊不可侵犯的神高高地屹立在自己的面前?于是乾坤颠倒,雪耻变成了屈辱,复仇变成了受伤。那场“鸿门宴”,她不仅没有享受到被奴役者奴役别人的快乐,反而让她看见了自己心灵无可救药的卑微!
那场“鸿门宴”让她羞辱难当灰头土脸。屈辱和愤怒让她的心变得异常狂躁,快步如飞地回到公司,她带着一颗比过去坚硬10倍的心,对远在香港的威廉一番煽风点火后,威廉通过越洋电话果断下达了行刑令!王欣代表老板要求HR开始这场“强权”镇压“犯上”女人的剧目。不料女人不肯就范凛然拒绝签字。获知消息,她的心都在战栗。她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命运女神突然翻脸,最后毁灭的是自己!她有些歇斯底里地把她的恐惧夸大了10倍转移成了威廉的恐惧。威廉在电话里喘着粗气沉默了很久,显然也是手足无措。那个隔着越洋电话沉默的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王欣担心威廉在沮丧中放弃了计划,于是心一横,建议威廉一不做二不休“先斩后奏”……于是,10多分钟后,上演了魏晴收取肖简工牌,吊销账号,派出保安的一幕,企图强行驱逐女人……随后的经历让她今天想起来还心惊肉跳。女人如同一头愤怒的母狮,冲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听安娜说把包括杰姆斯、威廉、比利、袁华在内的人都一顿臭骂,骂得那几个平日里高傲的老板一个个难堪不安。最后在杰姆斯的严令下,所有的保安都销声匿迹。肖简手里那个装着部门全部财务数据资料的电脑终于没有按原计划由保安收缴。王欣想通过强行缴获肖简的电脑以获得所有财务数据的完美计划破产了!
于是巨大的麻烦这两天野火一般疯狂地烧了过来。这个被OEE驱逐了的女人,居然给威廉和自己在全球烧了一把轰轰烈烈的复仇之火。威廉和王欣的名字一夜间在OEE全球臭名远扬,中国公司内部更是被传得众所周知。这几天,她走在公司的办公区都明显地感觉到员工看她的眼光背后都藏着讥讽。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似的,心灵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原计划一个多月以后才来的全球审计如同“天兵天将”明天就要降临!因为没有拿到肖简电脑里的财务数据和资料,王欣这几天被威廉被财务逼得每一分钟都在电脑前绞尽脑汁做“无米之炊”;却一次次因为数据不全被威廉骂被财务责怪。自从肖简离开以后,她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安稳觉。
原以为是一场胜利的“满汉全席”,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将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王欣怨愤交加。她恨啊!恨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恨这个不公平的世道!
这时她接到了赵天雄寻找妻子肖简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王欣终于淋漓酣畅地体会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快意!
哈哈!这个羞辱自己的男人遭到报应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沾沾自喜的幸福之家烟消云散了!痛快!王欣觉得酣畅淋漓的痛快,那一瞬间她痛快得要飞。她真想马上告诉赵天雄他心爱的妻子被扫地出门,被老板赶走了,OEE已经不要她了!她真想告诉这个男人他妻子正是被他看不起的“情敌”王欣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取代了!她真想告诉男人他完了彻底地完了,即便太阳从西边出来,他的妻子也不会容忍丈夫搞上了置她于死地的职场敌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死死地把那一连串急着从喉咙口跑出来的恶毒的话牢牢地压在嗓子眼儿下。她决不能让男人痛苦得这么短暂!想起这半年自己为这个男人付出的情感和期望,而这个男人却如此地轻慢和羞辱自己,她满腹的积怨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她要让这个男人痛苦,她要亲身品味赵天雄的痛苦,她要消遣男人的痛苦。她要让男人失去心爱的女人以后,再陷入失去自己人格的痛苦。
当然……还有一丝跃跃欲试的潜意识在心的最深处萌动。赵天雄心爱的女人走了,自己是不是会有希望?如果这个男人就此对肖简死心,并且还能念和王欣的旧情,她兴许可以原谅他,兴许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从内心深处,她想要这个男人,毁他也是因为想要他而不得,所谓爱之越深恨之越切。其实说爱可能太俗了。这个世道,什么爱不爱的。男人和女人说到底就是相互需要。她需要这个男人,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这男人能把她带进一个崭新的档次。这个男人能够让她摆脱羞于见人的情感。这个男人能让她活得更加灿烂!还有占有了这个男人才是对肖简的最后胜利!
何去何从取决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如果男人接受她,那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男人再次拒绝她,她绝对要让男人为他酿下的苦酒痛苦终生!
王欣想着傲然地昂起头。
10点钟了!王欣抬起头,用目光搜索着门口。赵天雄果然准时来了!他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服套装,显得格外精神。王欣心里一热,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走上前,迎了个满怀。
“‘猎豹’?是我!我是‘企鹅’!”王欣掩饰不住兴奋,满脸泛着红光。
“什么?”天雄一愣,定睛一看,居然是“企鹅”,不由得一阵慌乱。他赶紧把目光投向四边扫视了一下,见没有熟人,才把视线收回到“企鹅”身上,有些尴尬地说:“‘企鹅’,你怎么在这里?真巧!”
“是啊!冤家路窄嘛!来,咱们找地儿坐下聊聊!”王欣热情地示意他往里走。
“不了,不了,不好意思,今天我约了朋友,有重要事情要谈。改天吧,改天吧!”天雄心神不定的目光往大堂四周扫视着。
王欣突然醒悟过来,天雄还不知“企鹅”就是傍晚接电话的王小姐。不由得暗自好笑。
“你看看你的客人有没有来?没有的话不如我们先聊聊!”王欣努力压住想笑的感觉。
天雄用目光把整个咖啡厅扫视了一遍,发现有两三对情侣在聊天。除了“企鹅”,没有单独的小姐在等他。就有些不情愿地跟着王欣到了角落的位置。
“怎么这么晚还来‘星巴克’?不回家陪太太?”王欣抿着嘴笑问男人。内心洋溢着猫捉老鼠的悠然自得。
“啊,忙,都忙!”天雄敷衍道。目光一直盯着咖啡厅的门口。
“你不是说你太太总想让你陪她吗?你也该尽尽当丈夫的责任了!否则哪天太太要被人拐跑了!哈哈——”王欣放肆地笑道。
王欣的话显然戳到了男人的心病,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目光更加频繁地往门口望,如坐针毡一般。
“‘猎豹’,你想我吗?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王欣突然表情一柔,轻声地问。
“想,想……”男人望着门口,目光闪烁,心不在焉地说。
“我也想……”王欣的脸色和身体都柔和了下来。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男人的。只要他肯说几句软话,自己可以原谅他一切。她柔情地说:“‘猎豹’,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上网去找你。可你一两个月了连个面都不露,真够无情的。”
“是,是……我忙,忙……”男人勉强笑笑。目光不停地在厅里搜索着。
“没关系,我们终归还是有缘。这不,你又回到我身边了……”王欣脸上出现由衷的憧憬。不知为什么,她明明知道男人言不由衷,但她还是身不由己地陷入。她期待地望着男人,小声地说:“‘猎豹’,明天晚上去我郊外女朋友的房子吧。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嗯,好,好……”男人敷衍说。
“真的?!那几点钟?”王欣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
“什么几点钟?”男人被女人亢奋的叫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明晚去郊外啊?上次我们约会去过的呀?”王欣兴致勃勃地说,“我去买些吃的。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呢!我可是个好主妇!”
“什么?明晚去郊外?为什么?谁说明晚去郊外?”天雄清醒过来,沉下脸,口气生硬地说,“‘企鹅’,咱们不是说好了只做网上情人的吗?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不能再见面了!我跟你说过,我有家,有妻子!”
“你——你怎么翻脸不认人!”见男人突然翻了脸,王欣气得脸都白了。
“我怎么翻脸了?上次在网上翻脸的不是你吗?”天雄想起上次女人网上说的话,全部的恶感都出来了。
“我翻脸?我为什么翻脸?当着一个爱你和你肌肤相亲过的女人大谈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好,有你这样的男人吗?”王欣又羞又恼地说。
“你这个女人简直莫名其妙?我老婆招你惹你了?我有家室什么时候瞒过你?我说我老婆好就能引得你这么阴毒?我告诉你,就凭这一点,我老婆也比你好一百倍!”
“赵天雄,你老婆好,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坐着?!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这样的女人上床?!你整个一个伪君子!”见男人如此无情无义,王欣内心深处的幽愤突然爆发了。
赵天雄忽地站了起来。他推开面前的饮料杯,冷笑了一声说:“‘企鹅’,你是个女人,不要这么刻薄!大家认识也算是缘分,过去的事也不用提了!大家好自为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男人要走,女人心中的野火“呼啦啦——”地熊熊燃烧起来,烧得瞬间失去了理智。她忽地站起身,尖声喊了一声:“赵天雄,你给我站住!”
见咖啡厅那几对都闻声往这边张望,天雄觉得非常难堪。他真怕眼前这个女人果真发起疯来大吵大闹。看看大厅,看看门口,那个答应他约会的小姐至今没有来。妻子找不到了,又遇到了泼妇情人。天雄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他真希望门口突然出现穿黑衣的小姐给他解围。
“哼哼,你在等那个穿黑衣的小姐是吗?”女人突然在一边冷笑。
“关你什么事?!”天雄瞪了她一眼,回头又望了门口一眼。突然他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缓缓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身穿黑衣套裙的女人,有些艰难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等穿黑衣的小姐?”
“你说呢?哈哈哈——”看男人突然变得局促的样子,女人狂野地哈哈大笑。
男人突然感觉浑身发凉,头皮发麻。觉得眼前的女人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老巫婆。
“难道,难道,你是……你是……”天雄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说啊!你往下说啊!哈哈哈——”王欣看到男人已经有些扭曲的脸,浑身充满荡气回肠的快意。
“难道你是,我太太的同事?!”那一瞬间,天雄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进地狱的感觉也莫过于此!这到底做的什么孽啊!简直太可怕了!自己居然和肖简的同事上了床?!这种小说才会描绘的戏剧性怎么会落到我的现实生活中?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好意思!我就是下午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的姓王的小姐!真是冤家路窄啊!‘猎豹’,简直太有趣了!太好玩了!哈哈哈……”王欣控制不住地狂笑。
天啊!遇到这种女人真是我赵天雄的报应啊!我一生在情路上如此潇洒,没有想到那个虚拟的世界和自己开了如此大的玩笑!可那是虚拟的啊!为什么会把我的现实生活搅得乌烟瘴气?这个“企鹅”,她怎么会是肖简的同事!我怎么跟妻子的同事上了床?!如果肖简知道了,这个婚姻瞬间就土崩瓦解!不好!难道,难道,就是这个女人向妻子暴露了我们的情事,导致妻子突然离开?!可是,可是她怎么知道我是肖简的丈夫?她怎么知道肖简是我的妻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你是不是跟我妻子说了什么?”天雄突然抓住女人放在桌上的手,使劲捏紧了。女人疼得叫了一声,甩开男人的手。
“怎么?你害怕我和你妻子说什么吗?”王欣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的猎物,享受着报复的无限刺激和快感。
“你说,你跟她说了什么?”赵天雄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跟她说了你和我睡过觉,说你床上功夫很好!哈哈哈——”王欣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复仇女神,充满着神赐予的巨大力量。她恨这个蔑视她的男人!她要这个男人下地狱!
“浑蛋!”赵天雄猛地给了王欣一个耳光。
赵天雄愣住了,王欣也愣住了。
王欣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眼中闪着愤怒的火焰。但很快,愤怒消失了,王欣的眼中满是讥讽。突然她又哈哈笑了。
“赵天雄,你打吧!打疼了也没有关系,我心里高兴!哈哈哈……”王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笑歪了脑袋笑疼了肚子,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着赵天雄说:“赵天雄,在床上,你多英武啊!现在怎么了?你有种都做了,怎么没种让老婆知道了!哈哈哈——”
天雄此刻的感觉,仿佛掉进了酸甜苦辣咸的染缸,自己都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赵天雄,你还没有问问我是谁呢!”王欣嘲笑地问。
“你——”男人脑中闪过无数个“蒙太奇”镜头。心脏怦怦直跳。
“赵天雄,我不是说我姓王吗?我叫王欣……王欣!想起来了吗?你太太肖简一定没少在家诅咒我吧!我和你可是老熟人了!哈哈哈——”王欣笑得真叫畅快啊!她一边笑一边欣赏着面前这个男人眼中脸上丰富的表情。
男人此刻几乎丧失了一切感觉。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木然地望着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渐渐地,木然消失了……男人的眼中出现一种深重的痛。男人脸上肌肉抽搐着,双唇居然颤抖起来……
“还有啊,你不是想知道你老婆到哪里去了吗?我告诉你,你老婆被OEE公司解雇了!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是骂我歹毒吗?我告诉你我歹毒也是被你老婆逼的!天遭报应的!你老婆不是要跟我斗吗?看看谁把谁斗走了?哈哈哈——”
王欣控制不住狂野地笑,一边笑着一边指着男人的鼻子说:“‘猎豹’,你看看你多伟大!你,你居然跟敲掉你老婆饭碗的‘情敌’睡觉!哈哈哈——真是造化弄人啊!”
女人说着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天雄晚上在外面和朋友酗酒,回家又呕又吐,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快中午了才昏昏沉沉地起床,摇摇晃晃地想到外面去买点儿吃的。一出门,见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本田车。司机座上的那个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看见天雄出来,走出驾驶座,低沉着声音问了一声你是赵天雄先生吗?天雄奇怪地望着这个陌生人,说是啊,可是我不认识你啊!话音未落,鼻子上就挨了对方狠狠的一拳!鼻血马上从鼻孔里流了出来。陌生男人轻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他。然后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一张名片扔到他另一只手里,一边往回走一边说:
“我是你妻子的离婚委托人,相关的文件过几天会送到你的手里。有事请和我联系!”
天雄听到这句话,连鼻血都忘了擦,一把抓住陌生男人的肩膀说:“你是谁?你站住?我妻子在哪里?”
穿银灰色西装的陌生男人停住脚,缓缓地回过头,眼中充满愤怒的蔑视。他冷笑一声说:“我是谁你请看名片!你的妻子不想见你!至少一段时间内不想见你!她全权委托我和你谈判。哪天她想见你了会和你联系!”
说完陌生男人头也不回地回到车里,发动了汽车。
“肖简在哪里?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是她丈夫!我有资格知道我老婆在哪里!”天雄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双手扒着车窗,激动地喊道。
“丈夫?你是她丈夫?你也配做她丈夫?我都奇怪简怎么会迷上你,爱上你,为你几乎失去了自己!”陌生男人说完,车缓缓地往前走。
“告诉我简在哪里?我需要和她好好谈谈!我们之间有误会,天大的误会啊!”天雄松开手,快步跟着车往前小跑着。
“误会?亏你事到如今还说误会?你他妈真不是男人!”穿银灰色西服的陌生男人停住车,蔑视地望着满脸伤痛的男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对我们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为什么简要找你?简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你到底是谁?”天雄突然生出一股妒火,有些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
陌生男人冷冷一笑,没有回答天雄一连串的问题。发动汽车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望着手还扒在车窗上的男人说: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简让你把她经常要用的衣物、随身物品给她装到大箱子里。她说这么多年夫妻,你应该知道她需要穿什么用什么。就算是你最后尽一次做丈夫的责任吧!我过几天来取。今天抱歉不告而来,你上午没有开手机。”
说完男人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104
深夜12点了,城市已经开始沉睡,首都机场国际航班大厅已经是人声鼎沸。
肖简办完登机牌,托运完行李,向等在一边的宗民走去。
宗民身穿一件黑色的大衣,有些落寞地站在大厅中间空空荡荡的空地。看见肖简拖着手提箱过来,连忙迎上去,接过箱子。
“还有一个来小时,我们到咖啡厅坐坐吧。”肖简自然地揽住宗民的手臂。
宗民目光复杂地望着正小口抿着咖啡的女人。
女人冲他莞尔一笑。
“简,你真的一定要走吗?”宗民伤感地打破了寂静。
“瞧你,宗民,都在机场了,还说这样的话?”女人娇昵地一笑,嗔怪地说。
“简,我真的不放心你走!北京有的是好机会,为什么非要出国呢?再说了,要出国你可以去美国、欧洲,何必去非洲?那个地方太遥不可及了!”
“宗民,这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了!非洲是一个神秘美丽的地方,我一直非常向往!我这家公司能派我去非洲分公司开发市场,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可不许拖我的后腿!”
肖简合上箱子直起腰,抬眼看到宗民忧心忡忡的样子,莞尔一笑说:“别担心,一年以后我一定一根头发丝都不缺地回来。”
“唉,简,也许我命该如此。一辈子都要为你操心!”宗民无奈地说。
“一辈子?别一辈子呀?希望我一年以后回来,能看见我的新嫂子!”肖简一歪脑袋,调皮地说。
“别胡说!有你我还给你找什么新嫂子?”宗民不快地说。
肖简故意把目光集中到桌上的咖啡杯里,装作没有听到宗民的话。面对男人的深情厚爱,肖简感觉一种内疚和压力。内心里,宗民像是她的亲人,她的避风港。在她心灵受伤灵魂无家可归的时候,她会本能地躲进宗民的避风港。但是希望的航船在大风之后总是要起航。宗民能为她遮风挡雨,但他不是船长。他无法伴肖简远航。
女人的回避没有逃过宗民敏感的眼睛。他暗自感伤,一种深切的无奈在心中荡漾。他发自内心地爱这个女人;希望穷尽一生守候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内心永远割舍不断的亲情。就像他生命中的空气和血液,是他生命不可缺少的源泉。他知道在潜意识里自己是肖简最亲近的人,否则她不会总是在快崩溃时出现。但是他不明白女人既然需要他,为什么不把他当成爱情的归宿?女人内心深处分明需要自己爱情生命的呵护,而男人分明也能给她全部生命呵护,她为什么不接受呢?
男人满腹怅然,却只能化成深深的叹息。和这个女人的爱情无法强求,只能等待和随缘。
“简,我看你还是给赵天雄打个电话吧。你走之前没有见他一面,走了,总还是要打个招呼吧。毕竟,他还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即便要离婚也是要谈的。”
“谈什么?没什么可谈的。”女人淡淡地笑道,“该谈的已经谈完了,谈够了……我明他心犹如他明我心。明我心而一次两次毁我心者,还有什么可谈的?”
“可是,我觉得他似乎还是爱……你的……”宗民勉强地吐出“爱”字,心里一阵酸楚。
他回想起前几天他去取男人为肖简包裹好的箱子时男人目光中那种深切的绝望和痛苦。如果这一切不是做戏的话,这个男人对肖简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恰好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不懂得如何珍惜感情价值的浑蛋。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发现宝石的珍贵。普天下多少男女在上演这样的爱情悲剧?可是多少男女在拥有感情的时候都本能地恣情肆意透支感情;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是对方爱情的上帝;以为爱情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以为需要的时候就能拥有,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弃之……
“爱?什么是爱?”女人呢喃着,目光迷离地透过宗民,记忆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爱是什么呢?那个男人果真爱过自己吗?他心里爱的含义是什么?也许,他曾经荡漾过真诚的爱。并且,他也曾经为她付出过由衷的爱的感觉。在那个激情的阶段,他们相互给予了对方感情也收获了对方给予自己的快乐。那时候他们的爱过滤了一切未来的沉重,未来婚姻的责任和义务。那是一种轻松自由的爱,两个人收获和奉献的都是内心最美好的感觉,但是时间的流逝使一切激情变成了习惯。婚姻的责任、义务使崇尚感情和心灵自由的天雄感觉到了约束。妻子对他爱的渴望和需求让他感到了紧张和压力,婚姻外和婚姻里的女人对他的世界观和生活方式产生了束缚和影响,他开始不自觉地逃避妻子爱的需求。他爱的感觉也随着夫妻的冲突渐渐烟消云散了!他感觉压抑、没有自由,因此他选择了用工作逃避爱的精神责任,自动荒芜了和妻子的精神世界。但是他同时又以“生命苦短,享受生活”的理由用一个个“短暂美丽”营造了属于自己的丰富多彩的情感世界。生命的感悟,爱的承诺,犹如肥皂泡沫,曾经在阳光下给了你五颜六色的美好幻象,但瞬间已经烟消云散……
“简,赵天雄让我转达你一句话,我本来有些私心不想说。但是,唉,我不希望你这么误会他……”宗民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把那句压在舌底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他让我转达你:‘告诉简,我很后悔伤害了她!我不是个好男人。但是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我爱她!让她相信我,我会等她回来的!’”
“爱?当背叛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时尚思维、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谈‘爱’这个字还有意义吗?”女人说话的表情是凉的,语气是凉的,心也是冰凉的。
“简,你太天真了!男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男人本身就是有动物性的。有的时候这和爱不爱没有关系。我认为赵天雄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是他的妻子,他怎么会不爱你?”宗民有些吃力地把话说完,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他忙掩饰地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肖简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酸楚,一种想哭的感觉泛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并没有丢开这个男人。她掩饰地低下头,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咖啡。
“简,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误会……比如你说的王欣的故事。我想如果他知道是王欣,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他不会故意伤害你的……”不知为什么,宗民竟然情不自禁地替那个男人辩护起来。也许潜意识里,他不愿让女人迫不得已告别情感而内心存留一点点儿的遗憾。
“你说得对。王欣的事也许是误会。但这重要吗?如果不是王欣,就可以是李欣、张欣吗?人生中到处是瞬间美丽的机会。如果一遇到瞬间美丽、瞬间感觉就要去放纵自己,为了圆自己的梦不惜破坏爱人一生一世的梦,这种男人你如何与他执手一生?”
“唉,其实这只是男人的习惯。很多男人对家庭是有感情有责任的。他们只是管不住自己的不安分……”
“如果管不住不安分那何苦要进入婚姻呢?爱情和婚姻从来是有游戏规则的。如果夫妻都去自由体验瞬间美丽,那他们还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种美丽’吗?也许追逐‘多种美丽’,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已经成为当今成功人士的时尚生活方式;也许他们的爱人为了感情为了维持一个完整的家不得不容忍,不得不假装释然。但这样的爱情和婚姻难道不是一碗变了味道的汤?年轻的女人天天都有,美丽的激情随时可能遭遇。激情的本质是短暂,婚姻的精髓在于永远。如果说爱情是一首要唱一辈子的歌,婚外激情就像中间一个刺激感官的亢奋得跑了调的音。跑调的音多了,还能是一首和谐美丽的歌吗?婚外的激情只会让你的婚姻航船千疮百孔,最后触礁沉船!如此随意挥洒激情怎么可能不在自己和爱人心上刻上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痕?如果婚姻和爱就是无休止的伤害,那何苦还要婚姻还要爱?”
“这……可是……”男人无言以对。女人的心已经被划了一道如此深的伤口!肖简的心此刻好似毁灭的废墟,除了荒芜没有一丝绿地。又好似心如止水的死潭,如何还能泛起涟漪?
宗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宗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会长大。就像和威廉的这场恶战让我在职场上更成熟了一样,这场婚姻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不管我和天雄是什么结局,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曾经爱过,这就够了!”女人清澈的目光如此透彻地望着男人。
“好,简,你和赵天雄冷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不说他了!OEE的事你是不是都了结完了?还有没有需要我帮你做的?”
“基本完了,昨天我已经拿到了杰姆斯的推荐信。他们补偿我的半年工资会在下个月打到我的卡里。”
“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还需要杰姆斯的推荐信吗?”
“OEE中国公司总经理的推荐信是对我两年多出色工作的一个盖棺论定。我不需要用它来找工作,但这封信是我名誉的象征。”
“唉,简,我真为你抱不平!威廉全球审计得了‘红灯’,公司为什么不解雇他?你被证明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把你重新请回去?”
“不可能的!威廉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先斩后奏’地驱逐我,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只要造成了既成事实,他顶多是被他老板批评警告而已。和我存在对他的致命政治风险而言,挨几句骂算什么?”肖简淡淡地说。
“给了‘红灯’也不处理他,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宗民愤愤不平地说。
“便宜不了他!我对美国总部的投诉已经让他在OEE全球臭名远扬了!否则大老板查尔斯不会让全球审计如同‘空降兵’一样几天之内就到达中国。今天的事他所有的老板都会给他记下账的。我打赌他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有耐心等他的结局!”肖简坦然地笑道。
“不过我也奇怪,他有病啊,好端端地何苦要这么整你?他又落了什么好处呢?”宗民摇摇头说。
肖简淡淡一笑说:“在朝鲜战争中有一位著名的美国将军有这么一段话:‘如果我们把战争扩大到中国,那我们就会被卷入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对手打一场错误的战争。’”
“说得好!”宗民点点头说,“我也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有德有才者用‘才’;有德无才者容‘才’;有才无德者嫉‘才’;无才无德者毁‘才’。威廉就是那个无德无才者!”
“是啊。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和威廉的这场战争除了为自己,也算是为所有被侵犯了尊严的中国雇员吧!”肖简淡然一笑。
“那个王欣呢?如果不是她狐假虎威,也不至于这么狼烟遍地!一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这还是女人吗?”宗民厌恶的样子。
“嗨,生存嘛!可以理解。”肖简淡淡地一笑。
“哎——简,这个女人害得你这么惨,你怎么不恨她?”宗民笑着说。
“恨她?为什么?如果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还可以调动一下恨的荷尔蒙。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不会恨她。对她,OEE是整个世界。失去了,就天塌地陷了!拼命是本能的反应,只不过她跟错了主子,她抓威廉就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一样,可以有暂时的利益和安慰。但老天是公平的。你等着瞧!她还得为她老板送终呢!”肖简不经意地笑笑。
“可是就这么算了,我总觉得不甘心!”宗民愤愤不平地说。
“昔日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之乎?’拾得答:‘只是忍他、让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肖简冲宗民粲然一笑。
男人用一种敬重的目光望着面前这个散发着职业风采的女人。
“宗民,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肖简看看表,冲男人举起咖啡杯。
听到肖简说“走”,男人的心好似突然被掏空了一般。他凝视着女人,没有举杯,而是缓缓地冲女人伸出手,脸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惆怅……
“简,一定要回来……”男人的千言万语浓缩成了这一句。
女人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她伸出一双小手,缓缓地放在男人温暖的大手里。男人的心揪紧了。他紧紧地握着女人的手,满腹的情感无法控制地想往外溢。但是他强行控制住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一定回来!这是我的家啊……”肖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惆怅和留恋。
女人突然冲男人莞尔一笑,抽出手,一边起身,穿上外套,一边说:“我说大哥,你昨天看到我买的那些漂亮衣服了吧!这几年在公司不是灰啊就是蓝的,一本正经的。这次到热情奔放的非洲可以大大地让我绚烂多彩一番了!到时我给你寄照片啊。”
肖简孩子气的笑是这么粲然,把男人的心看醉了,看碎了……
不知为什么,他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心痛。
非洲……一个多么遥远的地方。这份情感、这份期待、这份惆怅因此而变得如此地遥不可及!他多么希望女人留下,留下和自己共守浪漫的故事,留下为自己生儿育女。像《安徒生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他心一酸,眼一热。赶紧起身,说要去一下洗手间。在卫生间用冷水擦了一把脸。回来后,拉起肖简的手提箱,一直把女人送到海关口。临走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礼品纸精心包裹好的小盒子,递给女人说:
“简,这是一盘我特意为你选的磁带,到了非洲以后再听……”
肖简接过这个精心包装的磁带,小心地放到箱子里。冲宗民挥挥手,拉起手提箱,向海关口走去……
非洲,那个遥远神秘的地方。
神秘的森林。
神秘的河流。
神秘的天空和大地。
还有那神秘生命的拓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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