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游龙戏凤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皇上，不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好像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但却总是随时都知晓我的事情一样，在他面前我好像一张白纸，画不出任何绚丽的色彩便已经将画笔生生的折断。

皇上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温柔的笑。在皇上的微笑里我慢慢的放松了心情，绷紧的神经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也开始对他温柔的笑。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何对我这样的仁慈，但是既然态度不错，我也应该做些什么去慢慢的打磨我之前的尖锐。为了所有人，也为了以后的生活。

“皇上，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两位嫔妾？”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在皇上面前，我始终不敢太用力说话，直觉上自己就没有底气，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

皇上看着我的样子，有些促狭的笑道：“如嫔以为朕该如何处理？”

皇上将这个问题抛给我，我却愣是说不出话来。虽对天祁律法已是熟悉，但如今这个特殊的状况，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我道：“臣妾不敢妄加猜测。”

皇上放开我的手道：“那如果朕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呢？”

我愕然的看着皇上，虽是仍然漫不经心的表情，但眉眼间的认真却是谁也忽视不了的。我心里哀叹一声，终究是逃不了的，于是我缓缓道：“这件事情终究不是两位嫔妾的错，皇上既已知晓是臣妾的错而不罚，那就只能去办两位嫔妾的错。臣妾以为，在他朝来宾面前做出如此的事，本应重罚，但念极两个嫔妾是初犯，就罚一个月月俸，并处一个月的闭门思过吧。”

说完我便淡然的看着皇上，皇上眼里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一汪碧绿色的泉水看不见，但眼里的漩涡却一直能吸引人的深入。虽然面上淡淡，但我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我不知道皇上会不会采纳，但若是皇上采纳了，那事情就好办了，毕竟是我让两位嫔妾受得罚。自是要轻点。天祁律法中，罚俸禄和闭门思过，算是对妃子最低的惩罚了。

皇上看着我道：“如嫔恩威并施，此法甚好。”顿了顿，皇上叹道：“朕想是不是撤了如嫔执掌后宫的决定是错的。”

听完皇上的话，我的内心喜忧参半。这个意思是皇上认可了，但是皇上的那一叹是想说明什么，还有皇上说得话，难道意思是我要和玉妃一起执掌后宫了吗？我何德何能，不行更是不愿！

皇上估计是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了，知晓这些事是急不来的。于是也就没有再说话。我和他就那样面对面站着，然后我就看到皇上嘴角的笑意越绽越大，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却听皇上道：“像，真像。”

“像什么？”我不假思索的说道。说完便看到皇上的脸色暗沉了下来，我识趣的闭嘴。却听皇上解释道：“如嫔倾国倾城，朕是何其的荣幸，能有此之福。”

刹那间，好像我面前的天空晴朗了起来。我很少听过皇上的夸奖，如此直白的夸奖更是少见。不用想我的脸上肯定是现出了几朵红云。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牵起我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朕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愣愣的由着皇上的牵引，看着他的后背宽阔硬朗，心里有些躁动，多想上前去拥住皇上，去寻找久违的安全感。只是他皇上的身份和地位，却约束了我的行动，心里百感煎熬。

踏过了最后一道门槛便来到了元和宫外面，徐公公晚晴等人正在外面候着。皇上对外面所有人说道：“你们不用跟着，朕要和如嫔去一个地方。”说完便牵着我离开。我看到徐公公弓着身子送皇上，心里有些骄傲。之前见我，怎么着也得昂着半个头的，如今低下去一个头，岂能不让我满足。我忍不住对他冷哼了一下，看他下次还敢怎样我吧。

转过头后，心里却止不住的溢出失落。后宫的生存法则，我何时知晓且运用的这么透彻了？不知道皇上是看到我感情微妙的变化还是没有感觉到，但他抓我的手却加了力道，似是在警告我不要那样三心二意般。我也就收起了心思，不再言语，只静静的跟在皇上身后。心里猜测是个什么地方如此神秘和特别，有些隐隐的期待。

经过了九曲十八弯，又爬了好几个坡，皇上才停下来指着最高的一个亭子微笑的说道：“朕要带你到那里去。”我能感受到皇上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他的微笑也感染了我。只是他说完便放开了我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觉，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感知不了女人内心微妙的情绪，只顾自己的情绪，何况还是皇上，我又岂能奢求那么多？

如此想着，心里也轻松了起来。只是在后面跟着皇上，无一丝不悦。

本以为那个地方很好到达，到达了却发现并不是这样。在亭子的下面还有又长又陡的假山组成的狭窄小道，通往小道的必经处还有两个侍卫在那守着。见皇上到了，才齐身拜道：“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不知道是我多想还是怎么的，总觉得皇上说这话心里却无可避免的有些哀伤。只听皇上道：“思卿亭最近有没有人乱闯？”

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道：“新进的美人姜氏曾经误闯过这里，已经被奴才说过了。”

“美人姜氏？”皇上疑惑了一会便看着我道：“就是那个给你说话的人吧。”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仍然是点了头道：“是。”

皇上的表情我猜不透，不知道是要惩罚姜氏还是要奖励姜氏。但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等下再去让人通知姜氏，让她心里做个防范便好。

“走吧。”皇上对正在思考的我说道。于是我便跟着他去走那小道。

小道虽有很多限制让行人通行，但这点小儿科还是难不倒我的。想当初，我可是最喜欢这种类似探险的环境了，如今这般，已算最最初等的挑战了。

皇上边走边跟我说道：“你慢点，小心。”可是他走得却是异常的稳健和快。这个地方想必他是来过很多次了吧，所以才会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的熟悉。我要探寻一条最轻便的路上去，却发现跟着皇上的脚步才是最轻便的路。

皇上率先到了亭子里，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如嫔，这儿如何？”

我没一会也上去了，环顾了四周道：“一览众山小，臣妾才知道天祁的河山是如此的壮观！”

皇上看着我的眼睛里有着惊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走了那么长的路，身上有些微薄的汗，这时的风吹拂起我头上少许没怎么扎起的发丝，凌乱的飞舞着，很是舒爽。

“如嫔你知道吗？”皇上微微启口道：“你是第二个朕带上来的嫔妃。”

第二个，那第一个就是玉妃口中的她的姐姐了吧。皇上带我到这亭子来，是什么意思。对了，这个亭子叫‘思卿亭’。思，卿，思的就是她吧。如此直白的想念，公诸如众的想念，可能我至此一生，都无法得到这盛世恩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儿，让皇上如此的想念，经了这么多年，还不停歇。

“思卿亭。”我低着头说了这三个字，那个女人是皇上心里的痛说不得，但我却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探讨那个女人。即使是个痛，我也想要将这个痛慢慢的放大，直到最后这个痛不是痛。

皇上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又尴尬和凄凉的一笑道：“皇上的思卿亭很不错，登高可望远，晚上来得时候，伸手甚至能触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用一种很飘渺的声音说道：“以前臣妾听人说，如果人生前善良，那么人死后是会成为天空中的一颗星星的。”

说完，我便抬头看着上面的虚无，只有一个太阳，在经久不息的照射着人间。星星，只是给皇上的一个心里寄托，皇上既然心里仍然放不掉，那就假装她还在，慢慢的习惯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想念，像不断喷涌的泉水一样，淹没了我所有。

“是吗？”皇上也随我看着天上道：“朕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呵呵。”我掩嘴一笑道：“皇上，如果有人跟皇上你这样说，那你那些大臣啊之类的就会说，你们这些人，妖言惑众，颠倒试听，那还没传到你耳里的时候，八成就会被咔擦掉了。”说完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样子，让皇上愣住了，但愣住之后却又是爽朗一笑，直道：“你这些话是听谁说得？”

“臣妾自己猜得。”我认真的说道。

“如嫔这些话，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那小命可就难保了。”皇上微微叹道：“如嫔身为后宫女子，以后不要妄议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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