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因蹊跷
他提起楚扶星，是她的亲弟弟。
爹娘走后，留下一兄一弟。
兄长常年守在边关，弟弟留在国子学读书，一直都是她在供着。
她摇头，“不知道。”然后又认真嘱咐，“你先别告诉他。”
“早晚要知道的。”他面色平静，“你如今就他一个亲人，这么大的事瞒不住。”
“早晚再说早晚，小孩子，着急告诉他作甚。”
“九岁了，不小了。”
“多大也是孩子。”
“新宅那边人手够吗？”
“不够可以买。”
他不再说话了，就抱着胸看她。
她微垂了脸，视线落在他身上。
宋听肆今日穿了一件雪灰色长衫，袖口和腰封处用银丝线绣着祥云纹，很是素气。
她记得他以前很少穿这么素气的颜色，说人活着就要明艳有生气，不能死沉沉的，叫人看着都丧得慌。
今日这身素衣，怕是为了配合她的心情。
楚扶欢犹豫了一会儿，压起了低声音说：“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件事情？”
他挑眉，“你大哥的事？”
“嗯。我大哥是三品将军，早年身上就背着大军功，按说不是太大的战役，轻易不会轮到他去冲锋陷阵，何况还是至死的程度。”
“中晋对西凉，季寒年纪轻轻都能拿下一城，为何我大哥就战死了？”
“我想往西关写信，大哥的部下有许多都是我的旧识。可我大哥都死了，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光景。西关有许多季寒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查这件事。”
宋听肆点了点头，“你怀疑楚扶盛的死跟季寒有关？”
“说不好。”她实话实说，“但无论有没有关，这件事情都得查。我不能单凭一份阵亡书就对此事不加理会，他是我大哥，我出嫁的时候，他将自己给未来嫂嫂准备的聘礼分了一半给我，就怕我在季家受委屈。”
她声音糯糯，带着鼻塞。
“柳华都能从西凉回来，可见西凉兵力是很难与中晋抗衡的。而且季寒回来之后，迟迟没有把阵亡书给我，我就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事。”
“好。”他将此事应了下来，“我替你查。”
她冲着他行礼，“多谢五殿下。”
宋听肆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出府之后便吩咐夙阳去查西关的事情，夙阳应下之后多说了一句：“扶欢姑娘跟以前比，变了很多。都有些不像她了。”
宋听肆没说话，只是回头又往礼国府里里面看了一眼。
夙阳又问：“要不要让王府的马车过来帮着装东西？属下看扶欢姑娘收拾出来十几口大箱子，怕是得雇好几辆马车才行。”
宋听肆却没同意，“这种时候，不要坏她名声。她必须得自己把这段路走完，谁都帮不了她。”
楚扶欢忙到傍晚才回府，听说季寒到现在也没回来，原因竟是柳华病了。
管家跟了她一路，悄悄说：“老夫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像要还钱的样子。二夫人看看要不要再想想别的办法。那么多银子，总得要回来。”
楚扶欢对此事心里有数。
如果真能痛痛快快还银子，那季家也不可能欠下这些银子。
说到底就是没钱，季家自从老将军走后，内里就已经空了。
“老夫人有没有为难管家？”她道，“白苏都和我说了，管家在老夫人面前替我说了不少话。老夫人精明，定会听出你是向着我的。”
管家无奈笑笑，“听出来也就听出来了，我问心无愧。再说，这些年一直都是二夫人付我们这些下人的工钱，要是没有二夫人，怕是我早就回乡下种地去了。二夫人一走，将军府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我这个管家管着一座账面儿空空的宅子也难。”
“二夫人知道这个事儿就好，二十一万两，季府根本拿不出来，您早做打算。”
管家走了，楚扶欢回到碧水云居，下人在小灶间做了饭，她破例让今日一起去礼国公府的四个丫鬟一起坐下来吃。
四个丫鬟还很拘谨，白苏却明白自家姑娘是什么意思。
主动给大家都盛了饭，然后也坐了下来。
这四个丫鬟以四季命名，分别叫：春雨、夏云、秋水、冬霜。
是她嫁过来时，将军府分到这院儿里侍候的，属于一等丫鬟，身契也都在将军府。
但她们四个是明白人，将军府是什么光景，过的是什么日子。跟了二夫人之后又是什么光景，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像季管家一样，明白人都清楚这三年是谁出银子养着自己。
何况碧水云居的一等丫鬟，拿的例银比青竹幽居的还多，她们如何能舍得这么好的主子。
听闻主子兄长战死，四人二话没说就换了素衣，楚扶欢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想要和离，身边也得有得力的人。与其再添新的，不如用身边用惯了的。
“今日辛苦大家了。”她先说了话。
四人坐直了身子，纷纷看向她。
楚扶欢笑笑，“不必这样拘束，咱们相处了三年，彼此熟悉。从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只是有些事情也注定回不到从前了，所以还是要跟大家吱会一声，听听你们的打算。”
“二夫人去哪，我们就去哪。”四人齐声道，“我们跟着二夫人走。”
白苏提醒，“既然已经在做离开将军府的打算，那从今往后就也没有什么二夫人了。你们跟着我唤姑娘吧！”
春雨点了点头，“好，姑娘。可是我们的身契还在将军府，没有自由。”
楚扶欢道：“如果决定跟我走，到时候我自会想办法将你们的身契拿回来。大不了就是多给点银子，将军府见钱眼开，会同意的。”
“只是跟着我，日后可能说起来就没有将军府这样光鲜，着实委屈你们。”
春雨摇头，“没什么委屈的，光鲜又不能当饭吃。何况如果不跟着姑娘，将军府连例银都要欠我们的。”
楚扶欢终于露了笑，“好，那咱们就一起离开将军府。你们既跟了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长乐王府，季寒站在柳华的房门前，正在跟齐太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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