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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才知心事


  若说起来,盛子元需要将时间倒回到今日大早儿,才能说完所有始末。

成德帝草草结束了早朝,怒气冲冲到了御书房。还叫上了一同在朝为官的盛子崖三兄弟,另外更是唤来了王皇后、盛子元和盛子杉。其他宫女内侍一律屏退。

这阵战只单单看着,就该是大事!

果然。是雷霆之怒。

“你看看你看看!朕当初同意你去俊州就是为了今天你给朕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几本今早呈上来的奏折已然摔到正下首站着的盛子杉脚下。

成德帝已然是怒不可遏,又对侧首站着的王皇后劈头盖脸道:“还有朕的好皇后,凤朝的国母啊!先有做了二十二年储君培养、却一朝被贬的幽王。如今子杉也受人话柄。你自己一无所出,膝下抚养的一子一女也是如此令朕担忧!”

这真真是扇了王皇后好大一个耳光,也是说到这个可悲女子心底最深的痛上。而王皇后本人却只能一张玉颜青一块白一块还不得反驳。

盛子杉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除开几个皇兄,在众多皇女中成德帝素来偏爱她,几时有过这样摔东西、重话苛责的时候。但还是将地上的三本奏折都一一捡了起来。

参与过早朝的盛子凌斟酌道:“父皇,此事如今不过是坊间传言,如何能当真?”

一向在此种事上最是有己见的盛子丰却是没有开口。与众人所想不同,他思索的不是关于盛子杉一事的真假,而是盛子杉一事的幕后推动者。

“如何只是坊间传言,一个个言官的所说得。怕是现在凤朝百姓都在戳着朕的脊梁骨痛骂朕顾不好家如何能顾得了国!”

带着诧异将奏折拾起又匆匆看过,少女脸色早已身子滑落、没有意识的坐在地上。

三本奏折虽来自不同的人,但所奏事情都是大同小异的。

虽没有明确点出所说皇家长辈的名姓,但凤朝人都知道,放眼整个俊州,除了乐俊王一个皇室中人,再无其他。

韵欣公主离宫数年逗留俊州,以悟丹青之艺为由,与皇家中长辈行不伦之事为实。有辱天家礼数和颜面。

她面上变换了多重颜色,先是难以置信,而后又是突然的领悟,油然而生的欣喜,这欣喜如同在却千尺寒冰下得以萌发的白花,但这来之不易的花骨儿又在一瞬之下无力枯萎。原不过是这寒冰太坚硬。以她一己之力如何去以卵击石。

原来对他的心情,是比喜欢、敬佩和不服气更深的心情。原来这就是男女之情!原来他就是我心上的白月光。

此时十五岁的盛子杉还不知道,在皇家隐藏自己的心思是最必不可少的事情。

在场几人都将盛子杉的反应看在眼里。久在皇家浸淫的众人都是眼力不浅的。自然看得出盛子杉的一番心思流转。连方才说着坊间传言的盛子凌都心下一叹。

盛子凌知道成德帝还是气头上,不再多话。

成德帝又看向下首的盛子杉,灵光一闪间想到盛子杉前一段时间还道子崖两人的婚事之后便回俊州。当时自己只是怀疑盛子杉对齐贵妃一事上并未说实话,故而没有松口。如今想来,更是担心这一条**的罪名啊。

他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之心,也希望只不过是蜚语流言,但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侥幸当真是讽刺至极!

桌案上的文房四宝被明黄衣袖愤然拂落,成德帝赤眼吼道:“子杉,你太让朕失望了!一个是朕的好女儿!一个是朕的好皇弟!”

盛子杉如今反应过来了,被众人知道自己的少女心思却是没有在一瞬显出害羞和难为情,急道:“不!乐俊王并不知道我心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父皇,这件事与他无关,是我,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是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思,才会将他至于如此境地。

“你还有脸替他说话!那你可知他对你的心思是否如同你这不洁心思一般无二?你可知为何朕这个俊逸杰出如今早过弱冠的皇弟、你的好皇叔为何至今未成家立室?”

盛子杉没有回话,或者说她不知道如何回话。如果不是自己父皇的咄咄逼问,或许她会羞怯想的是他不娶可是与自己有毫厘关系。

可此情此景,只落无奈。

当今圣上排行第四今年四十有三,乐俊王排行十七今年二十有五,虽都是当今太后一母所出,但两人年龄相差甚大。故而乐俊王虽辈分整整高出盛子杉一辈,但年纪只是相差十岁。更加之乐俊王是当世皆知的俊美儿郎,又惊才之名传之于世,如今二十有五却仍旧孑然一身,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但因为乐俊王本身身份处境尴尬,遂也没有真的急于让他成家立业。或许可以的话,有人还是希望,乐俊王这个皇室优渥男子不要留下血脉。

坊间有人曾说当年凤朝先帝最喜欢的皇子其实乐俊王这个幼子,尽管当时这个幼子只有五岁,却是有意培养成为储君的人选。但如今稳坐凤朝江山的真龙是成德帝,而乐俊王只是偏居俊州的闲散王爷。

明白人都知道,成德帝所有兄弟,除了这个胞弟还是个闲散王爷,其他人不是不明不白而死就是各种罪名负身而死。而乐俊王五岁时离京到了俊州,至今安然无恙,除开年幼,或许还多亏了太后多方庇护。更有乐俊王年长后自己的通透,让自己是一个低入尘埃的隐形存在。

不得不说,乐俊王是成德帝心头一根经年日久、融入骨血的刺。

成德帝一瞬想到什么,像是坐到熔岩之上诡异离座,惊然看向王皇后,呼吸呼吸不顺,沉了一口气道:“你去看看她的手臂。”

当下宫女和内侍全无,当然得在场除开盛子杉唯一的女子去验证。

王皇后久在后宫,一瞬便反应过来成德帝这一句话的真正意思。王皇后如何还顾得宫规礼仪,一改平日莲花碎步,快步到了少女身边,一把撩起少女手臂上的衣袖。直到她看到少女白玉手臂上一点朱砂,对成德帝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神情。

成德帝一颗悬在临渊之上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身形也一瞬放松又无力的贴合到了龙椅上。

盛子崖等人及盛子杉就算再年幼也该知道成德帝一句话所怀疑的事。

“陛下。”站回书案边的王皇后语气平稳,看来最初被成德帝斥责的惊慌和心痛已然缓了过去,“子杉虽年幼,但天下皆知乐俊王不世神童聪慧无双,而且乐俊王这些年在俊州恪守本分从无一处过失和不当之举。纵然是子杉心似有所偏差,但只要乐俊王知晓和恪守本分,我凤朝这颜面便不会有失。”

果然不愧是稳坐一国之母凤位的女子,可不只是有良好家世和绝美样貌就能行的。

是呀!成德帝心想。

自己这个胞弟别人不了解自己还不了解吗,就算是他也喜欢,以他光风霁月的心性断然也不会明知自己身为长辈却与自己侄女有什么逾越之举。看来自己当真是被这一件事惊得昏过头了。如此想着,紧绷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皇后,你最好将子杉这件事好好处理。”成德帝沉声道,过了半晌,“朕这个弟弟,不知有多少年未见了。”

这后半句话音太轻,只有距成德帝最近的王皇后模糊得听了个大概。

“陛下,老奴有急事禀告。”殿门外,是奇公公尖细又带焦灼的声音。

才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成德帝听着这话平白不悦,“若是朝廷之事,推迟到明日。”

“陛下。是、是后宫的事。吴总管在此等候禀告。”虽隔着一扇门,但还是能听出奇公公犹豫里的不安和惶恐。

吴总管是负责后宫安全的内侍官。

盛子元如墨眉眼动了动,看来暗锋做的手脚如愿发挥作用了。可是,他一瞬去看仍旧跌坐在地、双眸涣散的盛子杉,只觉心头压了一块重石。

成德帝对着那扇门挑了挑眉,要是奇公公此时在殿内必然额头不住冒汗,因为这个动作表示这位九五之尊又不悦了。

“看来是朕对后宫纵容太久了,糟心事接踵而至。都进来回话。”成德帝话音里明显不悦,且暗有所指,王皇后因为这句话脸色一白。

成德帝自然捕捉到了自己发妻这一神色,又趁着殿门没有被打开之前略低声道:“还不起来?要所有人都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盛子杉却是没有半丝反应,好像此时已然对周遭人和事没有半分感官意识。就在此时,一只手从旁列无声而来,将她拉了起来。

仍旧神游九天的盛子杉许是没有看到拉起自己的人是谁,但其他人却是看得清楚——拉起盛子杉的人竟是素来对什么事不管不问的盛子元。

上首帝后和盛子崖三人都将他看了一眼。但盛子元将盛子杉扶起到一旁站立,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众人便是有心窥探,也只能作罢。

瞬间,宫女和内侍鱼贯而入。殿内原有的人,除盛子杉之外,都已然神色如常。

吴总管跪地俯首道:“启禀陛下,御花园西边一口荒井中发现一名男子的尸身。男子身份不明,但左眼正下方有拇指大小的黑***刺青。尸身一旁还有……”他目光移向一旁站立的盛子崖等人方向,“还有齐贵妃贴身宫女翠袖的腰牌。”

盛子崖和盛子丰因为这一句‘齐贵妃’,都有变色。

“什么?”两字,带着震惊,由成德帝脱口而出。

盛子杉在此时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回话的吴总管。

让这父女俩同时失色的原因相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男子是谁。

不同的是,成德帝只在第一瞬觉得威胁,盛子杉却是担心。

久久,成德帝说了一句话:“朕去亲自看看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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