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暴露
景郁初听说死了,还没什么感觉,再听下去,吓了一跳,差不多也明白怎么回事,惊呆住没反应了。
“景郁,你说我还怎么和金羽走下去?就算他再爱我,我再爱他,我怎么能和他在一起?我原谅不了自己!”她咬着牙,咬得咯咯响,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景郁本来就是想逗她,没想到问出事来了,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想哭就哭出来吧,别这么难为自己。”
她夺回自己的手,用力摇了摇头,把额头抵在床柱上,用力地顶,终于用身体的疼缓解一点心里深深的痛。
她出了狱来到这里的消息,自然是金羽身边的人知道得最快,隔天程彦和叶儿就一起过来看她,程彦进屋单膝跪地,道:“参见巨子大人!”他老婆可不管这一套,上来就抱住白灵月大哭了起来。
叶儿见了自家小姐,分外激动,好不容易才收了眼泪,不停嘴地讲起这些年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自己的事情说起来自然是滔滔不绝,但她还没忘记目的,故意添油加醋地说起将军这些年过得多么不好。因为和自己的夫人关系不好,金羽身边的一些细致活,都是她照料的,一来她是程彦的妻子,放心,二来她从小就跟着白家,金羽曾经很直接跟她说,要她照顾只是想留一点点她家小姐的气息在身边。所以她对金羽这些年的痛苦和自我折磨特别清楚,开始这个话题要是没人阻止她,说一天一夜都没问题。
白灵月是本来就知道金羽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的,程彦每一次送来的消息都不会少了金羽的近况,而叶儿的角度则更为感性,她是不忍心听也不忍心不听。眼看着巨子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彦终于也觉得差不多了,拽拽妻子的袖子,小声说:“你少说两句吧!”又转向巨子问:“巨子您是不是累了?”
白灵月愣了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程彦,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你想要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说,仗打完了想要带着叶儿回乡,现在还想吗?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走,现在谁都知道你是墨者,你也太危险。”
“多谢巨子大人成全!”程彦本来是站着,这下又是一跪。
“你什么意思啊?”叶儿却忽然冲上去拽他,“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能不管小姐吗?皇上给将军和长公主赐婚了,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管小姐?”
程彦还是跪着,接着说:“多谢巨子大人为程彦着想,只是我们已经想好,还是留下来,有将军在没什么危险的,我们都想再为巨子做点事情。”
“你们……”她没想到会这样,愣了愣,最终叹了口气,“如果是已经考虑清楚了,那这段时间你和景长老交接一下,以后你来做东南这边的长老。”
“谢巨子!”
把这对小夫妻送走,景郁回过身来就咬牙切齿:“你逼我拿符令是吧?我偏不拿!”
她淡笑着摇摇头,根本不为这件事担心。
国家刚刚建立,各方形势都非常不稳定,白灵月走到了这一步,也就不着急了,反正墨家人散下去就好像水滴进了海里,找不出来的,静观其变为上。她每天在医馆里面帮忙看病整理草药,处理墨家的事情,倒也算是清闲,而最让她心烦意乱的当然还是金羽。他信守自己的诺言,并不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每天傍晚处理完政事都会到医馆的后门站着,一直站到她们屋里熄了灯,他才牵着他的马离开,天天如此,她几次让景郁出去打发他走都没用,就这样竟然过去了半个月。她了解他,她要是不出去见他,他十年八年都能坚持下来,可是她怎么忍心让他等那么久呢?就算是宣布死亡,也不能那么残忍。
景郁由于是医者,对养生方面有自己独特的坚持,每日三餐的时间都非常固定,金羽差不多每天就正好是在她们准备做晚饭的时候到来,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白灵月也不可避免地感觉紧张。这天时间又差不多了,却迟迟没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景郁看着巨子心神不宁的样子就想笑,故意拿出怪怪的表情,说:“我去做饭了啊!”
“你看着前面,说不定有人看病,饭我去做。”她起身到后面去。
她身后景郁追了一句:“厨房是更接近后门一些!”
她随手摸到一个胖大海,没回头直接扔了过去,景郁正被砸到额头,虽然巨子大人没用力,但还是疼得景长老龇牙咧嘴,一边故作镇定喊:“你没砸着!”一边自己捂着额头找化瘀的药膏。
金羽的马蹄声,一直没有出现,她告诉自己说,不来了也好,省得她每天都烦,可是他真的不来了,半个月就没耐心了,她又难过,她到底是想怎么样?她也被自己搞糊涂了,混乱到不行,似乎只有这个人,能让她失去控制到这个地步。一不留神差一点错把醋当成酱油,她狠狠把醋瓶子敦在锅台上,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景郁看看天色不早,就把前面关了门,回来菜刚好出锅,她不等开饭就先尝了一口,说:“不好吃,水准大失!”
白灵月拿着筷子,一下打在她脑袋上,看到她额头上涂着药膏的一片红,就并没用力气,只是说:“再挑三拣四,饭都不给你吃!”
“你这是恼羞成怒你知道吗?”景郁也矮了一下头,当然是没打疼,“你说说你,他来了你让他走,他不来你又魂不守舍,你到底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啊?”
“你还想不想吃饭?”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你看看,心眼这么小,哪有个巨子的样子!”景郁抓起筷子,欢快地吃了起来。
白灵月拿她没办法,气结,还是不得不坐下一起吃。两个人都不出声,饭吃到一半,后门外的马蹄声就显得挺清楚,景郁贼贼一笑,说:“来了啊!”
“吃饭!”白灵月瞪她一眼,大口把饭扒进自己嘴里。
“别噎着!”景郁才这么一说,她就已经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拍着胸口好不容易把这一口白饭咽下去,喝了一口景长老假好心递上来的水,碗筷一扔,出去了。
天已经黑了,只有一些从屋里面露出来的光映在他身上,映得他黑色的锦袍一点点亮光,当年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变成了今天成熟淡定的中年男人,当朝大将军金羽,牵着自己的马,定定站在后门外窄小的胡同里面,只是这个画面就让她眼眶发烫。
她一步步走近,看清了他脸上,那种宠溺的微笑,好像他是刚刚才到,不是在这里等了半个月,她再次听到内心的叫嚣,她是那么渴望他,在这个世上,这种渴望她只会对这一个人产生……
她还来不及好好骂自己一顿,他已经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终于肯见我了?”
“你先进来,我们谈谈。”她说完,不敢多看他一眼,匆匆转身进屋了。
屋里面景郁早已经把碗碟收拾起来,自己也躲了出去,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水,说:“你以后不要再在后面站着,让别人知道要怎么说你这个大将军?”
“哦?你什么时候开始管别人怎么看了?”他没等她让就坐下了,也不等她发难,先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灵月,把你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最不能原谅我,然后我来想办法补偿你,可以吗?或者,你说你不再爱我,我就走。”
“没有,金羽,我没有什么不能原谅你,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一直是我要离开你,我把孩子带走了又没有照顾好她,我还……嫁给了别人,这些我都对不起你。不是你的问题,我也还是爱你的,这些我想得非常清楚了,但是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站得离他不近,希望可以保持情绪不被他左右的一个距离,用诚恳而悲哀的目光望着他。在决定这一次见他之前,她已经想好要坦诚相见,他们是无法欺骗的,但是他要真切地明白她的处境。
他站起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我明白,灵月,我明白这么快让你转变不可能,我愿意等,反正仗打完了,我们再活几十年没什么问题,你慢慢想,慢慢让那些都过去,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接受我了,可以回来了,都可以。”
“你别这样行吗?”她几乎是哀求着望着他,他一走近她就预感到自己会受不了,他怎么能这样呢?他这样不逼她胜似逼她,她怎么舍得看着他这么等?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好多了,以前是看不到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回来,无望地等着,现在我至少看得到你,知道你就在这里,真的已经挺满足了。”他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不由自主就伸出手臂想要拥抱她。
她也差不多是没过脑子,身子就往他怀里栽,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她才想到不对,急急挣脱开他,说:“别这样!我有我的不得已,你也有你的不得已,你们皇上不是已经赐婚了吗?去好好娶了云影,当你的王爷,退一万步讲,她能帮你,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你娶了她,朝里面那些人至少没人再敢说什么。”
她这样一说他就笑出来了,并且笑得很满足,再次拥抱她,说:“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你,不用替我想这么多。”
“我……”她说这些,没有想到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意,似乎再也无法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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