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肉球就是力量
再抬头，莜莜已经石化。
莫礼忙摇晃它：“喂，前辈你振作一点啊。”
“别慌，想吐……”
我真的虚弱到了如此地步，连宝物都看走了眼？莜莜喃喃自语，眼见得最后的一个能帮自己的线索都断在了这里。
它唯有叹气，心中可谓是万念俱灰，只觉得胸中最后荡悠悠的那点儿灵气都有些散到尽头，眼里最后一点光都暗淡了下去。
这会儿上天若不能直接掉下来一个通天彻地的天神，或许真的救不了了……
莫礼见它失望，也急的有些抓耳挠腮的。
无奈，他唯有鞠躬道歉，自责道：“对不住前辈，我——我真的帮不上忙。算了，那我先告辞了。”
莫礼不是不好奇修士的世界啊，可这种情况，谁还有脸再待下去啊。
一个会说话的神使都没办法，他能救一个“神”吗！
莜莜见他离去，也无法阻挡，唯有不停摇头：“来山神真的气数已尽！天地悠悠，终将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喊完了这一句，莜莜眼角有泪水留下。
可它迅速摇摇头把泪水抹掉。
哭泣有何用，记得那位大人常说，做山神，做神使，不都是乐乐呵呵最重要吗？活得没乐趣了，这辈子就此结束，也不算是遗憾。
“这辈子就这么认栽了，其实还挺不服气。”
苦笑，莜莜望了一眼山神所在的方向，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迅速幻化成了一只不到半岁大大小的田园犬模样，和莫礼背道而驰，朝着山神而去。
不想才跑了两步，莜莜腿脚都无力，一下摔倒。
莫礼听见“呜”一声，忙回头。
一见这情况，莫礼登时有些心软了。连忙回头道：“前辈，您怎么了。”
“我，法力实在不足了。”莜莜咬牙。
对啊，前辈能不能找到它所说的那位山神都是问题，走在路上都可能被车撞了！
不行。既然自己插手救下了它，必须要救到自己能力的底线，先送它到山神处吧。
说不定，还能见见山神！
想到这里，莫礼心情激荡，抱起了莜莜就跑：“前辈别怕，有我在，至少带您到要去的地方吧！”
黑狗点点头，有人带着也行。
“只是——你跑反了。”
“哦！”
莫礼连忙回头。
就这样，一个脏兮兮的少年带着一只脏兮兮的狗，先在下班的人群的注目礼之下，先赶着19路公共汽车，到了西郊的郊外终点站。
下了车之后再往几乎没有人去的一座小山坡上走。
到了之后天几乎都黑了。
莜莜窝在莫礼的怀里，望着天边的月牙，与山交辉相应，是那么平缓，那么平静，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虚弱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它道：“话说，这方天地是处处有灵，一草一木都有精气，都说是古来有之。”
莫礼立刻点头，心中默念，不愧是前辈，说话都好有哲理的感觉。
莜莜继续道：“不过我的前辈们却告诉我，天地之前乃是混沌，按照现在的人们说的话就是经过一场宇宙大爆炸，天地才慢慢成型。”
“没想到前辈那时候就知道现代科学理论了，好厉害。”
“那是当然！”
莜莜本来在抒情，倒是被莫礼吓一跳，肉球掌啪一把掀到他脸上：“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莫礼豆花小脸遭受肉球攻击，怀着莫名爽的心情捂住脸，委委屈屈：“报告前辈，我这不附和一下你嘛，而且俗话说得好这是打人不打脸啊。
莜莜一把眼刀。
莫礼呵呵：“算了要不您继续抒情吧……”
说完，他还摸摸莜莜的肉球，面露憨笑。
莜莜扭头，却没拒绝他略带讨好的行为，哼一声道：“我跟你说你也不知道，我看你这个样子，说是个学生吧，怎么连这么粗浅的知识都不知道！”
“是是是，还请前辈指教。”
叹了一口气，莜莜道：“算了，权当你带我过来的路费，我勉强教教你。
反正到了后来，山、水，都有了智识。人、鬼，兽、草、木，有些是吸取了灵气，有些则是因为有人信仰，也成了神灵。”
原来如此，莫礼点头附和：“神灵？就像您这样对吗？”
莜莜自豪:“当然了，我和我家大人那可是法力无边螺旋升天，尔等人类哪敢匹敌！”
“那个，您现在可靠着我托着您内！”
“闭嘴你这个凡人——那还不是因为天地灵气渐渐不足，大人又自己不能轻易移动，离开那座代表她的命的山！只有依靠我们山神的使者，替她守护山川，给她供奉食物。
我们的‘信仰’聚集在大人的身上，她也给我们修炼的空间，让我们生存繁衍。
原本相安无事，然而谁能想到，山神竟然被赶出来了！”
莜莜越说越气。
莫礼则满脑子都是哼着歌跳着大神的古代人，看见了一堆四只眼睛的四不像也不害怕的样子。
冷不丁听见了这样的控诉，他的想象忽然被打断，有些吃惊：“还有谁敢赶山神呐？”
莜莜的眼神变得深邃。
“是贪婪，是胆大包天的贪婪！
你说你们为了点儿破石头就把山炸得坑坑洼洼的，那些石头能吃吗？炸出来了一点灵气都没有了，买来有啥用；还把好好的天给熏的黑黢黢的；
还有，我长得真的很好吃吗？我那个邻居长得很诱人吗？为啥人人都要杀了我们吃？你说啊。”
莫礼莫名其妙被针对，苦笑了一下没敢答话。
悄悄把之前的“野味清单”在脑海里点了“删除”。
知道他就不反驳什么，莜莜冷哼了一声：“你啥也不敢说你差劲样，最可气你们修士居然还要抓我家山神去修炼！咳咳咳！”
莜莜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莫礼忙替它顺顺。
末了，他提醒一句：“前辈，我还不是修士呢！”
谁知对方白了他一眼，居然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开头海誓山盟，后来还不是全都推翻！”
“等一下前辈，咱们的话题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莫礼默默打断了“前辈”的感叹。
“哦，那你当听着吧，前辈的话会错吗？”莜莜反问。
“不会错不会错！”莫礼赶紧抱了抱莜莜，权当安慰。
一时间，他也莫名因为代表了人类而有些自责。
同时，他也有些欣喜，欣喜这位神使愿意敞开心扉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让他觉得自己还不算废人一个。
一人一莜莜，一路说着走着，看距离，已经快到了山神暂时所在的山洞。
山林草木，一花一鸟，在二人心中已然有了别样色彩。
其实对莫礼来说，他不过今天随手救下了一只小狗，不足挂齿。
可这一切，与易如常当年随手推开一扇破门有何区别，他一样觉得是小事一桩。可后面发生多少事，多到足够改变了他家人的一生，重要到足够改变了他的一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善恶只是一瞬间，人的命格却有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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