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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二章


  重返福德公神庙,晋元心潮澎拜,热泪盈眶,为了不让江白和敖玉看到他流泪了,就把脸扭到了一边,这时,恰好刮过来一阵小小的旋风,晋元就装作旋风把沙尘刮进了眼睛里,用双手揉起了眼睛,岂料,他这一揉,倒把眼睛揉红了,真就和刚刚痛哭一场似的,还好,幸亏这里面江白不是多嘴之人,敖玉又不了解情况,所以,也就没有人问他。

晋元压抑着复杂的心情,跟着江白他们大步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庙里面一排排的梧桐树已经长成了林子,棵棵高大挺拔,上面百鸟啾啾,飞来飞去,本来多少有些平复的心情,又翻腾起来,内心里又是一番百感交集,他正想着种种往事之时,一首鹧鸪天,不由得脱口而出,引得敖玉十分好奇,就听他边走边吟诵道;“重过庙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成林几年后,头白鸳鸯结伴飞。岸边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佛殿犹闻木鱼声,谁复挑灯夜补衣?”

晋元刚刚吟诵到这里,本来跟着江白走在前面的敖玉,不由得回头问道;“晋公子,你在思念蚌娘娘吗,为何要说挑灯夜补衣呢?”

晋元此时正是感慨万千之时,不由得苦笑着回答道;“只是有感而已,有感而已!”

敖玉还想追问下去,却见走在前面的江白,正在双手合十,紧跟着一个小方丈说道;“打扰了,大师,问讯则个!”

正走在江白前面的小方丈听到身后有人问讯,立刻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回礼道;“阿弥陀佛,小僧这厢有礼了,不知施主何事,有何见教?”

看到这一幕,敖玉不再说话,立刻来到江白的下手,学着江白的样子,双手合十看着那个小方丈,这时候,就听江白问道;“有劳了,小师父,不知道您看没看到有一匹枣红马跑入了寺院之中。”

小和尚听到这个问讯,立刻回答道;“施主,不巧得很,小僧奉师命外出送信,离开寺院已经快一天了,这是刚刚回来,你若是问昨天的事情,小僧还是知道的,小僧记得昨日不曾见过有一匹枣红马走进来。”

小和尚回答地很详细,江白接着又要发问,却不料正心潮起伏的晋元上前看了看这个小方丈,不由得心中暗自想到,却原来,他就是那个张全佑家中的小厮,自己承蒙他多次救护,只是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自己了,虽然,在大江之中的水晶床上,自己已经是脱胎换骨了,不过,难道说自己本来的模样就不会留下那么一点点吗?

想到这里,也为了证实这一点,晋元决定上前搭话,于是,还没等江白接着问下去,就听晋元上前说道;“小师傅,贵家公子可还在庙中?”

小和尚听到晋元的问话,马上把目光移到了晋元的脸上,当他看到晋元长得貌比潘安,赛过宋玉,不由得先是一愣,暗中想到,神庙之中每日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等不胜枚数,什么样子的相貌没有见过,却偏偏没有见过如此动人的少年公子,不知道他的才情如何,自己找机会一定要试一试才行。

小和尚有了这个想法,话语自然就多了起来,就见他楞过神之后,接着反问道;“敢问公子,可是从京城方向来的?”

不等晋元回答,小和尚又说;“像公子这种惊为天人的相貌,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不知道公子为何要打探我家主持,难道说、你们!”

小和尚故意留下半截话,意思是试试晋元到底认不认识他家公子张全佑,不过,当晋元听到这个小和尚的话之后,心中一惊,暗自想到,难道说,这位有钱有地的张公子出家了不成,不行,自己一定要打听清楚,于是,他又接着说道;“我和张全佑张大公子只是神交,神交而已,只是,在下实在是不知道,小师父的主持一说可是指的你家公子?”

小和尚听到晋元的话,心想,却原来他还是不曾认识我家公子,我还以为能够有机会接触他呢,不过,也不要紧,既然他和公子是神交,那他们就一定要见我家公子,我正好可以引荐,也可以带路,到时候,听他们说起话来,自己也就能够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小和尚没有正面回答晋元的询问,而是反问道;“敢问公子贵姓,你们四人可曾是一起来的游客?“

听到小和尚在问他贵姓,晋元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而敖玉又不了解晋元的过去种种,所以,对于,晋元的一愣,也就没有怎么注意,只有江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所以,他见到晋元发愣,就明白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于是乎,他就接过来回答道;“这位师傅,我们四人是一起来拜访张公子的,只是不知道张公子还在不在庙中?“

小和尚见人家不肯告诉他那个美少年的姓名,就有些不乐意,于是,他就决定难为一下他们,就见他又瞄了一眼晋元,然后才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张公子,只有一个主持,但是,我们出家人在俗家的姓名一般是不会告诉给外人的,除非他是!”

小和尚留下半句话,是想跟江白他们做一笔交易,让他们先说出晋元的姓名来,江白和晋元当然明白小和尚的用意,不过,晋元的姓名到底要不要告诉小和尚,全凭晋元自己做主,江白是不能够表态的。

不过,江白又想尽早找到那个被追赶的少年的下落,所以,他就不停地看着晋元,情急之下,晋元突然想到了一个的办法,这时,就见晋元看着小和尚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师父刚才问我的姓氏和从哪里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你,就被岔过去了,其实,姓氏就是一个符号,不过,小师父要是想知道我的真实姓氏和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请小师父带领我们去找贵主持,至于见不见你们家的公子,那就等见了贵主持再说吧!”

环顾左右而言它,欲擒故纵先下套,小和尚哪里是这几个神人的对手,再者说,小和尚看着这四个人就和别的香客大不相同,别的香客都是满脸虔诚,烧香拜佛,跪拜在大殿里的佛像下,很少有直接来找主持的,即便有来找主持的,也都是小和尚熟悉的人,而这四个和普通游客不一样的人,进来后就要找主持,那就说明这四个人很不一般,于是,小和尚也就明白了这里面的轻重缓急,于是,他立刻换了一种口气说道;“既如此,四位施主请吧,我带着大家去见主持。”

说完话,小和尚又偷偷看了一眼晋元,转身朝着大殿后面的方向走去,四个人紧随其后。

大殿后面,有两棵苍劲的柏树,据说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这两棵古柏如同遮阳扇一般,恰好罩住了主持张全佑的僧房,其实,这也是张全佑把自己的僧房盖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想当初,张全佑和计天等人来到张湾村选庙址的时候,就是相中了这两棵参天古柏,才出高价买下了这块地皮,哪成想,也就是几年的光景,建寺院时,栽种的梧桐和榕树,现在都已经成为高大的树木了,远远望去,绿树成荫,宛若一片树林。

正因为如此,福德公神庙也自然就成了来往行人和过往旅客的驻足休息之处,所以,每到酷暑难耐之时,庙里的主持都会告诉看守庙门的僧人,不准关庙门,不准驱赶前来避暑之人,不但不能驱赶,还要管饭,至于给不给钱,主持说了,给钱就收,不给钱也不准要,对于不给钱的人,不准慢待,久而久之,福德公神庙就成了方圆百里穷人的庇护所,遇到灾荒之年,附近的穷人只要来到庙中,就能吃上斋饭,保证饿不着受灾之人。

于是,附近的穷苦人和种地人,每到农忙时节都会自愿到福德公神庙帮工,这也深深感动了张全佑,于是他就规定,凡是给福德弓神庙种地的穷人,一律收一半的租子,种完地愿意到寺院里帮工的人,还给工钱,就这样,福德公神庙简直就成了大江边上远近闻名的慈善堂。

据那个小和尚闲来无事时对别人讲,他们主持也就是他家公子之所以要这样做,都是因为他的已经去世,被天庭封为土地神的福德公给他儿子张全佑托梦的结果。

那还是在寺院建成后的开光之日,伽蓝菩萨和江流大和尚师徒来到寺庙上空,观看开光盛况的当天夜晚,张全佑在僧房的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着到了半夜时分,噹、噹、噹,前面的大殿里传来了报更的钟声,钟声浑厚悠长,能传出去几里地。

不知为何,听到钟声,张全佑忽地坐了起来,这时候,房门开启,他父亲头戴官帽,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

张全佑看到父亲走了进来,立刻翻身下拜,口称;“父亲大人,多日不见,孩儿甚是想念,只是不知道父亲大人这一番又有何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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