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颗美丽的头颅
第五百一十三章
王员外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欢呼青天的人海中,张文华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样别人就会相信你的死与我无关了,因为我要是想杀你,根本没必要再放你离开。这个破案靠推理的时代,谁能翻我的案?”
后堂,张文华举起一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也为单捕头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单捕头。
单捕头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张文华手里的酒杯,思量了一下,然后没有多说,便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文华紧跟其后,一饮而尽,然后他放下杯子,紧紧的抱了一下单捕头。
单捕头眼睛一下就红了。
两人没说什么,可有的时候,男人的感情真不需要太多的说什么,觉得好是哥们,不好了那就分开,各奔东西。
这感情少了儿女情长,却更多了果断坚毅,干干脆脆。
“最近牢房里的耗子不较多,买点耗子药砒~霜之类的,清理一下。”张文华道。
……
晚上,张文华持着一张弓,准备离去。
单捕头突然出现:“我愿意做公子手中的刀剑。”
“一起走。”张文华没有多说,与单捕头两人,飞速出城,来到了郊外。
黑暗的密林外,有一条小路,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他算准了王员外白天不敢光明正大的离开,而回选择晚上逃走。
果然,到了凌晨左右,月黑风高,密林里的张文华手有些发抖,不是冷的,而是他要第一次杀人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马鞭的破空声,骑马人的呼和声,从远处急速靠近过来。
漆黑的光线里,一道黑影骑在马背上,急速顺着小路前往京城,看起身形与王员外有些相似。
“是王员外吗?”张文华自问了一句。
“顾不得了。”他又说道。
单捕头没有二话,举起弓箭,就要将其射杀,张文华伸手拦下,道:“单捕头,这个人我亲自来。”
单捕头一愣,将手中硬弓递了过来。
张文华张弓搭箭,拉弓如满月,瞄准了马背上的人影。
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却也不平静,在暗淡的月光里,他的眼睛显得有些湿润,可持弓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松开弓弦的声音,嗖的一声,一支箭羽破空而去,在黑暗的虚空中继续穿梭,只听闷哼声传来,马背上的人影应声而落,摔落在了地上。
单捕头首先走过去查探,确定没有危险后,张文华才走了过去,拉开尸体上的面罩,果然是王员外。
“你死的真容易,我多么想好好折磨你,让你在恐惧与害怕中死去。就像是我娘死的时候一样。”
张文华平静的说着,他这个人似乎没有了情感一般,就是眼睛还在本能的湿润。
旁边的单捕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把尸体抬到马背上,张文华翻身上马,问了一句,这里附近哪里有狼群,然后就扬鞭而去。
许久之后,张文华返回与单捕头两个人,平静的走在月光下。
“单大哥,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张文华问道。
“没什么感觉,和杀猪杀狗差不多吧。”单捕头冷硬的回答。
“我不一样。”张文华道,然后又问:“你把人的尸体喂给狼群,看着狼群将其一点点撕碎,你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卑职家里养的狼狗,也吃肉,没什么区别吧。”单捕头道。
“我不一样。”张文华道。
第二天,牢房里传来消息,说是王家所有人畏罪自杀了,全部吞毒而亡。张文华去了一趟牢里,一一掀开白布,看着死尸苍白冰冷的脸孔,又一一把白布重新盖好。
“好好查一下,是不是有人故意投毒,毕竟王家人横行乡里已久,想杀他们的人很多。要真是他们畏罪自杀,那就可以结案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单捕头等人归来,说是王员外在前往京城的路上,被附近的山贼土匪杀害了。
“王员外是个良民,居然被强盗土匪无辜杀害,真是不可饶恕。本官决定调集本县力量,剿除匪患,为郡县百姓某一个太平日子。”张文华威严的落下惊堂木。
捕快齐齐道:“大人英明。”
“你们都是朝廷的好儿郎,保家卫国靠的是你们的血汗,应该是本官感谢你们才对,但你们放心,所有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等剿除匪患后,我会上报朝廷,嘉奖诸位。”
去剿匪的时候,孔曌十分的担心,眼泪婆娑,一直送他到城门口。
“傻女人别害怕,就几个土匪而已,没念过书没什么脑子,飞不出我的掌心。现在是太平盛世,不与外敌打仗,这剿匪的功劳便是军功,无论是为了郡县百姓,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得不去。”
张文华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孔曌只记得张文华走的时候,手里都拿着兵书,似乎在思索布置方针。
等到回来的时候,张文华就拿不动兵书了,被人抬着,浑身血衣的回来了,但是起身后的担架上,摆满了足足一百二十七颗强盗的头颅。
这是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可孔曌
却还是走了过去,伏在担架旁,眼泪破碎的望着张文华。
还记得两人桥头初见,张文华那时的样子,转眼间,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受了点小伤,被一个装死的砍了几下,不过我命大没事。”张文华平静的笑着,伸出染血的手,为孔曌擦掉脸庞上的眼泪。
“看看我身后的儿郎们,一个个都活着呢,嘿嘿,他们整个我出去,都没死,虽然大家都受了伤,哈哈哈哈哈……”他得意的对着孔曌说着。
孔曌心疼的眼泪像是两串珠帘般坠落下来。
“兄弟们,今个晚上大家洗好澡,然后咱们最大的酒楼,不醉不归!”张文华朝着身后大喊。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每一个汉子都是发自内心的在大喊,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张文华,他们发自内心的崇敬那个青年。
张文华剿匪有功,被黄帝连下三道圣旨,召回京城。
在二皇子的力挺之下,进京后,他连跳数级,从八品跳到了从五品。礼部侍郎。
又是两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礼部尚书颜大人的女儿,在成婚当日,居然逃回家中,说什么他喜欢另外一个人。
这件事惊动了皇帝,在早朝的时候,还特地问了一下礼部尚书。颜大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说什么生了个不孝女。
二皇子暗中说了什么,到了下午张文华就被叫到了宫里,皇帝询问了几句,张文华如实告知,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被皇帝骂了一顿,要不是二皇子求情,张文华今天估计要被当场杖毙。
这几年,张文华因为夜不归宿,与家里的孔曌关系生疏了不少。
到了回京的第四个年头,张文华终究以无所出休掉了孔曌,当年口口声声说宁负天下人,不服她的男人,终究是狠下了心,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孔曌在离开的那天,对他说,我说过此生非你不嫁,便永远不会改了。
她除了家,剃掉了头发。
张文华只是远远看着,就算剃刀落下三千青丝,他也没有去阻止什么。
那女人的心也就是随之死了。
春,三月四号,张文华大婚,迎娶礼部尚书的女儿颜如玉,这件喜事轰动了整个京城,因为是奉旨成婚,乃是皇帝御赐的婚典。
热闹无比,京城大街上围观的人,一眼望去有数十万人,人山人海的,许多人都想见识一下,这京城第一才子与第一才女的风采。
为张文华牵马的人是单捕头。
有个两鬓斑白的男人,在路上追着张文华在喝骂:“骗子,骗子,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你不得好死,张文华你不得好死……”
单捕头要令人将其赶走,张文华却拦下道:“他是个疯子,别和他一般见谅,大喜的事,一会到了家,好就好喝招待着,他吃饱喝足就不骂了……”
“新郎官好仁慈啊!”
“人家是京城第一才子,更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怎么可能没这点气量?”
“果然心胸开阔的人都运气不会差!”
“大丈夫当如此!”
众人议论纷纷,都无比羡慕的望着张文华娶亲队伍。
七年后,张文华三十岁了,妻子颜如玉屡次怀孕,却最终都流产,几经波折,求神拜佛,求医问药,终究把第五胎的孩子保住了,推算时间,到了十一二月孩子就要出世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喜事,其实算不上喜事,那就是和亲公主的回归,正是颜如玉的好姐妹,好知己万丽公主。
当年张文华第一次进攻,所见到的那个小公主,就是她。
多年未见,已经成为人妇的万丽公主,更显雍容华贵之气,少了年少时的清纯与活泼,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
颜如玉很开心,虽然怀着孩子,却和万丽公主聊得很投机,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姐妹可以说无话不说。
“好姐姐,既然张大人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那就跟着我出去打猎吧,三天后父皇要去东郊狩猎,正好可以让张大人随架。”万丽公主道。
“好啊,让他出去看看风景也不错,整天闷在家里,满脸的烦心事,真怕他再憋出个好歹来。”颜如玉娇笑道。
果然,万丽公主离开不久后,朝廷就带着圣旨前来宣读,令张文华随架。
皇帝年老体衰,但心性却很好强,看见一头章子,立刻骑马追着,张文华本来也要跟着,却发现万丽公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公主何事?”张文华问道。
“下去走走,想和你说说话。”万丽公主道。
“遵命。”张文华下马后,跟着万丽公主来到了河边。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宫里的时候,那样子感觉好傻,什么都没见过,却又像是什么都懂,怎么回事,以前就想问,却没有机会。”万丽公主娇笑道。
“文华出身卑微,大多都是书里面见过记载,实物却是从未碰过,去宫里的时候,就大开眼界了,倒是让公主见笑了。”张文华微微一笑。
“你没有以前好玩了,以前还敢看我,现在却都不看我了,是我嫌弃我嫁做人妇,人老珠黄了吗?”万丽公主微微嘟嘴。
“公主好似天上皎洁的月亮,风采一如既往,只是文华凡人俗眼,不敢仰望罢了。”张文华道。
“那我就是让你看看我,认真的看看我,怎么办呢?”万丽公主来到
张文华的眼前,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张文华微微一愣,而后急忙低头,看向另一边道:“文华就好似那淤泥里的泥鳅,公主宛如天穹上遨游的凤凰,我不敢望向……”
“是不敢,还是不想呢?”万丽公主一摆衣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文华。
“你与如玉是知己,是好友,我不能那样子做,否则对不住如玉,更会辜负公主的垂青……”张文华如受惊一般,缓缓后退了几步。
万丽公主追了上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恨意:“若非当初父皇逼着本宫去和亲,你就是本宫的驸马,是如玉抢了我的男人,现在我只是要抢回来罢了。”
她向前走去,张文华向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万丽公主伸出白皙的手指,挑起张文华的下巴,使得两人不得不再次对视。
“那,那下官看来是不得不从命了。”
张文华大笑,把婀娜多姿的万丽公主横抱而起,惹得公主一阵娇嗔,连连骂他大胆。
十一月二十九日,颜如玉要生孩子了,整个张府忙里忙外,稳婆紧赶慢赶的来了,不断吆喝问热水怎么还没来。
看到角落里张文华在示意,稳婆走了过去,连忙说道:“张大人放心,我干这一行十几年了,之前就看过夫人的肚子,一定不会出事,您就放心吧。”
张文华递过去一张银票,看清数目后,稳婆吃了一惊,连忙就要跪下磕头感谢,只听张文华道:“把这包放进夫人的汤水里。”
秦嵩在远处怔怔的看这一幕,此刻脸上的表情,与那稳婆几乎如出一辙,稳婆似乎见过世面,很快就反应过来,连连说道:“大人放心,大人尽管放心,我干这一行十几年了,一看夫人的肚子,就知道这一胎怕是会难产……”
看着稳婆走进产房里,听着颜如玉痛苦的叫声,秦嵩感觉大脑竟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死死的看着天机,看着那个叫做张文华的天机,他此刻有些陌生了,这到底是天机,还是张文华?
张文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驸马,这一次的婚典比和颜如玉结婚的时候,还要盛大。
老皇帝驾崩,二皇子在张文华鼎力支持上,登上帝位、
一代新人换旧人,新皇帝为了培植自己的心腹,大力提拔,单大哥也成为了一位将军。
张文华虽然不是当朝首辅,也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与张文华并驾齐驱的还有一个叫做安得禄的外族将军。
安得禄认新皇帝为干爹,认皇帝最宠贵妃为干娘。
安得禄与张文华政见不合,在朝中屡次吵架,大臣们也几乎分成了两派,每日朝中吵得不可开交,新皇帝听得头疼,唯一的娱乐爱好,就成了看贵妇洗澡。
这个贵妃姓杨,丰润如玉,极为美貌,张文华初见时,也十分惊艳于对方的容貌,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一天,张文华受到召见,前来书房觐见,却听闻皇帝去了杨贵妃那边,在公公的带领下,张文华也来到了杨贵妃的居所。
刚靠近,他就听到里面女子的娇笑,若所料不错,正是那姓杨的贵妃。
让张文华没想到的时,房中除了皇帝的笑声,居然还有另一个男人的笑声,正是安得禄。
张文华走了进去,立刻皱起了眉头,只见贵妇似乎是喝了酒,有些醉醺醺的,眸子迷离,居然衣衫尽褪,置于水中,若出水芙蓉般美丽。
皇帝看着那酥峰道:“温软好似鸡头肉。”
“非也?”安得禄忽然道。
“为何?”皇帝问。
安得禄仔细看着那贵妃双乳,赞叹道:“臣以为,滑腻犹胜塞上酥。”
皇帝完全不在乎,反而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更准确。”
周围的公公宫女笑成一片,道:“安大人真是赤子之心。”
姓杨的贵妃也娇笑道:“真是个傻儿子……”
“干娘,干娘……”安得禄亲热的叫着。
张文华愣愣的看这一幕,就站在门口,再也没有走进半步。
皇帝看见了他:“你又来了,是不是哪里的百姓又遭灾了,有需要拨款了?”
安得禄立刻道:“干爹,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天灾,我看是张大人言过其实吧,儿臣以为应该就是个别刁民作祟,直接派兵镇压就行,何须安抚?”
眼看张文华与安得禄又要吵开,皇帝道:“文华,朕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想要做出一份功绩来,但如今太平盛世,哪有什么天灾人祸,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让安得禄来做吧。”
三十三岁那年,张文华便离开了京城,请旨前往军中,说要为皇帝训练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在万丽公主的哀求下,皇帝答应了。
三十五岁那年,战争爆发了,偌大的盛世皇朝,顷刻间分崩离析。
安得禄起兵造反,皇帝带着贵妃出逃,惶惶如丧家之犬,他们投奔张文华来了。
见面的时候,这位当初的二皇子声泪俱下,自责不已,连称悔不该当初,不听张子之言。
可惜,张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张子了,他走过去,伸手抚摸着那贵妃如花似玉的脸庞,笑道:“你可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突然,噗嗤一声,一身戎装的张文华拔出腰间寒光四射的长剑,血光暴起,一颗美丽的头颅布满惊恐之色,抛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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