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老娘概不赊账
那许桂花行为乖张，口口声声用蜜茶招待林凤这位贵客，言语却是十分粗暴，毫无待客之礼，林凤战战兢兢：“行，行！许婶你请问。”
“老娘问你，昨天在老君崖上，是哪个王八蛋打了刘前进！”许桂花喝道。
许桂花只有刘前进这一个儿子，那是她的心头肉，刘前进受了重伤，这母老虎心痛不已，这是要找人算账。
林凤慌忙叫道：“许婶，那不关我的事！”
“老娘知道不关你的事！你一个丫头片子还能把刘前进怎么样！”许桂花喝道。
“是城里人李明达打的！他是渔门道的坏人”
“李明达那个王八蛋呢？”许桂花咬牙切齿。
“被打晕了！呐，他是渔门道，是坏人！”
“是哪个王八蛋打了李明达那个王八蛋？”
“是……我家小锐！我家小锐不是王八蛋！”林凤申辩。
许桂花喝道：“住嘴！是不是王八蛋老娘心理清楚，用不着你说！”
秦玉环鼻子一哼：“林凤，你就吹吧，林锐那个牛犊子，也敢动手打人！还打了渔门道？我说林凤，你吹牛先打个草稿行吗！”
在磨山村村民眼里，林锐就是个闷声不响的小兔崽子，除了读书，啥也不会。
“你他妈的给老娘闭嘴！”许桂花喝道：“信不信老娘再给你一碗蜜茶！”
罗梅花知道许桂花要给她的，不是蜜茶，是茶碗！吓得闭口不言。
林凤争辩：“就是我家小锐打的！他一拳把李明达打晕了！然后，勾胜花九他们才把李明达捆了起来，抓走了！”
罗梅花大笑：“还打晕了！你咋不说那小崽子把老君崖都掀翻了！林凤，吹牛吹得也要像那么回事，你当那小崽子是谁啊？沉香吗……妈呀……谁他妈的敢打我！”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罗梅花脸上挨了一耳光。
许桂花指着罗梅花的鼻子喝道：“老娘打的！你他妈的要把老娘咋地！”
罗梅花刚才额头上挨了一茶碗，头上顶起一个青包，脸上又挨了一耳光，红彤彤的，五颜六色，颇有喜色，却是作声不得，只得眼巴巴看着许桂花。
“李明达那个王八蛋就是林锐那个王八蛋打的！这小王八蛋真他妈的有种！你们两个贼婆娘也好意思背后嚼人家的舌头！”许桂花骂道。
秦玉环罗梅花面面相觑，搞了半天，李明达还真是林锐打的。
许桂花早已从刘前进嘴里得知林锐打了李明达，只是，一则，刘前进伤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许桂花听得不太明白，二则，林锐那个穷书生能打翻渔门道，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所以许桂花这是进一步向林凤求证。
秦玉环、罗梅花暗暗心惊。刘前进号称磨山村第一猎户，拳脚硬朗，整个磨山村，只有董家大少爷董太勇与他有得一拼，却被城里来的李明达打成了重伤，躺在炕上哭爹喊娘。而林锐一拳就把李明达打晕了过去，这小子身上是什么功夫！磨山村讲究强者为大，如果林锐真这么厉害，那以后，磨山村就是林锐的天下了！林锐厉害，林家姐妹那就得罪不起！
“林凤，你家小锐当真打了李明达？”秦玉环慌忙求证，言语上明显软了不少。
“那是当然！”林凤说道：“不过呢，主要功劳也不是我家小锐，只是碰巧了，那李明达被城里女人吸走了功力。”林凤还是留了个心眼，生怕林锐被“老师”断了手筋脚筋。
“原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罗梅花冷笑。
秦玉环也是松了一口气。
许桂花怒道：“瞎猫怎么了，那小王八蛋碰上了死耗子！你们两个贼婆娘，只会碰老娘的蜜茶！”
许桂花言语之间，把个李明达和林锐都冠以“王八蛋”，好人坏人享受同等待遇，完全听不出态度来，林凤慌忙问道：“许婶，我家小锐打了李明达，到底是打对了还是打错了？”
“你他妈的这不是废话吗！”许桂花喝道：“李明达那王八蛋打了刘前进，林锐那王八蛋打了李明达那王八蛋，帮老娘报了仇！林锐那王八蛋当然是打对了，老娘特意准备了蜜茶，招待林锐那王八蛋，还有你这臭丫头，你和那小王八蛋是一路的，老君崖上痛打李明达那个王八蛋，也有你一份！”
林凤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许桂花对了林锐是由衷的赞许，急忙说道：“那我家小锐就不是王八蛋，我也不是臭丫头！”
“王八蛋和臭丫头是老娘的口头禅，不这么说老娘就不会说话了！”许桂花喝道：“林凤，你马上回去，叫林锐那个王八蛋来喝茶！老娘这蜜茶，是给你们两个准备的！他要是再不来，老娘这蜜茶就让这两个贼婆娘糟蹋完了！”
原来，那许桂花虽然暴躁，但也是恩怨分明。刘前进挨了打，现在还是卧床不起，以许桂花的脾气，必然要找凶手报仇雪恨。可她听刘前进说，那李明达的功夫深不可测，刘前进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撂翻在地。许桂花虽然凶悍，自忖也不是李明达的的对手。这报仇雪恨，就无从谈起了。可李明达最后是被林锐打趴下了，算是解了许桂花心头只恨。虽然，据说是姜盈盈通过亲嘴，吸走了他的功力，林锐方才得手。但不管怎么说，林锐是出了手的！
所以，许桂花认定，林锐对刘家有恩。林凤是和林锐在一起的，也连带有恩。
所以，一大早，许桂花就使出浑身解数，整出一壶蜜茶来。她是个粗人，不会调制蜜茶，以为蜂蜜越多越好，直接倒了一斤蜂蜜，虽然豪爽，味道却是糟糕到了极点。但不管怎么说，极具仪式感。
许桂花做好了蜜茶，准备去请臭丫头林凤、小王八蛋林锐来家喝茶。可刘前进过了一夜，伤势不见好转，愈发加重，在炕上叫苦连天，许桂花无奈，只得先把这事放下，去乡卫生院请了个老中医来给刘前进疗伤。正好，秦罗二人前来说媒，林凤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那秦玉环罗梅花见到蜜茶，会错了意，大刺刺喝了起来。惹得许桂花暴怒，大打出手。
林凤慌忙说道：“许婶，我家小锐不在家，他进城了。”
“那小王八蛋进城干什么？”
“许婶，我家小锐真的不是王八蛋！”林凤很是无奈：“他去卖茶！我家炒了些白芒。小锐那道城里去卖。哦，对了，许婶，我今天来，就是想和许婶商量件事。”
许桂花说道：“臭丫头，啥事，说说看。”
林凤精神大振。今天来刘家收购白芒，因为资金严重不足，只能是来赊账，也就是空手套白狼，所以，林凤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一言不合，那许桂花就大打出手。如今，许桂花给她沏了蜜茶，虽然异常难喝，但从仪式上看，是把她尊为贵客，成了刘家的恩公。既然有恩于刘家，这赊白芒的事，必然是十拿九稳。
现在的林凤，也不紧张了，反倒是十分得意，拿出当贵客的派头说道：“呐，许婶真是太客气了，专门为我准备了蜜茶，虽然味道……还不错，总之，今天的贵客，是我，不是某些人。”说着，扫了一眼秦、罗二人。
秦玉环、罗梅花被蜜茶浇得浑身湿淋淋的，一身狼狈，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林凤继续说道：“呐，是这样的，我们家开茶坊炒茶了。我们打算收购全村的白芒，炒成了茶，然后拿到县城去卖。今天我来，就是请许婶把自家的白芒卖给我，有多少我家收多少。”
“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许桂花倒也豪爽。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千块，先付个定金，剩下的，先赊账，等我们把成茶卖出去了，再还钱。”
秦玉环冷笑：“他许婶，林家是什么底细，你还不清楚吗！他们哪来的钱？我估计，那一千块都是来路不正！”
“胡说！”林凤喝道：“这一千块是我家小锐昨天在老君崖上赚的！他打了李明达，城里人奖励他的！”
“这不就结了。就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得了点钱，以后，还有这死耗子碰吗？”
“我看，还不是空仓打粮仓！如果能打出粮仓来，那也叫有本事！可他们家，就是做梦！”罗梅花帮腔。
秦玉环点头：“罗梅花说的不错，林家那三个丫头加上一个牛犊子，也能炒出茶来？他们只能是糟蹋了好茶芽！他许婶，你把茶芽赊给他们，指定是血本无归！”
“就是啊，他们家穷的叮当响，许婶你把茶芽给他们，到时候，要钱没有，要命有四条，你还不是只有干瞪眼！”罗梅花说道。
这两个八婆挨了打，又见林凤大刺刺坐着喝蜜茶，心里严重不平衡，听说林凤要赊账，两个人齐心协力要坏林凤的好事。
许桂花怒道：“你们两个给老娘闭嘴！”
林凤得意洋洋：“就是，你们嚼什么舌头！赊不赊，许婶自有主意。”身为刘家的恩公，林凤信心十足。
却听许桂花喝道：“林凤，刚才你喝了老娘的蜜茶？”
“是啊，喝了一口！多谢许婶。”蜜茶虽然不咋地，但其所代表的是贵客身份。
“你们帮老娘打了李明达，老娘请你喝了蜜茶，那咱们就算是两清了！咱们互不相欠！”许桂花喝道：“至于白芒的事，一码算一码。跟李明达的事无关。”
“许婶，啥意思？”
“老娘概不赊账！”许桂花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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