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莹儿
清风柳月,高远的云不知是黑还是白,遮了天琴座的一片星星,长亭近水,有女相望——有诗云的好“河边织女星,河畔牵牛郎。未得渡清浅,相对遥相望。”
下面是黑狐狸城的富人区,四大家族和城主的府邸都位于这块据说是诞生过六个武神的宝地,有城中心的武神庙作证。又经过历代的城主改建,这地界已和洛阳皇城根下的王府街貌神合一,但面积小了一号,私下的百姓都称这是小王府街。
而洪家作为黑狐狸城产业最多,人口最多,缴税最多的家族自然要分到最大的一块地皮。小院不说,光大院子就有近二十座。可谓是河通远江,地括山河海脉——不过,那是夸张了说,但也相去不远,至少洪家正暗地里在临地大兴矿业。
洪家府邸其中的一座大院正“乒乒乓乓”的弹出琵琶声。不知道的以为是传说中的琴女在九天奏乐。
那当然不是,那不过是洪家四姑娘洪莹儿在为亡夫超度,虽然是未婚夫可也够把老家主洪全通气个半死了。
城比的第一,自然是性格倔强的女子,老爷子气的折了九龙杖也不管用,又是好言相劝,又是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最后也懒得管她。
只是下了命令不要让她跑出了家门。
月光把天地照的通亮,只见那湖中的小亭子正烧着几枚白蜡烛,下面长案上则敬着一个布娃娃,旁边是葡萄和雪梨,布娃娃身体上绣着“大笨蛋”三个大字只让人忍俊不禁。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是哪个毛孩子的玩笑。
也许是时光久远,娃娃脸上的线都崩了,只能从服装上看是个男子。
对面是两个姑娘,坐着弹琴的是个纤瘦的女子,闭月羞花算不上,只能说是女人中的中上等,穿一身丧服图添哀色。半掩琵琶半掩面,拭红的眼角只让人心疼。既娇又贵,那便是四姑娘。
旁边背手而立一身青裳的是侍女彩儿。
四姑娘眼里满是柔情“彩儿妹妹,你说那混蛋真的死了吗?”
她身旁的彩儿迟疑了一下说“这……,几个月前主子不是说再也不想他了吗?”
洪莹儿瞪了眼布满月光的湖面,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有吗?”她说“估计很久了,不记得了。”
“有的,那天李二公子在怡红院包场,连四爷都被打出来了。你在茶场当着大家的面骂的,”
她停了拨弦的手,慌乱的绞着手指。
轻声细语的说“好妹妹,你不懂,那是由爱生恨。想他夜宿春楼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到算了,连我也跟着被人说三道四。我虽然恨他,但我得承认,那时候我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青梅竹马,小时候小年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忘是忘不掉的。他带我去吃糖葫芦,带我去看大马戏和洪水里的灾民,给我分清楚葱和蒜的样子依旧记忆犹新。不过,这些年他像变了个人一样。但我总记得这些美好的东西,这么多年除了他,也没人能入我眼。”
四姑娘摸了摸琵琶弦,她这样不像是和人在说话,到像是自言自语。
“主子爱的是十年前,如今他已纨绔成性。又死的不明不白,说不定是惹事生非的时候踢到了铁板被人夺去了性命。死了也活该,只是苦了姐姐你给他伤心。”
洪莹儿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妹妹“不准你这么说小年,如果他生在百姓家里是万万不会这样的,也是纸醉金迷熏陶多了,才弄的不人不鬼。”
那琵琶像是李小年的脸,她摸了又摸,最后一把揽到怀里。
“哎,要是情愫难了,主子何不往断魂崖走一遭。”彩儿见四周无人才低声的给自己那可怜的姐姐出主意。
四姑娘把琵琶丢在桌子上,恼怒的摇了摇头“行不通的,此事闹的满城风雨,爹爹明天就会给我下禁足令。”
“姐姐你莫要恼,老家主也是急了眼。”彩儿扶着洪莹儿削瘦的肩膀“下午刚和李家解了媒约,晚上刘家的聘礼就运到了大堂。主子年纪到了,家主做父亲心急那也是情有可原。”
四姑娘听了这话脸色变的很难看,心里像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她把桌子上的葡萄全丢到了水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为自己做决定的时候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
怒目盯着河里那条游来游去的红鲤鱼,疲惫的说“到了又能怎样!小年死了我的心也死了。让这些尘俗姻缘都做浮云散吧,我明天就去紫云庵剃度”
手上最后一枚葡萄扔到水里后溅起一抹涟漪“我看谁敢拦我。”
主仆沉默了半晌
洪莹儿转头抓着彩儿的手“只是苦了妹妹你,要跟我去活受罪。”
顿了顿,又把彩儿的脸捧到眼前,可怜兮兮的说“如果你不想去,我跟爹说,安排你去下面的产业做管事。”
彩儿于心不忍,头晃跟的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彩儿不求那些荣华富贵,能跟姐姐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希望主子别嫌我出身低微。”
洪莹儿露出开心的笑容,俨然是计谋得逞。
“怎么会呢,今晚我们就动身。我们去断魂崖,走,先去厨房偷一两锅灰,涂了掩人耳目……”
清风寨相比起洪府来说就落魄了不少。尤其是清风朗月加上那些落了一地的樟树叶子,就像个穷老年人的晚景,凄凉、萧瑟。
这里不止穷的揭不开锅,连同蜡烛油都没钱购置。尽管左省右省,可正中对着的大厅却摇曳着火光,这红光比起其他房间也好不了多少,充其量说是穷人家的婚礼。
“马勒戈壁的龟儿子,周兄你这样做事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说我刘七手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剑法在身上,不说杀人报仇,在这方圆百里的黑狐狸境内自保之力还是有吧?你小瞧我!”
说话的是个的道士,高高的八卦帽底下罩着一身齐整合身的蓝道袍。那厮嘴脸很不干净,张口闭口马勒戈壁,长窄脸,三角眼,薄唇上有两道长长的胡须,正合哩语里说的贼眉鼠脸,充其量算是面目可憎。
“你张口便要清风寨一半的营寨,那谈个什么劲?干脆提齐兵马斗个胜负?我们是结盟捍卫各自的地盘,难道还要我让利给你,那岂不是太过于埋汰我自己了?你这一动就要我吐血。谁干谁傻子!”周桐不悦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响彻大厅。
他旁边是用黑布裹着脸的李小年和一众清风寨的喽喽,他现在做的是打手的活,眼镜蛇的勾当,像豹子或者老虎伺机而动,只要时机一到,他便会迅速的动起来,是生擒还杀了眼前这个武者九层的道士那就要看心情了。
黄蜂道人吐了口痰在地板上,神容不悦,恼怒道“不知道周兄听过没有……我们道家和佛家都有几分的相似之处,皆都是以不打诳语布道乾坤。我也不扯那些没用的,直说吧,你就是养条狗也得给个住处不是,你这盟结的好无味道。还让老子在无量洞呆着,那表明了没诚意。”
“痴心妄想!”
“那就甭谈了!”
周桐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小年,见李小年做了个折手指的手势,便对着黄蜂道人怒喝一声“那就滚吧,当我前面放了个屁!”
黄蜂道人不怒反笑“神经病,当爷爷这么好打发啊。酒水都没喝到,就逐客出东门,可不像老弟的做风。怎么的,是你让我一半寨子还是要我来抢!”
他带的十几个小弟功夫都还可以,最低也有武者四层,其中有一个看气势已到武者七层,那人是个壮实的年轻人,身材比起周桐也是不逞多让,浓眉大眼。
黄蜂道人一声令下他们团团围住大厅,两个自觉的守住大门。
黄蜂道人笑了一声,本还想奚落一番。
李小年可不给他买弄嘴脸的机会,冷哼一声便跃了起来。九璇真经在体内催动到极致,两掌生起一层寒云,其中还夹着丝丝点点的血雷,这是混杂了九璇之气和不知名力量的九璇寒心掌。李家的绝学之一,威力之强足以开碑裂石,可以说是弱一级的摧云掌。
两人隔了个桌子,李小年一跃就到了他跟前。
说时慢那时快,两人已斗在一起。黄蜂道人也不心惊,腰上的符剑拽到手上就发出一阵刺眼的黄光。感情这家伙以前还真是个道士,这明明是道家茅山派的八十一铜子剑,算是比较初阶的灵器。
他那黄蜂之名得的也是名不虚传,一手剑法密不透风,只要寻到个缝隙就往李小年的破绽上蛰过去。
金光点点如群蜂汇集要蛰李小年个头破血流,寒云朵朵如春暖花开一朵接一朵要把黄蜂道人打成皮开肉绽。
八十一铜子剑剑光灼人,斗在李小年的双掌上磨出一道道骇人的火花,大概是还没拉开架势,两人打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三米一圈,周围空无一物。脚下的木板更是碎屑纷飞。
道人久攻不下,心惊清风寨请来这样一尊助力“小兄弟哪里做的庄?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少废话,接招就是!”
“不如反水做了周桐这厮,他给你的价我出双份!”
李小年双手舞了个圆,齐齐拍在道人的剑身上,那黄蜂道人还想再做计较已是不行,退了几步出去打了个晃便不在说话,显然准备狠斗李小年。
人群混做一团,周桐和那个武者七层的家伙打在一起。周桐仗着手上的断头刀开始就占了上风,直削、劈刺、撩挑……,混江湖这么多年已是得心应手。转瞬两人就换了好几个地方,原本整整齐齐的桌子和凳子被四下掀的、劈的凌乱不堪。
断头刀光舞出来的白色刀影就有近三百斤的巨力,何况周桐是按照一定路数使出来更是显得流畅连续,那人只能借着奥妙的身法左躲又闪绕柱子跑来跑去。以至于周桐刑天舞干戚不能伤他分毫。
就在那年轻人得意之迹,周桐以快变慢,刀落在后面提着身子一下便纵到他身前。
好家伙——周桐千钧巨力,硬是一刀背砸在那年轻人肩膀上。那家伙也吃得力,气提到中丹田扛着一顶,周桐便打了个趔趄退了几步,刀落在地上,虎口流血不止。年轻人也不好受,吐了口血,扶在地上换气。
两人的功夫都是混乱驳杂,小摊上的吐纳法,四处集的拳脚棍棒,看哪样好就使哪样。
两方人都好勇斗狠,有武器的拔武器,没武器的顺手抓了凳子或棍子便向人招呼。他们想,只要把对方折服了,好言劝上一劝就能归顺到自己这边,毕竟这年头大家干哪行哪业都是混口饭吃,再说做的还是土匪这样无本的行当。
有些实力低微的干脆躺在地上装死,毫无义气可言,在他们眼里讲义气的那是儒子墨生,大家都是浑人,讲这套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蛊惑人心。
李小年这边加上他二十四人,黄蜂道人那边才十六人。以多打少,占尽优势,而且周桐还提前准备了生石灰和胡椒粉,很快就让对方陷入了防守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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