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何谓天才
石玉的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拒妖城那里的熟人，还是东剑山观看了石玉实力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意外着只有不陨落，就有直达至上言法境的妖孽出现在了他们东剑山。通过近几年的四宗会武来看，他们东剑山的换代弟子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情况。万象宗和西漠刀宗的弟子力压东剑山的年轻一代，就连净月宗也有一个妖孽弟子在今年崛起了。
如果不出意外，东剑山在今年的四宗会武会成为垫底的存在。一个妖孽，就能碾压所有的人。如同言法境，就能够轻易屠杀数十的无暇境。
而如今，他们东剑山也有了一名妖孽。这个妖孽，现在就站在吴胜泾的面前。
东剑山之人的心中有庆幸，但是也有无力感。这些妖孽，终是让其他的弟子连追赶的心都生不起。
“我想看看能不能逼出你的驭剑术！”
吴胜泾的这段话，让看台上的很多弟子心生苦酸。
乾元峰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居然在石玉的面前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吴胜泾轻轻地拔出了剑，然后走到擂台的一边放下剑鞘。他爱剑，所有他走到哪都抱着剑。他惜剑，所有他连同剑鞘也是温柔以待。
石玉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渐渐感觉出这名乾元峰弟子的不寻常。
当场中微微刮起冷冽的轻风时，石玉才终于明白了吴胜泾的不寻常在哪里。
胸中有剑意，风中有剑刃。吴胜泾领悟了剑意！
“我从学武之时便选了剑，我从六岁之时便抱着剑入眠。入东剑山的那一年我学了御风剑法，两年后从这剑法中悟出一道剑意。”吴胜泾站在石玉面前缓缓说道，似乎是说着一件不足为奇的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胜泾的经历尽管东剑山的人大都知晓，但是听他自身道来，却又是一番滋味。
剑修的历程，从开始的扎马挥剑打基础，到后来学他人剑法，都要经历很长的时间，几乎涵盖了一个人所有的童年。学他人的剑法，从小成入门到大成再到圆满，有些人穷奇一生才做到。而从这门剑法悟出剑法的剑意，却是天才才有的本事。
何谓天才，对于剑修来说，这是一个界定。
领悟剑法的剑意，而将这门剑法发挥出数倍于普通人的实力，这便是天才剑修的标志。
石玉也领悟了剑意，只是他的剑意是自己的，不是悟自他人的剑法。而这份剑意，走出了自己的道，基本是言法境的大能才能做到的事。但是，玄明大陆无数年来，也不乏在言法境之前就走出自己剑道的人，这样的人意味着已经铺下了进入言法境的基石。
石玉前世就是这样的人，但今生因为前世的基础，他走得更早。前世的他，在吴胜泾这个年纪的时候，走得就是和他一样的路数。他领悟了别人的剑意，而且是好几门剑法的剑意，采众家之所长，最后有了自己的剑道。在吴胜泾身上，石玉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而吴胜泾还年轻，并不代表着在往后的岁月他做不到这点。至少他诚于剑，忠于剑，就连石玉也不得不在心中赞赏。
“这一站，我将全力以赴！”吴胜泾郑重说道。
石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中有些期待。
风起，不再是轻风细雨，而是狂风暴雨。风中有罡气，渐渐有了一柄柄细碎的小剑掺杂在其中，乘着风迎向石玉。
吴胜泾在那执剑不动，却是已经出了剑。
石玉并未躲闪，这布满整个擂台的风恐怕躲闪也躲之不及。
炽烈的白色罡气从石玉身上喷发，甫一弥漫全身，腾起的罡气便吹散了临近的风和剑。在石玉强大的护身罡气面前，吴胜泾的这一招乏而无力。
咻！
吴胜泾见狂风未曾奏效，一剑破空而去，直射石玉的胸前，漫天细碎的小剑呼啸着集中在他的剑前，向石玉而去。
从看台上望去，吴胜泾手持一柄丈长巨剑杀向石玉。
狂风撩拨着石玉的发丝，石玉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一剑，抬手也是一剑迎上。只是他的这柄清风剑看似无比渺小，似有被击溃的危险。
然而，等两剑真的相撞在一起时，漫天狂风瞬间奔溃，拢聚在吴胜泾剑上由罡气化作的无数小剑全部蹦碎，化作虚无。
吴胜泾身形并未飞退，在一招力尽之时，顺势横切，狂风再起，虚无中剑罡再起，化作数道流光从四面八方射向石玉。空气中似有剑吟，剑罡锋芒更胜！
这便是御风剑法，以剑意催动的圆满的剑法。
一剑御风，一剑御数剑，每一剑都携带着数剑之威。看台上，顿时响起阵阵惊呼。
吴胜泾不会驭剑术，更不会其中的分化之术，但是这修行到圆满的御风剑法，却是让人有了驭剑术一般防无可防的感觉。
“不错！”
面对这突然而至的强大攻势，石玉还好整以暇地赞赏了一句。随即，清风剑一抖，一道透明的光罩笼罩全身，吴胜泾携数剑之威砸在光罩上，也只是起了微微涟漪。
吴胜泾的这一击并未奏效，但是看台上却有人拍手叫好。
“看见没，天河师兄防守了！”
“是啊！这好像还是天河师兄第一次防守。吴师兄果然厉害！”
......
吴胜泾连续两击未曾奏效，并不气馁，手中剑身化作漫天剑影，无数道剑罡如同从天而落的箭矢轰击在石玉演化出的光罩上。
光罩上的波纹从吴胜泾刚刚出剑后就没有停过，看似摇摇欲坠，但是依然牢不可破。
攻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吴胜泾才闪身退出。
“你这是什么防守剑法，我攻不破。”吴胜泾看着石玉的眼睛认真说道。
石玉见吴胜泾似是放弃了攻击，停下手中剑。他没有回答吴胜泾的话，而是说道：“既然你攻不破，那换我攻你试试？”
不待吴胜泾说完，石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一剑到了吴胜泾的面前。
吴胜泾慌忙一挡，身形暴退。石玉没有追击，停住了身子，看向吴胜泾。
等吴胜泾停住了身子，石玉再次欺身而上，手中的清风剑毫无章法，或挑或刺或劈，每一剑都简单至极，却是返璞归真。
“这是什么剑法？”有人惊呼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因为石玉的剑法看起来和入门的剑法基础差不多。但是谁敢说，他使的就是入门剑法？谁能将入门剑法使出这般威力？
“了不得！”看台上的何一剑不禁拍掌叫好。
“我东剑山真是捡了个宝啊！”方百里也是摸着下巴的一小撮胡须说道。
“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将剑法领悟到了这等层次！小师弟是怎么修炼的？”紫衫峰主也捂着嘴说道，言语间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听说过石玉的编造的故事，但是他们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如今，石玉展现出的实力越来越妖孽，心中却是信了几分。
石玉将几招基础剑招来回使了数百次，一直压着吴胜泾围着擂台打了好几圈。吴胜泾开始慌忙应付，但是到后来似乎熟悉了石玉这几招的路数，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于是，吴胜泾开始了反击。
在东剑山这么多年，吴胜泾学的可不只有御风剑法。
吴胜泾剑法一变，体内罡气汹涌而出，数套修至圆满的剑法在其手中施展出来。石玉见状微微一笑，开始见招拆招，显得淡定从容。
擂台上两人的比斗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就连其他四座擂台在半柱香的休息时间之后都没有人再上台挑战了。那四座擂台上的四人干脆盘膝坐着，观看起石玉和吴胜泾的比斗。
吴胜泾越打越畅快，将此生所学尽数施展，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一战，足足打了半个时辰。
“停！我认输！”擂台上传出一人的喊声。
石玉收剑退后，看向站在身前的吴胜泾。
此时的吴胜泾已经大汗淋漓，体内罡气消耗一空，就连体力也已经透支，不停喘着粗气。
“你这个怪物！”吴胜泾喘着粗气道。
石玉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看到吴胜泾的剑法后，石玉就生了爱才之心。和吴胜泾的比斗他没有使用肉体的强大，也没有使用驭剑术和剑意，只凭着自己的罡气迎战。饶是丹田储备庞大，此时石玉的罡气也所剩不多。
石玉的眼界胜过在场的所有人，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击破吴胜泾的剑法，但是他都没有这么做。
“不过，还是要谢谢！”吴胜泾突然站直了身子，冲石玉深深一躬。
“不必！你也不错，所以我才会和你打这么久。”石玉很是诚实地说道。
看台上的很多人一头雾水，目瞪口呆。但是还有人看得很明白。
从头到尾，石玉都是在引导着吴胜泾出剑。与其说是比斗，不如说是指点。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强。”吴胜泾说道。
“总会有一天你会看到。”石玉回道。
吴胜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他走到擂台的一旁捡起剑鞘，小心翼翼地将剑入鞘，抱在了怀中。
随后，他径直走下了擂台，走出了武斗场，刚毅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他没有胜，也没有逼出石玉的驭剑术，但是收获的并不比那少。此战获益匪浅，所以，吴胜泾直接回峰闭关去了。
元自在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欣慰，对自家这个年幼的小师弟不禁有了几分好感。
天赋妖孽，但不恃才傲物。
这等心性和天赋，让元自在不由得期待起石玉的未来会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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