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两对父子
自古美人多心计，温柔乡里埋英雄。大凡英雄总与美人相关联，西楚霸王项羽垓下别虞姬，魏武帝曹操淯水之败无不如此。
刘远苦闷之余纵情声色，醒来时不绝中已经是日上三竿。身旁佳人犹自肢体环绕，楚楚动人，意识逐渐清醒他不由暗自心中唾骂自家荒唐连忙翻身坐起胡乱的穿好衣服。
那女子也跟着起身收拾衣裙，这时刘远方才发现这女子气质冷谈，长得白皙靓丽，实乃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几乎可与高涛涛一争长短。
“你是哪家女子，何方人氏？”忙碌之余刘远不由发问。“奴家冯小小，城外三十里小杨庄人氏。”
“何以在此？”“两日前小高将军外出掳掠百姓从军就攻下了小杨庄，奴家就被当做礼物献了上去。”说话之间这女子语气依旧冷淡，丝毫看不出被作为礼物送来送去的不平之气。
“那你怎么有到了我这里？”刘远实在想不出放着这么一个冷美人姐夫高长远会不动心。
“只因妾身是个不祥之人。”冯小小幽幽道。“何为不祥？”刘远正要探知根底。
“逆子，还不给我滚出来！”隔着三道门两层围墙父亲刘宗义的怒火就要隔空传来。
刘远问声也大为惊讶，只得推开大门迎了出去，当面见到的就是父亲刘宗义那恨铁不成钢表情，于是只得低低喊了声道：阿爹！
“哼！”刘宗义负着双手，狠狠地瞪着儿子道：昨个儿才被贬为马前卒，今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看看你这怂样，自家妻子正怀着孩儿不去关怀，倒是自顾自风流快活，这好得狠呐，好得狠呐！
刘远虽然心中愧疚，不敢反对父亲，但这几儿个月来统领千余部众此刻再老父面前大失颜面不由自主争辩道：不过是昨晚姐夫转赠了个女子而已，用得着发这么大火，我岳父不也是没有反对吗？
刘宗义闻言更为生气大骂道：蠢材，真是大大的蠢材，一个女子就让你，，，说道这忽然心有顾忌，转口道：你现在是马上要去张金称大营中做信使，还不赶紧回去做准备？要让人看笑话吗？
刘远这才想起那段不痛快的经历，只淡淡回应到：我知道轻重，这就回去。
刘宗义长叹一口气，神色凄凉道：你知道就好，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出门在外多加小心。语气竟然不绝中带了三分关怀。说完随从就带着两个转身离去，临去之际身子蓦然停住也不回头到：你也长大成人啦，是该有个表字了。你生于腊月初九，长于盛世却要在乱世中求活，就唤做成九吧，希望你日后能有所成就！
“刘成九？”刘远轻轻地念叨者，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却是鼻子发酸。
“老三，走吧，咱们回去准备出发！”放下惆怅，刘远吩咐护卫韩三带着冯小小向自家大营而去。
冯小小毫无反抗之力，怀抱一把琵琶向只受伤的小兽，步履蹒跚的跟着刘远等人离去。
在刘远有了个成九的表字之后，准备动身作为信使出行的时候，同样远在代地的另一对父子也拉开了一场抉择。代县又名代州，它东临繁峙，西接原平，南控五台，北毗山阴，中有滹沱河由向西南横贯全境，既有关山险阻又有沃野平原，自古就是边塞重地。不说其他，单是代县管辖的雁门关就足以使之闻名天下，雁门关号称：雄关鼎宁雁，山连紫塞长，地控黄河北，金城巩强晋。代州作为边塞之地向来是民风剽悍，如今更是胡汉杂居。如今在代郡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代地数名将，前有有张文远，后有杨义臣。
张文远即张辽，雁门马邑人，汉末初属吕布，吕布败亡后归属曹操。后随曹操四处征讨战功累累，临阵劝降昌豨，攻袁氏而战河北，塞外于白狼山斩杀乌桓单于蹋顿，南征之时击灭陈兰、梅成。最让人称颂的是威震逍遥津，建安二十年（215年）孙权率十万东吴大军攻打合肥，张辽率八百并州狼骑径直冲击孙权的十万大军，打到了孙权的主帅旗下，差点活捉孙权，令孙权闻风丧胆，吴军披靡溃败。经此一役，张文远威震江东，声名噪，世称张八百大破孙十万。
能被当世人认同为同张辽并称的名将，可见杨义臣的威名之盛。身为名将如何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早在张金称、高士达再次死灰复燃贼行高涨之际杨义臣就要立即发兵南下平贼！
奈何天意弄人，就在他发兵前夕，隋帝阳关一纸调令来此，曰：，，，，近闻涿郡民乱跌出，塞外突厥再次兴兵，，，，，。是故命虎贲中郎将罗艺统摄甲装具骑五千（幽州铁骑），并州精骑三千（并州狼骑），外据胡奴，内摄叛逆，，，，，，，钦此！
总之大意就是幽州大将罗艺的任务更重，于是朝廷不得不将代郡铁骑三千精锐调往罗艺麾下效力，正好调空了杨义臣手下的精锐人马。杨义臣本来有两千宗族铁骑积善征战，曾随他平定河北数十万叛乱的变民军，也曾随他西破突厥，东击高句丽。
可惜一朝调令就将他的实力抽去十之七八，但是如今河北民乱再起，时间上容不得杨义臣再从容练兵，于是他散尽家财再次组建了三千精骑，虽然铠甲不齐，战术素养也远远比不得往日，但是在杨义臣看来南下平叛足够啦！
大业十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杨义臣通告三军八月初一将出兵讨贼，誓要还河北一个太平。
杨义臣如今年方五十，仍旧可以力挽五石强弓，能飞马驰奔百里而不坠，精神矍铄。这一日昭告三军命令后就回家招来五位夫人，两个儿子（尉迟信、尉迟雄），一个小女儿尉迟青娥。
他本有七个儿子，出了一个早夭外，其余四个都战死沙场，尉迟信是老大三十一岁，尉迟雄是老四年方二十，尉迟青娥年芳十五由于是唯一的女儿深得宠爱，这才尚养在家中并未许人。
“我已将家中钱财分作五分，你们各自领取一份然后各自谋生去吧。”
“夫君你这是何故？”五位夫人各自惶恐，其中的正妻李氏惊问。
杨义臣并不答话，接着对两个儿子道：信儿，雄儿，你们自今日起就改性杨，同为父一般做杨家的宗室臣子吧，五日后随为父一道南征！至于青娥，你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吧，也不要再行尉迟或者姓杨了，随你母亲姓柳吧！
“阿耶！”天资聪慧的尉迟青娥察觉到了阿爹语气中的不祥，不由放声大哭。
杨义臣慈爱的拍着女儿的肩膀道：莫哭莫哭，乖女，阿爹在。这一个刻的他又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尉迟雄年级尚青，不敢反对父亲，尉迟信再也坐不住了，惊问道：父亲，这是为何？南下平叛不过是轻而易举，您怎么如此悲观，连家人都要遣散？他实在无法理解父亲的悲伤。
杨义臣冷哼道：些许反贼不过跳梁小丑，何足道哉？为父担忧的是朝廷呀！为父早就料到此战平贼胜利后朝廷只怕容不得咱家了，呵呵，，
这一刻杨义臣的语气极为悲凉，为大隋奋斗了一辈子的忠臣良将却惧怕打胜仗后朝廷的责难，何其可悲？
尉迟雄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红着眼道：父亲为大隋朝廷立下了多少功劳，如今朝廷却要咱全家活不下去，这鸟朝廷还保他作甚？
杨义臣猛然听到儿子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怒道：夫为大将者，不复顾其家！平时学的兵法都学到哪里去了，何况咱尉迟家受先帝大恩，岂能不粉身相报？都下去吧，吾意已决，无须再言！
尉迟信只得带着婶娘、兄弟和小妹下去安排尉迟家遣散事宜，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走向绝路而毫无办法。
尉迟家后院一处祠堂，杨义臣恭敬的给一个牌位上香祭奠，上完后自言自语道：文皇帝呀，您可知道这大隋的江山要走到尽头了吗？也罢，赫赫大隋，盛世开皇怎可没有忠臣孝子陪葬？臣，杨义臣来啦！
就这样代县河北招讨大使杨义臣决定已死报效大隋，破釜沉舟之杀气铺天盖地向南而来！
为将者不复顾家源自战国名将赵奢，作为将军，他不循私情，“受分之日，不问家事，”在阏与（è yǔ）之地大破秦军，被赵王封为马服君，是马姓起源之一。
蓨县城外，刘远在韩三护卫者返回自家大营时发现兵马早就被高长远的亲信王芳接管去了，自家成了光杆将主一个。刘三刀和陈十一、陈牛等亲信头目也被赶了出来，陈小七和彭横刀等人带着家属同高涛涛呆在一处院落中。
“蠢材，真是大大的蠢材！”父亲的怒骂仿佛在耳旁再次响起，刘远终于理解了父亲话语中的深意。
冯小小抱着琵琶出现在高涛涛眼前时，刘远尴尬中怒火爆发道：你果然是个不祥之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冯小小面色变得更加惨白，紧紧咬着嘴唇不做声。
高涛涛反倒是劝道：夫君何出此言，当前大事要紧，昨晚见到父帅可是消除了误会？
刘远气不打一处来，强自按耐下去，道：慕容纥豆，陈十一留守，十一负责安全，豆子负责同其他人打交道。
慕容纥豆、陈十一应命称是。
“韩三哥，三刀哥，你们随我去会一会张金称。至于陈小七和彭子柳你们也跟着长长见识去，牛哥你还是负责打探消息。”护卫韩三，悍将刘三刀，斥候头领陈牛，小屁孩陈小七和彭子柳都是应诺去准备马匹行礼。
即将出发之际，刘远这才对高涛涛道别：咱去啦，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马蹄声扬，一行六人去会见张金称的使者后向着巨鹿县狂奔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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