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明月长生殿的人影
日月双生,血光弥天,杀机无限...
初见时,陆尘便瞧见那日月同天的景象,虽看来奇怪,却也无需太过在意,只如此昼夜不分,日不落,月不升,才是不解之处。然来到尊山已经太久,那日月同天虽使得昼夜不分,却也未曾出过其他异象,便任谁都会想着不过寻常罢了。
然如今,那日月双染血,垂下红丝落三千,仿若两朵彼岸花悬空绽放,便着实慑人了些。
血光之下,这尊山都染作通红的颜色。
陆尘瞧得清楚,瞳孔几度收缩,不敢再有分毫妄动。
便四周看去,那十万蜈蚣渊当真似活了过来,攀在山壁上不断蠕动,是百足交错,让人心颤。热浪吞吐之间,血红的冰层渐渐消融,流淌水渍如鲜血,比起先前更甚,不过短短片刻,便将陆尘脚下断刀都染透了那鲜活的红色,更渐渐蔓延至脚掌,双腿,好似活物般不断向上。
冰冷,蚀骨...
陆尘双腿都渐渐冻结,好似有着莫名的束缚,乃至沁入骨髓之中。那些个蜈蚣渊不断摇摆晃动,只一眼瞧不见,便更靠近了一些。
也不知是错觉也或其他,陆尘也拿捏不定,说不出其中道理。
然转过目光,原本身旁不过冰层厚重,却如今看去,一道三丈长,丈许宽的蜈蚣渊就在两丈开外,于红光之下不断蠕动,好似不过在原地扭曲挣扎,却先前那个地方绝非这般。
这些个蜈蚣渊...
是活的!
陆尘只觉得一身寒毛都瞬间立了起来,头皮亦有些发麻。再转头,这周遭已被那些个蜈蚣渊铺满,将四面八方都封闭。热浪吞吐之间,水流似鲜血,隐隐有虫爬的声音在其中回荡,也不知究竟是这蜈蚣渊挪动的声音,还是其中真的藏了什么活物。
却无论如何,都太过恐怖了些。
此地,不宜久留。
却上下左右都被蜈蚣渊尽数封死,一眼瞧不到,这些个蜈蚣渊便要靠近一些。陆尘毫不怀疑,若真的闭上眼睛,无需多久,这些个蜈蚣渊便得来到他的脚下,届时又会发生什么,是坠落其中也或被热浪融化,乃至那其中藏有的东西将他彻底吞噬,都有可能。
十万蜈蚣渊,又何止地势凶险。
他曾见过落凰岭凶险可怕,乃寰宇妖圣墓葬所在,已经极其凶险,否则也不会被寰宇妖圣选择为墓葬归处。却那日进入落凰岭,毕竟有破解之法,通前路所在,生门出入,哪怕血河怎的狰狞恐怖,那些个怪虫如何夺人性命,尽是无妨。然此间,这些个蜈蚣渊不断挪动,瞧左边则右边靠近,瞧右边则左边靠近,如何破解不知,生路何存不知,又怎的才能逃离?
见不得地势所在,也或这冰层便地势之中。
却山势平缓而成环,冰雪厚重千百层,热浪流转吞吐,寒风凛冽如刀,这般地势乃陆尘生平仅见,纵推演八卦之术,奇门遁甲亦寻不到破解之法。
就此间看来,毫无破绽。
而如此下去也必然得沦为蜈蚣渊下的一具枯尸。
“怎么办...怎么办...”
陆尘咬紧了牙关,神经也都尽数紧绷起来。却奈何这些个蜈蚣渊数量庞大,瞧得见一边瞧不见另一边,待转头时已经近了太多。至此间不过些许时候,最近的一条蜈蚣渊,距离陆尘所在也不过半丈而已。
便那其中吞吐的热浪都能感受清晰。
虫爬的声音越发刺耳。
听得清楚,便越觉得恐慌,陆尘满身冷汗,双腿亦被那如活物般的血水完全浸满,已经到了腰间。若如此继续下去,无需多久,他便该彻底变成一尊血人。
而那些个攀上的血水也都冰冷刺骨,仿若无数针扎不断透入骨髓之中,仿若嗜血而生,变得越发鲜红。
断刀轻吟,将血水震落,轰然迸发凶煞席卷,将周遭那些个凛冽的寒风都抵抗在外。肉眼可见的煞气飘荡升腾,却收效甚微,这十万蜈蚣渊的恐怖与不详比起那落凰岭也分毫不差。
“混蛋...”
陆尘满口牙齿都近乎咬碎,却仍旧寻不出生路所在。
蜈蚣渊,还在不断的靠近...
一点一点,压迫着陆尘心里最后的防线,紧张,焦虑,那头顶的血红日月不知何时已经互换了方位。再看周遭,无尽的杀机暗藏其中,热浪吞吐之间,将陆尘灼得一片通红。
那些个血水无声无息,还在不断的靠近...
“生路...生路...”
脑中不断推演八卦之数,奇门遁甲之法,便那些个镇压封禁的手段所合道理都一并混入其中,却怎的也无能寻出这蜈蚣渊的道理。寻不出道理,便寻不出生路,寻不出破解之法,蜈蚣渊已经太过靠近,将他四面八方都环绕,若非就此后跳而落下万丈深渊,就唯有等死。
死?
陆尘心中不甘,却终究无奈放弃。
这蜈蚣渊太过凶险了些,而如此高度,凭他修为便踏空也不能行,无法稳定身形在如此高度。就唯有离开,后退,否则必死无疑。
“我就不信怎的都不能寻出破解之法...”
陆尘猛地啐了一口,翻身将断刀拔出收入命渊,一脚踏于冰层所在,身形迅速后退。
只双眼开合之间,他身形已经远离山体十丈开外。再看去,那各方汇聚而来的蜈蚣渊已经凝合,作一三百丈长,数十丈宽的巨大深渊,周遭裂痕若百足摇晃攀爬,冰层消融若鲜血流淌,热浪吞吐如实质火焰,便陆尘所在,也觉得遍体灼痛难忍。
如何变作这般模样,陆尘未曾看清。
不过一个恍惚。
然此间,陆尘心中后怕还未落定,那热浪吞吐忽的消失不见,便那些个实质般的火焰都没了踪影。一股可怕的吸力自深渊中出现,纵陆尘已经远离数十丈开外,亦无法避免。
如此高度,踏空不稳,更无能抵抗。
陆尘一双瞳孔瞬间缩到了极致,犹如针芒,却怎的也无法脱离。他身形在半空摇晃,退势止住而重新向前,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形落入那漆黑的深渊也无能为力。
灼热...
冰冷...
复杂的
两种极端共同存在,陆尘只眼前越发黑暗,头顶有血水滴落,不过进入的瞬间便被彻底染成了血人。这血水中的灼热好似火焰,临体而入骨髓,要将之融化,却又藏着森然冰冷,仿佛万千针扎。
命渊震荡,血气枯朽...
纵要反抗都无能为力,是一身所有气机都被压迫在体内而不能显化。《玉简》雷法浩荡,然抬手握拳却道痕尽数消散,不能凝聚,唯有仗着肉身力量将拳头嵌入冰层之中,却吸力恐怖,好似身体灵魄都要就此分离。
“啊——!”
嘶吼无声,尽数落入深渊。
陆尘一身肌肉已经虬结如龙,却身形便在洞口内部几丈之内,怎的也无法脱离。冰层破裂,拳头仍旧嵌在其中,然冰渣乱溅,那吸力也越发可怖,让他近乎无能承受,一身鲜血都要摄出。而那些个落了满身的血水更是让他落于水深火热之间,就灼烫与森冷共存的刺激,都让他近乎麻木。
还不知这蜈蚣渊何时才能平静,也或非得将他吞下才行。
陆尘脑中已经彻底空白,不知该怎样才是。
血水藏着莫名的重压,血气无法升腾体外,便《玉简》雷法都不能勾勒道痕显化。冰层裂痕更甚,陆尘看得清楚,那些个血水也都迎面而来,将他层层盖住,仿若血茧,便嵌入冰层的手臂都再无法活动也或发力。
却吸力始终不绝。
一层,又一层...
血水铺盖,凝成血冰,吸力不绝而越甚,可怕的力量之下,便冰层也无法维持。裂痕蔓延,陆尘早便看不清楚,眼前不过一片血红,只咔嚓一声,那些个冰层终究是彻底崩溃,而其身形也随同吸力一同没入这三百丈的蜈蚣渊中。
黑暗,冰冷,灼热...
这蜈蚣渊下究竟藏着什么,又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陆尘不知,也看不清楚,身陷血冰之中,犹如蚕茧难破,重压迫着血气藏于命渊深处。内视可见,那些个血红已经没入皮肤之下,浸入肌肉之中,向着命渊与骨骼缓缓而进...
血气无法升腾,《玉简》亦不能施展。
就此,被封禁其中...
“还得...救仙儿...”
“万化道藕...”
“双影...”
“黑玫瑰...”
“晚卿...”
一念又一念,冰冷,灼烫,深入五脏六腑,便涅槃之木气燃火都不能维持,渐渐熄灭。
好似黑暗之中一轮回,意识也渐渐消散...
“唉...”
那一声轻叹,沧桑而沙哑,好似横跨了千古而来。
明月长生殿,玲珑宝树下,谁也不知那满身血红的人影究竟何时出现,又何时立于殿前。他身形瞧不清楚,唯有一双深沉的眸子遥遥望着远方,看不出其中藏着怎样的意味。
“遗世两念,一杀一助,天命何哉,大道循环...”
“只愿,超脱天命道数,莫要再如我般,沉沦其中,至死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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