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冷玉祠堂
一声落,若洪钟大吕,震动四野。
这冷玉书院所在自来幽静,毫无人息,如此一声落,似如九天惊雷炸响,便那韩暮春也是吓得一个激灵。他手掌都猛地一颤,将脸上人皮般的面具撕烂了大半,更转过头来时,模样着实有些诡异可怕,却露出的地方一片惨白。
该是未曾料到,沈先生与陆尘几人竟这个时候找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推开房门,沈先生面上已经阴沉如水,只道一声,却有着莫名的压力凭空显化,好似周遭空间都凝固,更震得这精致木屋都瑟瑟颤抖。
陆尘几人于其身后,同样感觉到了压力。
穆双影与洛仙儿都是瞧着愣在桌前手足无措的韩暮春,两双眸子几欲喷火,却终究是在克制自己,以免叫沈先生难堪。然想到先前韩暮春所谓,洛仙儿也当真难以忍受,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径直上前将他嘴巴都扇烂。
“师...师尊...”
面色几度变换,许久,韩暮春才终于回过神来,噗通一声便双膝落地,直接跪了下来。
然沈先生不过眯起眼睛,又冷哼一声。
只如此,却如一记闷锤,便韩暮春也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更心跳也慢了一拍,险些直接喷出逆血。虽最终压制下来,却也是气息混乱,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满,更瞳孔接连收缩,已经明白了什么。
“今日,你是去过何处,又说过什么?”
沈先生又是一问,缓步上前。
一步步落下,一步步靠近,这周遭压力便比之先前更甚许多,平地有惊雷滚荡,隆隆作响,更灵光四溢,可见的漫天道痕凝聚,汇聚山岚天图将冷玉书院都囊括之中。只待声罢,四野惊悸,如晨钟暮鼓回转不休,更韩暮春无能承受,整个人都近乎趴在地上,好似脱力。
他一身衣衫都可瞧得清楚,满是冷汗,更面色惨白,手脚直颤。
“师尊...我...我...”
勉强抬头,韩暮春声音也变得沙哑。
他战战兢兢的模样着实不堪,却沈先生的怒火之可怕,又谁敢无视?
便只站在那里,也天下无人能将之不见。
君子之怒,血流五尺,小人之怒,色厉内荏!
韩暮春整个人都如筛糠般
颤抖,就勉强抬头,喉结滚动,发出咕咚一声,可其口干舌燥,怎的也无胆多说一句。却之心中已经明晓,今日之事,已经躲不过去,是被发现而毫无还口余地。
红妆姑娘与醉梦阁堂中,一道琴曲使得满座皆静,便原本的一切都忘掉,如韩暮春也不能在外。
却之后见了自己模样,又如何不能想起?
红妆姑娘修为最多不过大能,着实有限,这琴音控魂的本事便并非极强,终究只尔尔,无能将人存于脑海灵魄中的记忆完全抹去。只怕稍有提醒,便可完全想起,而如沈先生这般强者,更不过短暂失神便罢,却也是毫无防备才至如此,若真的先前就知,又如何会找了红妆姑娘的手段?
没能抹去记忆,韩暮春便清楚地记着。
而沈先生之怒,之问,也就心中明白。
最后一步缓缓踏下,好似时间都逐渐凝固。
韩暮春瞧得清楚,沈先生这一步比起先前任何一步都更慢许多,却眼前所见,空间都已经扭曲。滚滚大势尽被调动,压迫而来,好似悬天大岳凭空压来,让他连呼吸都近乎不能。
缓慢,沉重...
轰!
这一步终于落定,韩暮春瞳孔也猛地一缩。
那可怕的压力终于爆发,面色冰冷的沈先生也并未留情。如韩暮春也只觉得仿若天地都一瞬变得迷乱不堪,更灵魄都被卷入沧澜漩涡,是天塌地陷,日月无光般的感受。
一口逆血当即喷出,韩暮春整个人都如破掉的麻袋般倒在地上,气息奄奄,近乎丧命。
漫天灵光流转,渐渐收敛。
陆尘几人瞧得心惊胆颤,便穆双影与洛仙儿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知前辈修为之强,绝非寻常便可应对,却真个以来,都不曾面对过全力以赴的前辈。唯有洛仙儿于东海之畔,与那北域妖族三祖竭力一战,可终究是那三祖有所收敛,毕竟洛仙儿燃烧血脉也只小辈罢了,不必那般认真对待。
就收子大典时所见,金翅大鹏王也好,万毒门白袍书生也罢。在他们面前,陆尘公孙凉终究小辈尔,何况周遭另有强者存在,便他们九成九的心思都在别处,又谁愿意理会他们?
而今,才终于感受到真正属于绝顶圣人的气势。
便江老家主也不及。
更何况那日
偷袭在先,江老家主已经身负重伤。
真个见了这些,陆尘便呼吸也觉得困难,更心跳都似压抑不住,只满面惊恐的瞧着眸光森然的沈先生。君子之怒,非同小可,只怕当真要血光三丈,流长五步!
“师...师尊...我...”
倒在地上,韩暮春已经再难开口。
他早就没了狡辩的余地,沈先生显然也不曾打算给他狡辩的机会。
气势相迫,还未出手便已经如此,纵然剧毒缠身也无妨,圣人终究是圣人,而不可小觑,亦非江老家主那般寻常货色可以相比。
“罪,不可赦。”
沈先生缓缓道来,却只四字便罢。
他不过大袖一挥,有玄妙流转横生,作一道图遮掩,将那韩暮春倒在地上的身子直接卷起,任凭其如何挣扎也不能逃脱。就只如此,转身而去,陆尘几人也都跟随之后,当即便出了别院,走过后厅,到了一处祠堂。
可清楚见到,其中不染尘埃,灵位三行,当中一位立于中堂,高高在上,却之上名讳已受风蚀,瞧不清楚,可想来该是冷玉书院能够追溯的历史中,最为古老的一位。
祭品之下,蒲团有三,已经破烂。
“跪下。”
入得之中,沈先生挥手,韩暮春的身子当即便被丢在地上。
却他瑟瑟发抖,挣扎着尝试起身,却终究一口逆血喷出,将祠堂污染,又重新倒在地上。
好似未曾瞧见其模样不堪,沈先生面色不动,仍旧冰冷,只眸子更为森然,却是望着先贤灵位,而不曾瞧过韩暮春一眼。
“跪下。”
又一言,韩暮春也猛地一颤。
抬头瞧去,那祠堂有三尺来高的门槛,如他这般模样,又怎么能轻易翻过?可沈先生却将师徒情谊彻底丢弃,冷眼观望,更之中森然与杀机都可瞧得清楚,让人胆寒。
如此之怒者,就前辈而言,还是陆尘几人见过的第一个。
便谁都要噤若寒蝉。
“进去,跪下。”
沈先生又一言,微微侧目,如两行尖刀而来。
韩暮春身子猛地一颤,艰难转头,却见到沈先生模样,近乎惊得死掉一般。
“进去,跪下,自列...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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