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何等难言
待得回到殿中,公孙凉几人已经清醒。
只秦书生仍旧坐在一旁,面上神情颇为怪异。见到陆尘回来,他抬头看一眼,面上忽的红了起来,目光稍有躲闪,始终一言不发。
见到秦书生样子,只公孙凉心中疑惑,上前低声询问。然秦书生却不愿多说,公孙凉也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去。而后几人又在此间各自游览些许,亦得到陆尘馈赠,取了一些灵药奇草而后离开。
然行走间,秦书生腿脚却似有些不便,让几人面上生疑。
公孙凉心思缜密,又看了一眼陆尘。只陆尘面上同样不解,最终只能皱眉疑惑,却不得其理。
“陆兄弟,送到此间便罢了,且留步。”
秦书生如今不知为何话少,又不敢看陆尘,公孙凉便代替众人开口。他一拱手,只面上却有些怪异,稍加思索便拉着陆尘到了一旁几人听不到说话的地方,这才问出心中疑虑。
“陆兄弟,你可知秦书生今日为何此般?”
他知陆尘涉世不深,更不会隐瞒,便直接开口询问。
“昨夜喝得多了,是否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陆尘疑惑,挠着头发不知所以。只片刻,他又想到那一梦无痕,面上浮现些许羞愧。只秦书生是男子,他便不当同一事,又微微摇头。
只此般落入公孙凉眼中,他心里却咯噔一下,似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妙。
“没有发生什么吧,我只记得自己去了华清池想要洗澡,然后就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或者两个梦。但秦书生如何,我却真的不知道,他不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么?”
陆尘晃了晃头,将脑中的旖旎丢开,又念起不能对不住凌采薇,这才恢复自然。
“你昨夜,真的一直在华清池中?”
公孙凉皱眉,心中疑虑却是更多几分。
“罢了,也许是我想多了,秦书生大概是酒醉之后仍未能缓和过来,毕竟昨夜真的喝了很多。”
他叹一声,却仍旧心中颇多疑虑。
只陆尘不明所以,虽觉得公孙凉眸中异样,却并不能理解。然他现在才想起什么,面上露出些许难言。
公孙凉眉头当即一皱。
“那个...公孙兄,你们离开的时候,可否顺便送我一程?”
陆尘干咳一声,面上露出些许尴尬。
“明月长生殿虽然有很多宝物,但并没有能够离开的道痕存在,亦不曾有传送玉台与灵精。所以,我想你们要是离开,是不是有谁可以顺便带上我。我身上的传送玉台...坏了。”
他从来都不擅长说谎。
见到陆尘面上模样,公孙凉不禁失笑摇头。虽陆尘说谎之事一眼便能看穿,但公孙凉却并不在意,只和颜一笑。
“修行者,当有侠义之心,何况陆兄弟昨夜款待,我等亦不胜感激。若有此困难,便带你一程又如何?你且说去哪,若顺路,便将你带上,纵然不顺路,也不过是传送玉台与灵精的事情罢了。”
“两仪门,在东盛北部。”
陆尘眼神一亮,连忙道谢。
“两仪门...是有这么一个没落的门派,恰好我与秦书生都要回去东盛北部,你便随我们一起就是。”
公孙凉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只看陆尘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外。
回到众人身边时,栾清儿与韩无道已经各自准备了传送玉台,只待与陆尘告别便直接离开。而公孙凉亦与秦书生解释过,便带上陆尘一起踏入虚空裂缝。
眼前光景变幻,落地时,已离开东盛东端。
而此间,山川秀丽,有湖泊如玉,佳木葱茏,奇石罗列。湖上龙般凤阁,传来妙乐阵阵,婉转幽幽,让人沉醉,似如九天仙乐,动人神思,荡人心旌。抬头再看,更有宏伟宫阙悬立天上,雕梁画栋,琼楼玉瓦,巍峨壮阔而着实骇人。
陆尘看得呆住,待得反应过来,连连惊叹。
“此处便是我公孙家所在,陆尘兄弟若不着急,便在此做客两日,让我以表地主之谊。”
公孙凉早已恢复正常,面上露出和善笑意,开口邀请。
陆尘看得心中向往,却又念起两仪门尚且不知他生死如何,又怕凌采薇念他身死,每日以泪洗面,便不愿在此久留。
“还是先回去两仪门吧。这几日出了很多事,若再不回去,怕是真的被当作死人一般自门中除名。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看公孙兄便是。”
他摇头,拒绝了公孙凉的好意。
后者亦点头,看出陆尘心中着急回去,便随手翻出一传送玉台,而后又取了一些灵精相赠。
“自此间向北,以此玉台传送六次左右便可抵达两仪门附近。日后若陆兄弟要来,便直接倒此即可,我自会嘱咐下人将你作座上宾,好生款待。”
公孙凉笑一下,却忽觉秦书生在身后拉他一角,便转过头去。
只秦书生面上通红,似是羞于启齿,唇角开合间束音成线,只公孙凉一人可听得。待片刻,公孙凉面上有哭笑不得,只能再转向陆尘,面上亦露出些许羞愧。
“陆兄弟,那千年醉...”
“哦,对了。”
陆尘得到传送玉台,正心中喜悦,不停翻看,听到公孙凉提到方才想起,翻手间便由命渊中取出三坛千年醉,极其大方。
“秦书生是好酒之人,我便多赠他一坛,只是有些对不住公孙兄了。若下次再来此间,必然再送上一些好东西,以弥补此次差别相待。”
“无妨,我二人是一家人,不分什么。”
公孙凉朗笑一声,坦然接受,只一番话却让陆尘疑惑不解。
待得陆尘询问出声,公孙凉才恍然。
陆尘入世极少,眼界亦窄,自然不知天下大事如何,最多不过两仪门中小事。是以公孙凉解释,他才终于知道,公孙家与秦家乃世交,两家联姻自古如此。乃至到了如今,秦家与公孙家共住一处,只名义上有些区分,却实则不过一家而已。
而秦书生随公孙凉来此,亦是这般原因。
“原来如此,那想来二位应当是表兄弟的关系?”
陆尘笑了下,面上露出好奇。
“兄弟...算是吧,却也不算是表兄弟,当如亲兄弟一般。”
公孙凉看似忍着笑,伸手揽过一言不发的秦书生肩膀,又忽的嘴角抽一下,引来陆尘疑惑。
“公孙兄,你这是...”
“没什么,陆兄弟不是要赶路么?如此便尽快去吧,晚一分,说不得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也是,那如此便告辞,亦谢过公孙兄馈赠。”
陆尘心中一惊,想来也是,当即便以血气催动灵精化开,勾动传送玉台上玄妙道痕,向北方而去。
待他踏入虚空裂缝中,公孙凉面上笑意这才收敛,嘴角接连抽搐。
“放手!”
他回身自秦书生手中逃开,又不断的揉着自己肋下嫩肉,面上满是痛苦。
“你这妮子,最近下手可是越来越狠了!”
公孙凉无奈摇头,面上神色很快又变得阴沉。
“你...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哥...”
此间并无他人,秦书生也不再掩饰。但见她面上动了几分,便化作原本柳眉凤眸的女子模样,喉结也消失不见,却比正常而言多了几分媚态,是成熟女子才有,只说起这些却满面羞红,不堪再言。
“我也不知昨夜为何会去了华清池,但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爹爹!”
秦书生面上浮现几分羞红,强忍痛楚,上前来拉住公孙凉的手臂。
“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哥,一定要站在小妹这边,千万不能告诉爹爹,否则陆兄弟真的会遇到大麻烦的!”
“竟然...”
公孙凉面上当即一沉,隐有杀机迸发。
他心中早有猜测,只未曾证实,亦不愿诬陷他人。只如今秦书生自己言出,自然不是虚假,而公孙凉亦在恼恨自己太过优柔寡断,竟是真的放下心中怀疑,甚至送陆尘离开。
然秦书生却似是真的因此而生情,也或认定过失完全在自己,而并非陆尘,因而万般苦求。见她面上样子,公孙凉纵然如何恼怒,也渐渐冷静下来,是受不住自己妹妹的样子,只能勉强赢下来。
“纵然你求我不说,但爹又岂是寻常人,你破身之事,便如我都能看穿,又何况是爹?虽然此事过失在你,是酒后...但此事必然瞒不了太久,那陆尘也一定会被找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你得帮我,也帮他!”
秦书生贝齿咬住唇角,面上露出难言之色。
“我帮你?帮他?怎么帮?任逍遥,鹏飞,韩无道,他们可都是知道你身份的,而且任逍遥与鹏飞因那玲珑宝树之事与陆尘结怨,又与我公孙家有许多争斗。若你此事被人知道,传入他们耳中,这些人肯定会借此以打压我公孙家,爹又如何能够受得下这般气?大动干戈倒难说,但那陆尘肯定会遭难,毕竟他身后不过两仪门罢了。”
公孙凉连连摇头,面上露出凝重。
“何况陆尘仍旧不知你真实身份,不过将你当作男儿身,而昨夜一切亦当作梦一场。然陆尘有明月长生殿的令牌,于何处都能遁入其中,保自身性命无恙。然你却无意被他夺了贞洁,倒不如先考虑自己日后应当如何承受爹的怒火。就算此事爹不计较了,难道你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不名一文的小人物?”
“我不管,爹要是罚我,我就离家出走,大不了去明月长生殿找他!”
秦书生一撇嘴角,面上颇多不满。
公孙凉闻言一滞,心中无奈,亦在不断思考解决之法。
许久,他才摇头,只觉得脑中混乱不堪,是眼前之事太过难解了些。
“暂且只能想办法将你破身之事隐瞒下来,但肯定不长久。不过陆尘能得明月长生殿这般神物,纵然现下不显山露水,却也绝非寻常人,是有大气运傍身。若他日后真能成为人杰,站在年轻一辈之上,才能算配得上你。而若他真的做到,我也不会反对,想来爹也会应许。”
稍顿片刻,公孙凉面上又露出怪异,斟酌之后方才开口。
“有件事,我觉得需要与你说清楚。我知你将自身贞洁看得极重,而与陆尘之事也并非有意,甚至可以说是因你自身过失而连累了他,是心中有愧而生情以报。但陆兄弟如此急切要回两仪门,应当不是真的担心被误认自己身死。昨夜喝酒时,他曾数次提起两仪门圣女凌采薇的名字,想来...”
公孙凉终究一叹,而秦书生神情稍黯,并未多说。
此般心事,何等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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