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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有公子一人,踏歌来


          气机勾动大道流转,风停,云静,有无尽神妙于此间生灭。

          荒芜的大地有生机勃勃喷发,惨白的粉尘凝滞在空中不起不落。绿意绽放一点玉润,顶着些许晶莹的水珠自地下破土而生。只一瞬恍惚,放眼所及之处遍地染春晖。

          金光拂过,荡漾仿若一片金色的海洋。

          与其中,凌采薇与任天行再无法动弹分毫,仿若被金光凝固在空中。这二人瞳孔收缩,有深深的震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束缚。只此间,陆尘身上所化百丈佛陀金身缓缓抬头,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它抬手,点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流转,将此间的一切都恢复正常,却唯独金光中的凌采薇与任天行仍旧无法动弹。

          风再起,云再流,吹起惨白的粉尘飘散。

          入眼之处,有覆盖方圆两百里的绿意开始疯长,只顷刻便化作野草遍地,巨木参天之姿。古刹流转金光,缓缓沉寂,化作原本该有的古朴模样,于莫名的虚无之间,有晨钟暮鼓之声回荡,有郎朗诵经之声流转,有木鱼清脆之声绕梁。虚幻的人影行走于古刹回廊中,是念佛的僧人,匆匆的过客,而后一道血红的神光忽的自长空之外轰然落下,将此间一切都化作废墟。

          生灵尽灭,唯有一扫地的枯瘦老僧立于此间。

          他仰头望去,许久,摇头一叹,手中持着已经破败的扫把缓缓来到七级浮屠塔前。但闻钟声响起,一金身佛陀自其中显化,那老僧便虔诚的跪拜下去,再不起身。风起,吹动金光,就此飘散。

          一晃许多年,此间废墟中有人来。

          他一身白袍染血,眸光如刀,两步踏下便自天边到了近前。

          此人仰头,望着那斑驳古钟,怔怔出神。过许久,他才低头,又看向此间七级浮屠塔前那几乎不可见的一处凹陷,是老僧跪了不知多久留下的痕迹。矮身,轻拂,无喜无悲;起身,上前,姿态张狂。他手指绽放金光染血,烙印大道痕迹,书写古老字体。  

          “人间善恶不辩,我当一刀断天!匆匆人世四百年,哪得闲看凭栏?只苦海无涯,叹回头无岸...”

          末了,此人褪去染血的一身白袍,换上漆黑的长衫,转身离去,留一声长啸震动山河破碎,留下无尽煞气沉浮,搅动气机破碎,撕破古木野草,将一切都化作沧桑与狰狞。

          风起,金光飘散,万般演化,有匆匆岁月流过。

          又一人,踏空而来,只挥袖便轻易扫去此间不散的煞气,而后才到了七级浮屠塔前。他立于此间,仰头所望,能见金光浮动,再化那佛陀金身立于天地之间。而其身前,那老僧的身影亦化作虚幻浮现。

          此人看了许久,唇角忽的勾起笑意,双手合十诵一声佛号,渡化老僧留于此间执念。而后上前,手指亦绽放金光,却未曾染血,书写大道古经烙印其上。然字体流转,气机浮动,那一个又一个金字飘散又凝实,化作一首诗词没入七级浮屠塔中。

          “修道难堪天命,悟法需是真经,喜乐悲欢缘无定,一笑苦海平。袈裟亦无清静,不过一场伶仃,看得万丈红尘过,世间本狰狞。”

          他仰头,一笑,将佛陀化归虚无,而后一跃来到七级浮屠塔顶,抬手握拳,撞古钟荡出浑厚之音,遥遥传递出去。

          风起烟尘,湮灭万般。

          七级浮屠塔亘古长存,于烟尘中有人追寻痕迹到此。他一身污秽脏乱,疯癫如魔,每日每夜不过出神也或嚎哭,疯癫如魔人,停留此间,有春秋无度,最终抬手催起如今无人可再撼动的浮屠塔将自身镇压。

          此间过往,不知流年几许,有多少人曾经到过此地,却终究徒留一声长叹,转身离开。

          那许多人中,凌采薇与任天行清楚的见到一人血气蛮横,化九尊狂龙缠绕周身,可将万千大道都毁灭。

          秦家,九龙大圣。

          他在此间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似是想要留下曾经到过的痕迹,却最终失败而不得不就此离去。

          烟尘吹散,那百丈佛陀金身再度浮现,仍旧慈眉善目,缓缓收回那一指金光。

          时间,仿佛在回溯。

          金光消敛,重新没入陆尘体内,而其眼眸亦恢复神采,有复杂与莫名的伤痛交织,似是同样能够见到先前的一切。两万里金光消散,原本可见的古木参天亦再归虚无,仍是先前模样,有沧桑之气扑面而来。

          粉尘起落,不过荒芜一片。  

          他抬头所见,凌采薇与任天行正出神,当即反应过来,再顾不得许多,抬手取出传送玉台,撕裂虚空之路就此离开。

          气机波动,惊醒了沉思中的凌采薇与任天行。他二人面上一变,连忙追入虚空之路。

          只先前所见,却让二人心中复杂难言,亦知晓是所有一切皆因陆尘而起。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未曾显露,只怕其本身亦并不知晓。

          如此异变,让任天行再没有了出手的打算,只想要追上陆尘,将其拿下。

          那七级浮屠塔牵扯着许多秘密,而任天行生在任家,亦为任家表面的圣子,自然知晓许多外人不明之事。先前有两人于七级浮屠塔烙印金字,纵然其面容并不真切,但任天行仍旧认出。

          那一身白袍染血者,便是血天大圣。

          而后来者,则是天选大圣。

          已被抹去了所有痕迹的断古前,这两位曾留下不同传奇的人物,生在同一时代的争锋,是真正的传奇。他们破去衰败而起盛世,又破去盛世而成一断古...血天大圣留下了炼体的兴盛之路,天选大圣留下了修行者的侠义本心。而这两位早已离开的传奇,又与陆尘有着怎样的关系...

          想不通。

          凌采薇并不在意这些,她只盯着前方奔逃的陆尘,心中有执念,要将他带回去。血天大圣也好,天选大圣也罢,与她并无任何关系。她在意的,就只陆尘而已,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入眼中。

          一人逃,两人追,再未生出任何波澜。

          陆尘亦不敢有分毫大意,是自虚空之路踏出,便瞬间再度开启虚空裂缝,踏入其中。

          一路南行,跨越山河匆匆。

          接连六次横渡虚空之后,陆尘面上终于露出了慌张。

          秦方说过,若逃到公孙家与秦家所在,他自可保其安然无恙。然他对掌控虚空之路并不精通,是此间六次落下,已经到了公孙家与秦家所在附近,遥遥能够见到有三千殿宇悬浮空中,辉霞纷呈。然此间距离,却仍旧不短,只以双腿奔行,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到其近前。

          若换做他人,再度撕裂虚空掌控横渡距离便可,但陆尘却并不知应该如何才行。

          再次横渡虚空,只会到极远之处。

          身后,凌采薇与任天行双双冲出虚空之路,已经追了上来。

          陆尘已经再无思考时间,只能亡命般奔逃。而其亦调动一身血气狂涌翻腾,双眸隐现血丝,身形迅速向着远处而去,带起风声如滚滚惊雷。

          然相比之下,凌采薇与任天行速度却更快许多。

          那任天行眸光冷冽,脚下缩地成寸,只两步便落在陆尘身前,拦住其去路。而凌采薇则身形化出阴阳曲线,转瞬便到了其身后三丈处。

          “狗儿,你跟我回去好不好?那个女孩我送她离开,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要走,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很多的东西!不要逃了,行吗?跟我回去吧,我真的就只有你了...”

          凌采薇急急开口,又上前几分。

          只任天行却忽的冷哼一声,一言不发,抬手便化出一晶莹大手凌空抓来,要直接将陆尘镇压,便连同虚弱的蛮儿也一起囊括其中。

          见状,陆尘瞳孔收缩,正欲取出钢刀反抗,却忽的见到眼前有身形一晃,凌采薇便已经到了近前。她素指于虚空勾勒黑白两仪道痕,演化一株参天古木疯长,与那晶莹大手轰然碰撞,双双破灭。

          然凌采薇毕竟修为更弱,虽挡住任天行一击,却也面上忽的惨白,连连后退,口角溢出血迹。

          “凌采薇,你还要阻拦我!”

          任天行面上难看,狭长的眸中有狠厉的寒光闪过,而其身后骤然化出遮天金幕,吐出道器无数,汹涌而来。

          他仰仗金幕有无穷之力,一身气息亦不曾有过分毫衰减,气势更盛。然凌采薇却并无这般本事,先前几番争斗,已将她一身气力耗去大半,只能勉强抵抗几分,而后便拉起陆尘后退,躲过许多道器的镇压。

          “任天行,你若敢伤他分毫,我必然取你性命!”

          凌采薇尖叫一声,满面狰狞。她一身黑纹白裙起落间,忽的取出一黑白长剑荡起两仪之气缠绕其上。剑身轻颤,凌空飞舞,转而化作一黑一白两柄剑刃缠绕她与陆尘身旁,衍生阴阳原图将周身笼罩,接连抗住数件道器轰击。

          然任天行气势不落,手势一变,身后天幕更吐出道器无数,有斑驳的气息纠结缠绕。

          “取我性命?呵,笑话!但我要的是你身后那狗脸面具的修士,你若阻我,我便先杀你,再将他镇压!”

          他大笑一声,眸中满是森寒,催动无数道器轰然砸落。

          凌采薇面上一变,只能尽力催动黑白两仪剑刃防御,却再无任何反抗的余地。毕竟二人修为差距不小,而任天行又有那金色天幕做后盾,一身灵力无穷尽之时,可肆意挥洒。  

          远处,忽的有光影一晃,化蒙蒙白光飘然而来,似缓实急,于间不容发之际来到凌采薇与陆尘身前,将那许多道器轻易便挡了下来。

          有公子一人,悠然,一袭白袍绣青松,洒然吟歌踏清风。

          朗朗之音,遥遥而来。  

          “我是寻常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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