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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拔剑四顾心茫然(三十五)


  面对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江子萱压下心里的厌恶和恐慌,冷冷道:“我的生死确实与你们无关,可是你们想做的事情,若是我死了,只怕不能尽兴!”

她话毕,几人一愣,呵呵笑了起来,互相看着对方,眼中意味十分明显。所谓保暖思淫  欲,他们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欲  望。今天饱餐一顿后,见到江子萱这样明媚动人的少女,他们心里丑恶的欲  望全部冒了出来。

只是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态度会如此坦然。

“呵呵……小娘子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其实不在乎女人是死的还是活的……只要能用,死活又如何?”

“哈哈哈……”

那人的话语说得实在是猥琐,情景不容江子萱害羞,她眼睛扫视众人,神情高傲无比,一字一句道:“我是京城仕女,尚主亦有资格,难道你们不想让我心甘情愿侍奉你们?还是说,你们自问不如皇家丈夫,所以不敢妄想?”

她做足了高傲不可侵犯的姿态,可心里正暗自打鼓,只希望暂时饱足的暴民们,也有常人所有的虚荣感……

眼见着几个男人面上笑容不改,却没有一个人贸贸然上前,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们若是逼死了我,也只不过得一具尸体而已,在这冰天雪地里,一具尸体……恐怕滋味还不如皮糙肉粗的流民。若让我心甘情愿,这其中的妙处……”

她没有将话语说下去,对于这样的事情,点到为止方是最好的,否则只会让人以为她轻  佻,而失了风度和贵气。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江子萱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他们是失了田地、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暴民,别说是仕女,就是寒门女子,恐怕也不可能对他们心甘情愿的。

他们打量她,见她虽然衣衫单薄,但极为华贵,更难得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度,与那些遇到他们就哭天抢地的妇人们实在是不同,她说她有资格嫁到皇家,这显然是可信的。

若是她真愿意就范,在这些男人看来,无异于做了一回帝王。朝不保夕的人,却能有机会享受到帝王的待遇,这样的想法,在每个男人的心里生成。

他们中的一人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欲伸手抓她。

江子萱不动,簪子当真往脖颈里送了两分,鲜血顿时流下,大声喝道:“你们当真是蛮人,妄想迫我就范,我岂会屈服于你们?”

见状,个头最高的人拦住了同伴,眼睛好似盯住猎物的野狼,直直看着江子萱,面上露出阴冷的笑意,蓬头垢面之下,显得尤为邪恶,道:“小娘子慢动手!先说说看,要如何才能心甘情愿侍奉我等?”

闻言,江子萱猛松一口气,这个高个男子定然是这群人的头领,所以才会对她的这个提议最为动心。

她面不改色,道:“我是高贵仕女,懂得从一而终,必不会侍奉你们所有人。我本性高傲,原是不会屈就一般男子。如今遭同伴抛弃,遇到你们,也是缘分,纵使如此,我也不改初衷,只愿服侍你们中最强的男子。”

她话落,那些人放在她身上的眼光更加灼人,于他们而言,她是他们嘴里的肥肉,反正已经跑不出去。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侍奉一次,再杀了她,又何尝不是美事一桩?

高个男子面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扫视同伴一周,比划比划手指,同伴立时朝他靠拢,一阵交头接耳。

他们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些,可毕竟距离很近,他们人又多,三言两语间,还是让江子萱听见了他们的打算。

他们的主意是,暂且依从她,等她放松警惕或者熬不住寒冷时,再将她制服,令她无法再自尽,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他们每个人皆能享受一次帝王的待遇。

江子萱不知道自己有几分胜算,想到即便是自尽,他们这些没有伦常人性的暴民照样不会放过她,她从心底便生出一份孤勇。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稍微拉开与他们几人的距离。

几人终于商量完毕,还是刚才的高个男子率先开了口,道:“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同意小娘子的提议,只是不知小娘子以为这最强的男人,该如何评定呢?”

“很简单,你们现下退后十步,逐个与对方较量,最后的胜者,便是最强的男人,是我心甘情愿服侍的人。”

后退十步?大个子再次打量她,她的右手颓然垂着,全无力道,定是受了重伤。再看她的身体,单薄瘦弱,方才与他们有一里之遥尚且被他们追赶上,莫说是退后十步,就是退后五百步,她也是逃不出他们手心的。

大个子带头,与众人一起后退,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江子萱。

江子萱手心里出了一阵冷汗,脑袋昏昏沉沉,不敢有半点大意,左手死死握着簪子,紧紧抵在自己的喉头,刺伤了自己的脖颈,也浑然不在意。

见他们后退后却迟迟不动,只是警惕的看着她,她何尝不知道他们正等着她松懈,意图猛冲上前将她制服!

她狠狠咬了咬舌头,抵抗身体的疲惫,一双眸子灼灼逼人,高声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那几个男子这才有了反应,率先出来两人,不言不语就互相打了起来。

江子萱如何会看不出,他们并没有用力,不过是在演戏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并不戳穿,她所要的,本来也只是拖延时间,伺机而动。他们越是演戏,对她而言,胜算也就越大。

过了好一会,两个男人依旧打作一团,江子萱脸色一冷,道:“你们作何欺我?分明没有尽全力!”

那高个男子见她发怒,假意赔笑,对二人喝道:“你们还不动些真格的?若是不愿意,大可以退出,换别人来。”

两人这才开始用力气左一拳右一脚的打向对方。打着打着,兴许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打疼了,两人面上生出怒气,竟然真的抱在一起,打作一团,不断传出吃痛的嚎叫声。

高个男子的目光,一直盯着江子萱,江子萱何尝没有察觉?见他似乎想要上前,她忙冷冷看了过去,对方又是一阵赔笑,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好一会,打架的两人已经分出了高下,败者躺在地上起不来,胜者虽然因为尘垢看不出面貌,却能看出他此时也是鼻青脸肿。

江子萱发现高个男子的眉毛紧蹙,耐心似乎要到了尽头,心里咯噔一下,心思百转,而后沉着的看向胜者,道:“你是好样的,一会若是也战胜了其他男子,我必定诚心侍奉你……”

说着,她一顿,又道:“现下,为了给你鼓劲,我决定奖励你!”

“奖励?什么奖励?”高个男子不解,怀疑的看向她。

她一笑,看向高个男子,道:“怎么,想知道我用什么奖励他吗?想知道的话,那再一起退后十步!”

高个男子阴沉着脸,眼睛中寒光四射,好一会,才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打算!”

说着,他又招呼着同伴,齐齐退后十步。

江子萱心里明白得很,他们这是因为自负,所以不会介意她这点小伎俩,仗着他们人多和体力上的优势,根本不屑于相信她会逃掉。

江子萱初初算了算与众人之间的距离,还算是安全,不会被他们一下扑上来止住。她动作极快的用嘴将簪子含住,伸手掏出怀里的金豆子和碎银两,也不看到底是多少,猛力就向着左边南面扔去,道:“这二十多颗金豆子和碎银子全部给你!”

金银对于寒门出生的百姓来说尚且难得一见,更何况是这些靠食人果腹的暴民们?随着江子萱扔掷的动作,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她这个美娇娘,视线皆随着那金光闪闪的东西而去。

金银落在地上,很快就无声的没入雪地里,被白雪遮去了光彩。众人害怕它们被大地吞没,着急的一拥而上,蹲在地上扒着积雪。

一人先发现了一颗金豆子,放在嘴里狠狠一咬,而后哈哈哈大笑起来,直称果然是真金。

众人更是发了疯,趴在地上拼命寻找金豆子和碎银两,只那高个子,猛然抬头盯着江子萱,眼中的贪婪尽显。

江子萱知道他的心思,忙又将怀里所剩下的金银拿了出来,向着东面撒去。最后,为了不让高个子立时上来追击她,她甚至还将荷包掏出来,扔在地上,明明白白告诉对方,她身上所有的钱财,皆在这雪地上了。

随即,她转身便逃,不看身后的情况,一个劲的向着城门方向跑去。

她不敢松懈,因为她害怕那些人很快追上来,她更不敢停歇,虽然刻意拖延了很长的时间,可是她不确定公子岩似乎会及时找到救兵回来找她。

所以,她只能靠着自己颤抖的双腿,和沉重的身躯,在茫茫雪地中奔跑逃命。

她重伤在身,还受了寒,才跑出不过三里地,脑袋中便有一阵阵的眩晕袭来,让她感到更加的头重脚轻,差点没有摔倒在地。而背上本来已经凝固的伤口,因为她剧烈的活动而挣开,此时正向外汩汩流淌着鲜血。

好一会,在她想要倒地休息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追赶的声音,她大惊,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那些贪婪的暴民追了上来。

听那时有时无的声响,他们离她或许有两里地,或许只有一里地……

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回头查看,胸口闷得快要窒息,只盘算着,只要再坚持五里,只有五里地,她便能到达城门脚下,进了城,这些暴民就不足为惧了!

强烈的求生欲鞭策着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前进,让她犹如失了灵魂的木人,只知道不断移动腿脚,不断靠近城门。

她希望自己有超越别人的意志和体力,有史书上所记载的女英雄妇好那般力拔山兮的气势,可惜她的希望只是希望,她受了伤,她是女子,而后面追赶她的是如同恶狼的暴民。

在她苦苦挣扎了很久后,终于还是被他们团团围住。

她手里握着金簪子,无措而仓惶的警惕看着众人。

四周,充满了得意的笑,她如同一只无助的羊羔,用自己幼嫩的犄角,跌跌撞撞的寻找生机。

那些暴民,似乎心情很好,如同恶劣的狼,并不急于将她的咽喉咬破,而是逗弄着她,以高傲的姿态看着她的恐惧和闪躲。

他们围了她许久,一人上前拽她,被她挥动着金簪子刺去,又笑着将手缩了回去。同时,她的身后,又会出现一只恶劣的手,以相同的方式来对付她,再看着她急急转身,挥舞着簪子袭过来……

江子萱求生的意志渐渐被磨掉,她悲哀的想,与其被他们羞辱,不如一死。只是,到底不甘心,这是一群连尸体也不会放过的饿狼呀!

当她居高簪子,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时,远处传来了马匹和公子岩的声音。

“三娘,三娘……”

她一愣,动作凝滞。那些暴民也愣住,待看见来人只有两人一马时,他们哈哈笑了起来。

“今天真是我们的大好日子,又来了两个细皮嫩肉的公子,还有一匹好马!哈哈哈……”

众人暂且弃了江子萱,齐齐挡在路上,似乎害怕骑马的两人逃掉。

当马儿靠近,他们只看到一抹冷厉的寒光,一个暴民已经轰然倒地。

他们这才意识到,马上的人,不是可以由他们欺负的善类!

在听到公子岩的声音时,江子萱已经力竭,像是个木人般,傻傻坐在地上,无声的抽噎着。

趁着石尉寒对付暴民的空隙,公子岩跳下马,上前紧紧抱住无助的她,双手不断揉搓着她冰冷的身体,道:“三娘,我来了,我来了……”

江子萱这才找回了心神,稚儿般,靠在他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石尉寒将最后一个暴民杀死,提剑看向江子萱,见到的是她与公子岩紧紧相拥的情景。

一刹那,石尉寒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手里的剑也跟着他发抖。他四处张望后,猛然发现,自己不是她所等待的那个人,自己的存在,竟然是那般的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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