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王灵官

　　  胖道士越想越坚定，猛地“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心中杀意已定。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狰狞无比，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随即一步一拐的朝孙之法走去。而此时的孙之法如待宰的羔羊，无力的瘫倒在了供桌前。他由于失血过多，眼中看到朝他走来的胖子身影开始重重叠叠，模糊不堪。下意识的缓缓抬手想要抵抗，可这手却力不从心的还是没能抬起来。

　　可惜了这孙之法当了大半辈子的警察，常常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一次次的险死还生，比今天更加凶险的场面最终都活了下来。可老话说的好，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走久了夜路要是撞了鬼，你跑都跑不脱。

　　眼下他怕是要栽在此地了，但即便如此，这孙之法也当真是好汉一条。自知要死脸上却是从容不迫，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最后那一击救了妇人，即便身死也算尽忠职守，问心无愧。恍恍惚惚中，他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陈青玄，又摇了摇头。他心里觉得最为愧疚的就是连累了这个少年郎，让他卷入进来活生生的葬送了性命。    

　　可惜了！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这时，一旁的陈青玄见胖道士举起手中的匕首刺向孙之法的咽喉。他心里是那个恨啊，他恨自己的愚蠢，有眼五珠错认贼人为好人。他更恨自己的冲动无能，若不是自己的出现或许这贼道士的子母银针就无法奏效，这样也许就不会连累了孙之法。复杂的情绪交杂着猛地爆发出来，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发了疯似的用双手撑起身体，拖着痛的毫无知觉的双脚，拼命得扯住胖道士的裤脚。

　　“滚一边去！”胖道士见脚下被拉住，转身一呵斥，一脚踹在了陈青玄的脸上，将他喘的翻了个圈倒在了一旁。“不..不.”陈青玄一倒在地又迅速支撑起来往胖道士爬去，口中无力的喊道。但为时已晚，他只能看着胖道士手中那锋利的匕首一寸寸的落下，距离孙之法的咽喉越来越近。

　　越到生死关头这人的心里，总会有不一样的变化。此刻陈青玄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对孙之法的误会，厌恶的感情转变成感激和敬佩，只觉得他如同那豪侠壮士一般顶天立地。这股说不上来的滋味狠狠地堵在了胸口，但他又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时无奈绝望的情绪又似海浪板，滚滚不断激荡在他心里。

　　陈青玄有点不忍直视这一幕，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就在泪雾朦胧了他眼中时，他仿佛看到了那大殿中三清像的中间元始天尊神像上突然一阵红光闪过。他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就见得那红光越来越盛，迅速的蔓延至整个大殿。而此时的胖道士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力，手中的匕首堪堪的停在了孙之法咽喉前一厘米处。

　　    顷刻间，只见得元始天尊神像的眉心中猛地金光一闪。一个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手持金鞭的虚影，迎风暴涨。“王灵官！”陈青玄惊呼道。“哐当”胖道士此时被吓得手中的匕首猛地掉落在地。虽然说他往日里淫辱妇人，但他在最初跑路时候，也是正儿八经拜入玄门的弟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王灵官这尊神灵是做什么的，更加知道此刻出现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他脑中只剩下自己当初假意上山拜入玄门时，师傅为他冠巾时所念叨过得那句话：“从今收发起，不可动凡心。如做还俗事，金鞭灭汝形！”。一旁的陈青玄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吸引了，呆呆的望着王灵官。只见的那虚空中的王灵官七窍冒火，须发皆张。一脸愤怒的高举手中金鞭，从神像上踏空而下，狠狠的将金鞭击打在了胖道士的头上。

　　    “轰”与此同时，外头猛地一声惊雷炸起。伴随着一声巨响，陈青玄的耳中短暂的失聪后。就看见那金鞭落下后，胖道士的身上猛地被打出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虚影，瞬间碎成无数的碎片。而胖子的肉身竟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不知为何，“咔擦”一声全部折断，以一个诡异的样子扭曲交叉在了身后。他的头发亦尽数炸开来，全部向后张开，迅速变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狠狠地圈在他的脖子上不断地收拢勒紧，还连同他交叉在后头的双手十指一根根一同缠绕了起来。“呼”同时虚空中的王灵官张嘴一吐，一根巨大的火柱喷向了胖道士的身上。刹那间，胖道士整个身体燃烧了起来。他的双眼睁的爆了开来，极力张大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一副极度痛苦嘶吼的样子。一旁的陈青玄看的目眩神迷，心里头除了对神灵的敬畏，还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随后大约过了半分钟时间，胖道士整个身体被烧的只剩下一具骨架之后，只见得虚空中的王灵官再次张嘴，将他身上的火焰竟数吸入腹中。随后眼睛微微一动，深深的看向陈青玄一眼，而后红光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一旁的陈青玄只觉得王灵官这一眼看来，他的脑便天旋地转了起来。

　　“嘭”的一声竟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青玄恍惚间仿佛看到一道刺眼亮光穿入了眼帘。他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挡了挡，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得外头的雨也停了，阳光明媚。"对了，孙师傅！"来不及享受这感觉，他心中马上想到孙之法，随后转头一看，只见得孙之法，仍旧倒在了地上，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昏迷了。可奇怪的是，他的双唇竟然一反常态的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其呼吸平缓。就好像，好像从来没有受伤过一样。“踢嗒~踢嗒~”陈青玄耳中听到殿外一阵脚步声，在快速的接近。“谁！”他猛地转头喊道。只见得一位鹤发童颜，身着粗布衲衣服，头戴混元巾，脚上踩着一双云履，背上背着一把降妖桃木剑，右手手中拿一柄浮尘，左手戴着一对乾坤圈的老道士，缓缓地踏进了殿门。一道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祥和，安稳。

　　    老道士与陈青玄对视一眼，缓缓地开口道：“贫道，玄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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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尤为喜欢清代张问陶所作的《冬日遣怀》诗中的“未老已沾秋气味，有生如被梦勾留。此身可是无仙骨，石火光中闹不休。”这两句话。因为我时常觉得自己虽二十出头，但内心却如垂暮老人一般，也时常觉得现实犹如梦境一般不真实。我无法百分之一百的告诉你有没有前生或者来世，可我相信是有的。否则如何会出现人与人之间天赋根器的不同呢？就好比阿河和抠鼻为何对玄门之事如此的热衷，若不是前世的因缘那又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呢？

　　    “好了，故事就讲到这里了。你们现在能够明白我说的吗？”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对抠鼻和阿河说到。可令我无奈的的是两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哎，也罢。你们两人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这些东西。趁着今日这个机会，我就跟你们大致的说一说求仙修道需要具备些什么条件吧。”我放下茶杯缓缓的对他俩说到。抠鼻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加兴奋的急忙问道：“陈师傅你快说，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我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心中略微想了想既然事已至此，恐怕我再阻拦也没有作用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还不如让他们先暂时接触下带他们几次，想必届时他们遇到阻碍自然会退出。

　　    于是我也放开了，对着他们说道：“其实求仙修道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大多讲究个仙骨和造化，若是你生来就是神仙料再加上这辈子机缘都不错，成仙成佛都能事半功倍。”“那陈师傅，有什么办法能够看出这人有没有仙骨呢？”一旁的阿河也忍不住问道。“莫急，这自然是有办法测出来的，但你们还是先听我将下面的话讲完吧。”我抬手止了止阿河，继续开口说着：“可这一切决定性的因素并不是仙骨与造化，而是在于是否有一颗慈悲的心和一颗坚定不移的行动力。求仙修道不能够只单单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天下众生早日脱离苦海。也许这么对你们说你们无法理解，也有人会笑我把这些抬高。但在玄门之中，你想要让自己的道法精进，每日必修的功课是不可或缺的，但少了时刻心系众生的慈心，再厉害再奇妙的道法异术皆是无根的浮萍，终究无法长久更别说获得了。”我在说的时候眼睛一直观察着他俩的神情变化，而令我惊喜的是，在他们眼中有一股真诚盖过了那些疑惑和不解。

　　    “来，其余的话说多了一时间也没有用，你们随我上楼去。”随后我站起身带着他们上了三楼。来到三楼我让他们席地而坐，随后我点燃三柱清香，拿过供桌旁工具箱子中的毛笔和黄符。将毛笔蘸了蘸朱砂，随后笔走龙蛇，口中念道：“九练成钢拾成刀..一时齐下斩邪魔....吾今敕剑剑有灵，.....尊者扶剑斩妖魔，令出急行，吾奉九天玄女敕，神兵火急如律令。”三息过后，我画好符收起笔，取下墙上的七星剑放在供桌上。然后叫他俩上前，我又拿起之前那柄短太刀。对着他们说道：“这把七星剑和短刀都是法器。时至今日，也许这一切都是缘分，所以我打算将这两件法器赠予你们。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现在需要你们心口两滴精血开启器灵。你们不用怕，若是失败了你们最多会虚弱七天不会对你们又有什么伤害，若是成功了就意味着你们能够得到祖师爷的认可。那么回馈给你们的东西远超这两滴精血，而且你们还能自然匹配到最适合你们自己的法器。但请记住，当你们握住法器时，要用一颗真诚的心去祈请祖师爷的加持否则毫无用处。”

　　    二人闻言，相视一眼而后转头极其坚定的对着我点头示意。“好，那我开始了。当短刀刺入你们心口时，你们越是相信我手中灵符能够保你们无事就越不会有疼痛感。”紧接着我左手拿过两张灵符在蜡烛上点燃后，口中大喝一声：“呔！”随即迅速的将灵符凌空对着他俩胸口打去。只见得两张灵符瞬间化为灰烬掉落后，隔着他们的心口五厘米的虚空中迅速出现了两张由红色光线组成的一模一样的灵符。这时候，两灵符的正中间不断地发出红光形成一个光球，而后在两光球中缓缓地飘出一道红色的光线，穿进了他们的心口与他们连接在了一起。“啊”阿河和抠鼻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坚持住，疼痛是暂时的幻觉，静下心来去感受其中传达的信息。”我连忙提醒到。“呼呼”两人不断地喘着粗气。一边的阿河率先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的淡去。“咦，尽然比我还快就进入了状态！”我心中吃惊不已。而一旁的抠鼻在阿河闭眼后的五分钟也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见两人进入了状态当下也不再迟疑，左手掐剑指，右手迅速的将短刀快速的刺入抠鼻心口前灵符中间的光球中，随即又迅速将刀往后一拉，就看见从光球中浮沉一滴鲜红的血球。“去。”我转身左手剑指对着七星剑，空中的血球迅速落在了七星剑柄上。可遗憾的是血球落下后七星剑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此刻我无法顾及许多，迅速转身，再次将短刀对着阿河心口灵符光球中一刺一拉。这时候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的阿河心口血球浮现出来之时，我手中的短刀竟然猛烈地抖动起来。“嗤”的一声短刀猛地挣开我的手穿过光球，刹那间连同灵符一同被吸入短刀中。“不好！”我心中惊呼一声，抬手就想抓住短刀。“噔噔噔”不料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推到了一旁。

　　    不过幸好短刀此刻没有再次向前，而是静静的悬在了阿河的眉心前面，玄黑的刀身上不断地浮现出条条犹如蛇纹的金线。“这法器竟然主动择主！”我心中又惊又喜。看来阿河的根器很高，很适合修道。随后阿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抬起右手将短刀抓在了手中。就在我刚想上前询问一番时，就看到原先浮在七星剑表面的血球，竟缓缓地没入剑身中。而一旁的抠鼻也睁开了眼睛，随后他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去拿过七星剑。这时只见得他的眉心红光一闪，缓缓的浮现出一只眼睛的图案，紧接着这只眼睛里猛地射出一道红芒没入他手中的七星剑。“好奇妙啊。”抠鼻率先开口道。我双手抱胸微笑着看着抠鼻，因为我知道他说的那种感觉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体验。果不其然，只见得抠鼻憋了半天也没有继续吐出半句话。“好了，恭喜你得到了祖师爷的认可了。从今往后，这把七星剑就是你的本命法器了。你可要好好运用它，切莫让它蒙尘。”我认真的对抠鼻吩咐道。“多谢，陈师傅！”“别，从今往后你俩也别再叫我师傅了。我们年纪相仿，这么叫都把我叫老了。而此次你们只是初步获得法器，还未正儿八经的受篆算不得真正的道士。再者我也不想当你们的师傅，你们还是叫我三哥吧。”抠鼻听后觉得也在理，当下便答应了。

　　    “对了，阿河你呢？刚刚有什么样的感受？”“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当我闭眼后我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境，我脑中闪过了我的父亲还有巨蛇最后还闪过这柄短刀，随后就醒了过来。”阿河举起手中的短刀，一脸不解的说道。我听后一时间也毫无头绪，但是知道这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已经获得了祖师爷的认可是好的开始，当下便不再纠结这些问题。随后我又想到这把短刀还未有名字，便开口对阿河建议道：“对了，阿河。这把刀还没有名字，要不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好呀！好呀！”阿河毕竟还是少女心性，闻言高兴不已。“我看这把刀玄黑一片，上面的图形有时像蛇纹，有时又呈剑状。有点像我最喜欢的一种花。”“是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鸢尾花！”“鸢尾花？”“不错，它跟我最喜欢的鸢尾花很像，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它更像是黑鸢尾花，但我还是决定用  ‘鸢尾’来做它的名字吧！”“不就是取个名字么，还整那么多的道道。”一旁的抠鼻不耐烦的插嘴道。“你懂什么？黑鸢尾花也是很美的好不好啊！臭表哥！”阿河努着嘴，朝着抠鼻挥了挥拳头说道。“恩，也行，你自己喜欢就好。那接下来，我们开始正式学习道法。”我示意他们拿着法器，盘腿坐下，开始耐心的为他们传授入门的道法....

　　    可令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在后来的日子里鸢尾花的花语成了我永远的痛。据传说，黑色鸢尾花的花语有一种说法是：“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易碎而易逝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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